说出口后,他才猛然清醒,赶紧放开爱丽丝的手。青年面露尴尬他刚要开口解释,小女孩的另一只手就先一步贴在了他脸上,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
爱丽丝能听懂一点点法文,至少刚才那个单词她听懂了。
“是你的体温太低了。”小小的女孩五官甜美精致,童音又娇又软,但蹙眉说话时,却有种与年纪完全不符的,让他这个成年人都略感局促的压力。她一只手贴了贴他的脸颊,又换手背试了试他的额头,另一手把他松开的手拉了回去,准确娴熟的扣上了他的脉搏。
只测了二十多秒就松开了。
“心跳倒是没问题。不过最好等下还是再测个血压。”
做完了这一切后,她像个严厉的医生一样开口。
“啊……哦,好的。”兰波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住了几个月医院的条件反射,下意识的就点下了头。
小少女的眉梢这才终于舒展开了。她甚至还给了兰波一个赞许的眼神,才抬头对森鸥外说,“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缺的你记下来,慢点一起买。”说着,又转头看着兰波,“兰波今天就不用开火了。等下来我这里吃饭好了。今天吃牛肉火锅。”
“牛肉火锅…?”兰波条件反射的重复了一句。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变化。
“嗯,觉得冷的时候最适合吃火锅了。”他茫然的眸子让小女孩笑了起来。她蓝眸一眯,就弯起了嘴角。
那是同样与年龄不符的笑容,小女孩湛蓝色的眼睛澄澈得宛如云层之上永恒的晴空,眸光中有种理智却深厚的温暖,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愉快与满意,用一种近似于慈爱与安抚的态度注视着比自己年长得多的青年。
——简直就像是看着虚弱的幼崽的母狮一样。
可一个7、8岁的幼女,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眼神呢?兰波正为自己脑中突然闪过的比喻感到荒谬。却听到小女孩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开了口。
“对了,”她说,朝着森鸥外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刚才是对外的说辞,这家伙是我的异能力,虽然很屑,但是有我看着不会害你的。所以你不用害怕。”
***
一个多小时后,爱丽丝带着她家的一大一小,和新租客坐在了客厅的圆桌边。
火锅腾腾的热气氤氲升起,特地从储物室翻出来的取暖器就搁在兰波身边。客厅的空调开到了30度,以至于除了还是一身厚衣服的兰波,其他人都换上了薄衣服。如此万全的准备下,隔着雾蒙蒙的蒸汽,黑发青年的嘴唇也终于带上了一丁点儿暖色,在爱丽丝的催促下动起了筷子。
爱丽丝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相反,她一向觉得饭桌是很好的交流场所。
人在吃饭的时候情绪多少都会比较舒缓。吃到中意的美食就更是如此了。反过来说,根据对方进食的情况,就能看出他的心理状态。
行动比语言和表情都更能体现一个人的真实。
“重新介绍一下,我叫森爱丽丝,这家伙叫森鸥外。是我救了你。”
“我是阿尔蒂尔·兰波——其实名字我也不记得了,这是从现场找到的衣物上的。”
“我知道。”爱丽丝点点头,给中也夹了一筷子肉,然后对着兰波指了指身边的男孩,“这是中原中也。”
男孩送上了大大的笑脸,兰波对他点了点头,因为那童稚的纯粹与可爱,眉宇间也不禁带上了柔和的笑意。
但很快,这笑意就在爱丽丝的声音下僵住了。
“中也是和你一起在爆炸现场发现的。当时的爆炸抹掉了2000米直径范围内的全部人和建筑物。只有你们两个幸存。”
青年的脸白了白,他的手顿住了:“这些森先生跟我说过。
“所以,很简单的推理,”爱丽丝抬头看了青年一眼,继续给自己夹菜,与兰波不同,她态度平静的如同真正的闲聊,“你显然不是一般人,你的过去一定与中也有关系。以及,不论有意还是无意,爆炸大概率就是你们两个引起的。”
兰波的眼中浮起了阴影,他没有说话。
爱丽丝却并不介意,“于是在这个基础上,我做了一些调查。”
杨小七的科普实在丢三落四太不靠谱。事关中也的身世,她既然要养他,自然要确认清楚。而足足两个多月的时间,也确实够她查出个大概了。
“首先是爆炸的发生地。市政地图上没有端倪,但黑市情报和政府内部流出的信息显示,那里有某个号称是在研究‘神明的力量’的军用设施。保密等级非常高,连横滨官方都不知道他们具体在做些什么。不过可以确认的是,在战争期间,这样的设施里,绝对不可能有外国雇员。”
森鸥外的□□人脉和乱七八糟人心浮动的横滨政府,再加上战争快要结束国家上层打算洗牌的传闻,只要有钱,这种已经成为过去式的消息很容易搞到。
“然后是你和阿尔蒂尔·兰波这个名字。”
爱丽丝把一块豆腐放进碗里,抬起了头。
她的蓝眼睛里流露出奇异的神采——那是洞彻、冷静、甚至带着怜悯的光。
兰波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他颤抖着,紧紧盯着那双蓝眸。
“请说,”他抿了抿唇,“请告诉我。”
“追溯到6个月前,都没有入境记录。我托人问了几家酒店,也没有找到和你外貌相符的入住人员。”爱丽丝放下了筷子,“但军方的资料库里有这个名字。是欧洲的谍报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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