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舅甥与叔侄

    王青岩收回神思，一下倒在了床榻上，蜷缩着。
    “你的心，真狠！”
    生灵剑匣中的四把剑，开始哀鸣。王青岩一把搂了过来，抱在怀中。
    “既然你要我走这条路，那么，就如你所愿！”
    王青岩搂着生灵剑匣，开始沟通这伴生命器蕴养其内的四把名剑。
    第二天早上，
    王青岩将剑匣背在身上，推开了门。
    门外，冬日暖阳照射了下来，竟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踏入平天之后，王青岩的魂灵已经彻底稳固了下来，体魄也随之增强。
    此刻的他，正处于二十一年以来最巅峰的状态。
    许宴风看见王青岩走出卧房，连忙迎了上来。
    “少堂主，咱们可以出发了！”
    王青岩点了点头，此去天河京，三百里。
    而他，伤势已恢复。
    旅途不算枯燥，许宴风是个妙人，天文地理，百家学说都有涉猎。
    “东西南北四郡城是千机圣尊主张建立的，用以辅佐天河京大阵。少堂主你看，此时的西郡城连同周边的卫墙、烽火台看上去是不是像一只振翅欲飞的鸟儿？”
    “是四象之朱雀！”
    “对，四象居于天之四极，引天地元气以养天河京。天河京乃是天下最好的修行地。”
    王青岩点了点头，他虽然居于三圣宫，但对这些还真没有关注过。卡在立命十六年的他，也不曾觉得天河京的元气比别的地方浓厚。
    他开始感受着气海的变化，元气的凝聚与西郡相比，确实要强了许多。越靠近上京城，越是如此。
    平天境，平天境，并不是说着玩的。这个境界的最初始的表现便是元气化作液体，流转与周身百脉体魄魂灵。
    像武道修者，体魄为根本。就算是器修，其体魄也远超其他二道修者。
    而相对来说，魂灵的修炼却又弱了术道几分。
    至于技道，则是相对平庸。因为他们可以将外物融入自身来锤炼体魄，锻炼魂灵。
    三道所修，说不上谁优谁劣。
    到了平天境，种种在立命境无法理解的神通、命桥等便变得简单了许多。
    现在的王青岩，便觉得剑心通明的三重山也只剩下一层窗户纸。
    而随着元气之水的冲刷，用不了多久，他便能突破三重山。
    虽然剑心通明拔剑无法突破境界，但是在同等境界之下，除了神枪大赵家的六扇门，天下再无法可比。
    在周府中，王青岩强拔四剑，便以立命境逼得魔神破境保命。
    “以前没有过多的关注平天之上的修行，现在倒是水到渠成了，境界到了，储备却跟不上了！”王青岩只敢修行元气与剑心通明，以往随手可出的剑法，如今也不敢妄用，因为他暂时无法掌握剑法的威力，反而会有可能伤到自己。
    “看来，要沉淀一段时间了。”王青岩看着天际那一道银灰色的线，便知道，天下第一城，天河京，要到了。
    李终成握着书卷，正在仔细校对着什么。
    尉迟春水在其身后躬身，“少堂主已归京，平天已破！”
    李终成放下书，叹了口气，“那他应该是看到她了....”
    尉迟春水的脸色有些苍白。
    “她....她真的出现了吗？”
    李终成没有接话，一步跨出，直接来到了天河京的朱雀门前。
    朱雀门前的城防军看到李终成的一瞬间，便哗啦啦的跪了一地。
    “拜见浩然圣师！”
    王青岩正好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然后便看到了李终成。
    王青岩冷哼一声，越过李终成就要往朱雀门里走。
    李终成干笑了声，“都起来吧！”然后便追着王青岩的身影而去。
    许宴风等人站起来之后，看着威严无上的浩然圣师如同一个狗腿子一般的在王青岩身边解释着什么，颇有些无力。
    “诶，青岩，你听我说，不是二叔不救，实在是被那条鱼跟那匹马给牵制住了。”
    “你倒是听我说啊！”
    “站住，你给我站住！”
    “意气你还要不要了？”李终成终于扔出了自己的撒手锏。
    王青岩停下身来，撇了撇嘴，道：“这是你答应我的，你若反悔，便有违你圣人本心。”
    李终成讪笑，“那我以舅舅的身份跟你聊聊，可以不？”
    王青岩深吸了口气，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这个既是他二叔，又是他舅舅的男人，站在这片天地最顶尖的这个男人，如今在他身前卑微如尘。
    “好！”
    “明天就是你娘亲的忌日，也是我妹妹的忌日。我跟你一起去祭拜，成么？”李终成组织着语言，他知道自己这个侄子、外甥的偏执。
    在他眼中通天彻底三位至亲长辈，竟然无法救回他娘亲，于是自从他娘亲死后，每逢忌日，都不允许王君临等人祭拜。他们不得已，只得等王青岩祭拜之后，才去祭拜。
    王青岩停下脚步，顿了顿，说道：“好！”
    李终成大喜，朝前窜了一个身位，搂住了王青岩的肩膀。
    “这么跟你说吧，黄茂奇他们的死，虽然无奈，但也让我摸清了七杀墓的虚实...”
    王青岩眸子暗淡，周府的血案这些天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
    惨死的黄茂奇，邝锦清，董月来，还有那周府的四百余口，以及离魂观满门的无辜弟子，日夜在他的神思中浮现。
    “你们掌控着世间的稳定，取舍之间，我可以理解。但是，太过理性的话，我会觉得你们缺少了什么！”
    李终成看着这个经历生死之间磨砺的青年，便知道，这一趟长业郡，值了。
    “没有办法的事，世间众生何止百亿，圣人与圣人之下，完全是两个概念，圣人交手，随手一击都能毁灭一郡之地，我们不能赌...”
    王青岩没有说话，倒是又看向了一个卖年糕的小摊位。
    李终成连忙上前，“来个年糕，裹上红糖！”
    那小摊贩看着浩然圣师亲自来买自己的年糕，紧张的手足无措，不知道是先行礼好，还是先卖东西好。
    “不要多礼，生意为重。”李终成摸出一块碎银，递到了小摊贩的手中，然后接过了一块裹满红糖的年糕，用油纸包着。
    王青岩接了过来，咬了一口。
    “二叔，我突破平天了。”
    李终成点点头，“你离开天河京的时候，我便知道了。”
    “可是，我感觉我体内的元气之水，有些失控。”
    “这是掌控的问题，你突破平天与常人不同，细微之处调节好就行了，这类修行经验，一大把...大同小异，就算是我，也是如此。”
    王青岩还在逛，他买了香烛、纸钱等物交给李终成拎在手里。
    “三圣宫后的白菊，还有吗？”
    “有有有...那里经常有人打理，隔绝寒潮，保证白菊的存活。”
    “那，我们回去？”
    “好，我们回去！”李终成说完，右手摸着王青岩的肩膀，一个闪身便回到了三圣宫穹天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