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云城郊外一座宏大的庄园里。
偏西北角落的一个厢房中,老戴和明致远在里呆了三天了。
老戴被打得重伤不起,还被下了使他功力尽失的软骨散。药下得极其猛烈,导致他现在连翻身都成问题。
明致远手无缚鸡之力,倒是没人看得上给他下药。
老戴躺在一侧靠墙的木床上,虚弱得一批。他幽幽自责的说道:“都是俺不好,惹下祸事,连累远弟了。”
明致远看着倒是有些放松,没那么紧张:
“无妨,既来之则安之。这天云城也是羽火治下,他们也不敢太过。
我估计就是大哥此前那趟镖物的事。既然已失镖,且也已经赔偿过了。应是没什么大碍。”
老戴听了有些欲言又止。明致远毕竟公子哥。没经历什么江湖黑暗,风吹雨打,还是稚嫩了啊。这件事情,恐怕不只是失了镖物这么简单。
其实明致远心里慌得长毛,被抓来这里已经三天了。
这三天里没人来问话,每天一日三餐按时送到,同时送来的还有老戴疗伤的汤药。
还有个奴仆照顾老戴。只是不能走出房门。屋外四周几个身上透着古怪气息的人虎视眈眈的守着。
门口两个看守的据老戴说可能也是五品的武者。
这是什么情况?明致远在这异界舒适日子过得太久了,脑筋也有些迟钝了。
但是当危机突然袭来的时候,他终于一洗从前的颓废思维,脑子快速的思考起来。
这三天里,他仔细思索,越发肯定当初老戴护送的镖物里肯定有着某个事关重要却又见不得光的物事。
镖物虽失,但是对方无法肯定是不是老戴勾结同党监守自盗,或者知不知道那见不得光的东西。所以老戴的遁逃是对方的一块心病。
可是他二人来到这里已经有三天了,那个富老东家却似乎并不着急见老戴。
对方行事如此诡异,且不通常理。让人摸不着头脑。
明致远此刻打心眼里羡慕冷无双,每次出什么事的时候这个家伙都在场。
可是每次都没他什么事。这才是主角该有的运气啊。
现在只能寄望于冷无双回去通知家里人后,他老爹能够爆发点能量了。
但是拥有一个五品高手做管家的富家显然和明府不在一个重量级上。这真是令人恐惧啊。
天云城内。最繁华的一条大街上,富丽商行后面的一个院子里。
一个年约六十面色微黄的老者,身着绯红色宽松长袍。背影上看起来稍微有点佝偻。
此刻正一手提着一个木桶一手拿着一个木勺,细心地给院子里种植的几颗看起来非常罕见的植物浇水。
旁边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躬着身子,正在向老者上报着这几天老戴和明致远在庄园的反应。
老者默默听着,并不说话。等终于把几颗植物浇完水。
他放下木桶,随手把木勺往木桶里一扔。转身走到一棵石榴树下,树下有一张躺椅,还有一个小木桌。
此时一个婢女端进来一杯热气袅袅的茶水。放在了小桌子上。
老者往躺椅上一躺,将手一指那杯茶:“赏你的。”
那管家模样的男子闻言脸上冒出狂喜的神色,眼神中充满感激,又恭敬的一作揖:“刘九谢东家赏。”
言罢端起茶杯,将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一饮而尽。
刘九将茶水饮完后,又是一拱手正想说什么。突然一愣神。脸色猛然发红,随即开口道:“请东家见谅。”
那老者看了他一眼,摆摆手。刘九立时就席地坐下,双手交握,竟然修炼起来。
老者安静的躺在躺椅上,一只手轻轻摩挲着躺椅的把手。似乎在思虑什么事,眼神凝重。
刘九修炼了约莫两盏茶的功夫时,只见他头顶开始冒出雾汽,那雾汽越来越浓。到后来蒸汽腾腾,就像是用蒸锅蒸熟了馒头揭锅的时候一样。
再过不多久,他脸色从白转红,又转白。如此反复几次后,终于嘴里长出一口气,双眼睁开,又起身,再一次躬身:
“刘九已晋升五品,全靠东家大恩。”
老者似乎是欣慰的口气:“嗯,不错,好歹也赶上你兄弟了。下一步就是四品了。你兄弟二人好好做事,富家和宁王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那刘九头一垂道;“是,刘九兄弟二人能有今天,全是富老东家给予的。我兄弟二人绝不敢忘。”
老者满意的点点头:“不仅仅是富家,还有宁王,要记住。” 刘九道:“是,刘九记住了,还有宁王。”
老者又点点头道:“把那个镖客和那个纨绔带过来吧,是该问问了。”
刘九道:“是。我现在就去带他们过来。”
说完转身走出院子。
这时小院子右边的厢房里慢慢踱出来一个中年男人。年约四十左右。
穿一身黑袍,身形奇瘦,一张脸上横七竖八全是伤疤,似乎是被人特意在脸上用刀砍出来的,看着异常狰狞。
那疤脸男人开口说道:“富爷对宁王真是赤诚之心啊。”
那嗓音如同两把锋利的刀在互相切割一样刺耳又突兀,难听至极。
富老东家却并不在意,呵呵一笑:“那是当然的,我富家誓为宁王赴汤蹈火,凡是我富家的都是宁王的。”
那疤脸男子站定:“一会务必要问清楚那镖师有没有见过那物件?还有和明家那纨绔是不是如同我们了解的那样,偶遇后被供奉。明府上下基本的情况我们都知道了。但是也有可能我们了解到的只是别人想让我们了解的。”
富老东家点点头:“有付师傅在此,不愁那二人不老实回答。”疤脸男子却道:“这世上有的是撬不开的嘴,所谓的办法只是对本身就能被撬开嘴的人来说是办法。”
富老东家闻言奇异的问:“还真有不怕死,不怕长久的折磨,不怕家人遭遇不测的吗?我素来听说,在付师傅手里能过三种刑法的都不多。五种刑法下来,神鬼都能开口。付师傅。你可千万不要自谦。”
付师傅苦笑了一下,脸上的疤痕扭曲耸动:“我遇见过一个。。。。。。”
“我用魔兽蜥炎的口水。你知道的,那是一种慢性腐蚀水,哪怕一滴溅射到人身上都会慢慢烂出一个大洞来,无药可解。我一点一点浇在他身上。”
“就这样一直折磨了他半年,最后他全身除了脑袋和腹内主要脏器还在。他手脚四肢只剩骨架,胸腔完全打开,能看到血淋淋的心脏跳动,然后我又生生切了他一肝一肺一肾。用丹药吊着他一条命。让他清醒的看着我如何施为。他还能笑着做口型跟我说再加把劲。”
富老东家被他说的这一副场景刺得全身长毛。不自在的在躺椅上扭动了一下讪讪道:这可。。。真算得上是个。。。铁骨汉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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