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西王母的存在,楚尧一直持怀疑态度。
因为历史上有关西王母的记载大都出自山海经,而其中的描述又太过玄乎。
山海经中对于西王母的描述呈现出两种相反的倾向:一位掌管死亡,居于西南部的昆仑之丘;另一位掌管新生,居于西北部的西王母之山。
至于为何会存在两个西王母?
书上说一主生,一主死,是善与恶的统一。
一个是位于西北部、主新生的西王母,其形象较为温和:“梯几而戴胜,其南有三青鸟,为西王母取食”。
一个是位于西南部、主刑杀的西王母,其形象比较凶厉:“虎齿、豹尾、善啸、蓬发,司天之厉及五残”。
楚尧曾想过,也许这和西王母与后世月神、以及不死药神话息息相关,所以古人才会以此为据,认为西王母有两种形象。
正如月亮运行的规律一样,明暗盈缺,或许正暗合新生与死亡。
可听狐仙的意思,这西王母国和两面人有关?
狐仙挠头,她也讲不具体,只说有些记忆是刻在脑子里的,比如西王母生有两面,一面见者生,一面见者死。
更有西王母国,国中子民皆生有两面。
楚尧心头一动,再看两侧壁画,竟发现了之前未曾留意的一处,墙壁这些人背对着天上赤红陨星时,都是喜悦诡笑,
可当对着那颗陨星的人脸,就都是凄凉悲切。
他们都是以死脸对着陨星啊。
楚尧皱眉,难道这意味着什么?
还有那‘正常人’,他是唯一没去看天上陨星的家伙。
似乎是面对将要发生的十分坦然,不对,又像是早有预料。
“天垂象?”
楚尧瞬间想通了。
这人大概就是墓主青乌子。
他是风水学始祖,一定是提前预知了陨星的坠落。
可也不对啊,
青乌子不是寿星彭祖的徒弟吗,他怎么会这时恰巧出现在西王母国呢?
楚尧突然多出了一些跳跃的想法,该不会陨星之秘,是青乌子从西王母那里窥探到的吧?
又或者陨铜之秘是青乌子故意透漏给西王母的?
楚尧皱眉,不管究竟是哪种,他都感觉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这青乌子与西王母之间必定是有一方被利用了。
不过,此处应该只是个虚冢,
将当年真相画在这里,多少有些不符合逻辑啊…
另外,
精绝女王又怎会窥探到这里的秘密?
当年陨铜天降,一分为三,
一块落在张家古楼,一块落在了这里,还有一块在西王母国。
楚尧曾听小依说过,说精绝女王就在极西之地,
那是不是说,精绝女王鸠占鹊巢,已经取代了西王母?
现在她又将小依托付给自己带到这里,目的明显也是为了长生陨铜。
可为什么是自己?
楚尧抬头望向铁轨深处,也许答案就在那里。
……
鱼骨庙内,
“叮叮当当~”
本就粗糙的龙王泥雕此刻正簌簌掉落着墙皮。
胖子甩开膀子,举着工兵铲开凿。
方才四人寻思,琢磨这鱼骨庙内真要有盗洞的话,最可能就在这龙王泥雕的下面。
“噼里啪啦~”
碎石泥块不断飞溅。
果然,没一会儿的功夫,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出现了,
洞口半米多高,就开在龙王爷脚下的神坛后面。
“可以啊,金爷。”
胡胖两人一左一右给大金牙肩头齐齐来了一下子。
大金牙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没往前栽个大跟头。
一旁的雪莉杨给逗笑了。
大金牙脸色讪讪,尬笑道,“那什么,我也就随口一提,没想到还真蒙上了。”
“行了金爷,您就别谦虚了,再谦虚就是矫情。”胖子打趣。
“得嘞胖爷,不说,不说了。”
大金牙摆了摆手,然后转向胡八一,“不过胡爷,您说的还真对,这盖庙的家伙,还真是一高手。”
“怎么着金爷,又看出什么来了吗?”
胡八一看向大金牙,见后者指着盗洞,咂着嘴,“您瞧瞧,人家这洞挖的,那是见棱见线,圆的地方跟特娘的拿圆规画的似的,这可不是一般人啊。”
胖子撇嘴,“兴许人家还真是拿圆规画的呢。”
胡八一摆了摆手,“没这么简单。”
说着,他走过去蹲在洞口往边边角角上摸了摸,“这周围都是工兵铲的铲子印,而且十分均匀,大金牙说的没错,这人了不得。”
说着,胡八一收回手掌拍了拍,
可下一刻,眼神一凝,
手上泥土很容易剥落,可是那褐色的污垢是…
胡八一慢慢将手放在鼻尖嗅了嗅,
是血。
胡八一回头,脸色凝重,“血渍混在泥土里还没有完全氧化,恐怕那人刚离开不久。”
边上的大金牙却道,“这不对啊,听船老大的意思,这商人都走了好些年头了。”
胖子也点头,“对对对,我也听到了。”
这时雪莉杨开口,“有没有可能在咱们之前有人来过?”
胡八一一怔,脑中开始有画面闪过,
可这时,胖子嗷嗷一嗓子,“完犊子,那龙骨天书会不会已经被人拿走了啊!”
先是那盗墓高人,这又来一神秘人,连着两拨人马到过这里,那龙骨天书…
胡八一和雪莉杨对视一眼,心头皆是一沉。
“不管怎么样,先进去看看再说。”
……
一进盗洞,压抑感瞬间包裹而来。
这洞内空间只有半人高,四人蹲着前行,很快就气喘吁吁了。
“胡爷,我有一事想不明白。”
“说。”
几人停下来,正好歇口气。
大金牙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道,“依我看啊,这山体空的很,那高人随便找个山头开挖就得了呗,偏偏要先弄一破庙,这不吃饱撑的吗。”
胖子也点头,“是啊老胡,他这么一弄,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么,何必呢?”
胡八一还没说话,雪莉杨先道,“这种地貌我在美国密歇根州也见过,当地人称这种叫岩洞地貌。”
“岩洞?”
“嗯!”雪莉杨点头,“从北京过来的路上,孙教授也和我提到过,说这里叫龙岭,以前又叫盘蛇坡,其实不管叫什么,说的都是这里地势复杂,”
“刚才一路我也观察过,这片岩洞,并非一个整体,而是被切割的支离破碎,虽然有的山头看起来很空,但有的山头却又极为坚实,我想那位高人选择在这里建庙,大概也是考虑到这一点。”
胡八一点头,“杨参谋说的没错。”
“依我看,这里的岩洞即便不是一个整体,但大都也是互相连通的,你们可别忘了这里不光叫龙岭,还有迷窟的称号,这人一旦误入,只怕会一直在洞里头转圈,再也寻不到出路了。”
“盖庙的这位前辈,既然能够在一片被破了势的山岭中准确地找到古墓方位,我猜他绝不是寂寂无名之辈,只看这手相形度势的本领就远在我之上。”
胖子一瞪眼,“这么厉害?”
毕竟在他心里,也就老楚更深不可测,可假若换成别人,甭管他是谁,胖子都是不服的。
胡八一向着甬道前后指了指,说道,“你们发现没有,这盗洞是一路斜着下去的。”
“是吗?”
胖子和大金牙对视一眼,显然都没留意。
不过雪莉杨点了点头,“甬道坡度并不大所以很难发现,不过你们看,这里的泥土要更湿润,说明咱们已经开始往下走了。”
胖子往脚下抓了一把泥土,还真是。
刚进来那会儿,泥土都是呈块状的,现在已经能感受到粘度了。
“不过,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胡八一转头对着大金牙笑道,“金爷,您还记得第一次见老楚的时候,老楚和您提到的那个鉴宝秘典吧。”
大金牙先是一愣,然后赶忙道,“记得,当然记得啊,望闻问切,别说,楚爷确实厉害,就他说的那个四字诀,后头我专门请教了北京城一老专家。
我把楚爷那些话给人一学,人老专家当场拍桌叫好。
要不是后面你们跟队伍去了新疆,人老专家都要专程上门拜访呢。”
胡八一笑着点头,“那你可记得,老楚当时说这鉴宝四字诀出自于何处?”
“这个么…”
大金牙摸了摸脑袋,明显是有些记不得了。
这时胖子突然开口,“我知道,我知道,当时我看老楚说的玄乎,我还特意做了笔记呢,老楚当时说这鉴宝四字诀是一摸金前辈根据风水秘术总结出来的。”
“没错。”胡八一打了个响指道,“就是风水秘术。”
这时雪莉杨也道,“我在外公的笔记本上也曾看到过关于望闻问切的记载,说这望,是用眼睛和罗盘,观察山河风水走势,寻找古墓大致方位,
这闻,是闻土辨质,下墓之前必须搞清楚附近的地质结构,
问,就是询问,通过与当地人的闲谈,获取更多的古墓信息,
切,是打盗洞的一种专门手法,
就是提前计算好角度,方位,以及地形等因素,再从远处打个盗洞,这洞就能一路通到地宫。”
胡八一咂了咂嘴,“世人只知道盗墓四大门派,却不知鹧鸪哨一人便掌握摸金,搬山两脉精髓,厉害。”
雪莉杨苦涩一笑,“那又如何,还不是逃不开厄运,挣不脱诅咒。”
胡八一轻咳一声,赶忙绕开话题,
“那什么,依我看啊,咱们脚下这个盗洞,就是个切洞。”
“切洞,只要计算好了两点之间的直线距离,就算这洞打到一半,打进了山腹的岩洞里,仍然可以按照提前计算好的方向穿过岩洞,打进地宫里。”
“看来这位高人深谙风水秘术,也是摸金前辈啊。”
胖子一喜,“那也就是说,地宫就在前面了?”
胡八一点了点头,不过同时提醒道,
“从外面来看,这鱼骨庙与那处大势之地,至少有一里地的距离,咱们现在还只是刚起步,体力就已经消耗了不少,后面的路恐怕会很难走。”
雪莉杨这时沉声道,“如果只是路远一些倒没有什么,不过大家可别忘了洞口边上的血迹。”
胡八一皱了皱,“你是说里面可能有…”
话虽没说完,但胖子和大金牙齐齐打了个激灵。
胖子,“不是,你们俩能不能想点好啊,那血迹兴许就是人家在这墓道里刮了,噌了呢。”
大金牙,“可不嘛,杨小姐,咱们这什么还都没碰到呢,可不能先自个儿吓自个儿啊。”
雪莉杨还想说点什么,却被胡八一及时摆手压下了。
老胡知道雪莉杨的心思,后者亲眼目睹了郝爱国,萨帝鹏,以及楚健的惨死,她不想再看到队伍中有人遇到危险了。
不过大金牙说的也有道理,目前一切都只是猜测,不能在这时自乱阵脚。
胡八一沉吟了下道,“其实我更担心的是氧气的问题。”
“毕竟这盗洞少说也有二十年了,以这里的地质结构来看,发生塌陷是有很大几率的,
如果前面的路真的堵死了,那咱们极可能呼吸中毒,到时想退可能都来不及。”
甬道太过狭窄,氧气一旦耗尽,人根本没力气爬出去。
胖子说,“老胡,反正咱们已经找到了盗洞,要不先回去置办一些趁手的工具再来。”
胡八一摆手,“夜长梦多,而且咱们几个陌生人进进出出这山头,难保不被怀疑。”
胖子点头,“是啊,马大胆那些人还到处找咱们呢,县城肯定不能去。”
“用蜡烛吧。”这时雪莉杨转身从包里拿出一根蜡烛,还有一张防毒面具,“来之前没想到你们会在,所以我只准备了一个防毒面具,
这样,我带着面具在前边开路,蜡烛一灭,就说明氧气不多了,
那时咱们就马上退回来,再想办法。”
胖子眼睛一亮,“这个方法好哎。”
“是不错。”
胡八一点头,不过接着伸手从对方手中拿过蜡烛和面罩。
转手就递给了胖子。
“你来开路,我跟着你,杨参谋和老金走最后。”
胖子一愣,“啥,啥意思?”
胡八一没好气道,“啥意思自己心里没数?”
“到时真要有个意外,你这体格走最后,那还不给咱们都堵死在里头了?”
胖子扯了扯嘴角,可愣是半天也没想出一句能反驳的话来。
“哼,我走就我走。”
嘟囔着带上防毒面具走在了前头。
身后三人相视一眼,也都被逗笑了。
“好了,走吧。”
……
胖子领队,三人紧随其后。
不过越往里走,甬道越窄,
慢慢的,四人成一纵队,匍匐着向深处缓慢前进。
狭窄的甬道,形容不出的压抑。
郁闷之气憋在心头,十分难受。
胖子还要随时留意蜡烛的情况,手心都沁满了汗水。
想着换个手拿蜡烛,可还没付诸行动,蜡烛忽然灭了。
胖子心头一个激灵,
又赶上一回鬼吹灯?
不是这么邪门吧!
胖子想着要不要和老胡说一声,可回头看了一眼,这家伙还没跟上。
再看手上蜡烛,
有没有可能是呼吸,或者刚才动作太大,意外弄灭的呢?
胖子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于是将蜡烛插在地上,微微侧了侧身子,去掏口袋里的火柴。
“怎么了胖子?”
“蜡烛灭了?”
这时胡八一从后面爬了上来,一看胖子停在前面,当下就变了脸色。
胖子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是我刚才不小心碰灭了。”
“你先别上来,等我把蜡烛点上再说。”
说着,胖子划亮一根火柴,
可当他想再点蜡烛时,却发现面前空无一物,
原本插在那里的蜡烛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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