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打听,还真让东风他们打听出来三日后绸缎庄主嫁女,这庄主女儿名唤月娇。
她生的是标致的鹅蛋脸,眼睛大大的,像是会说话。长长的睫毛眨啊眨,像是星光闪烁晨露微霜,带着勾人的劲。
自小娇生惯养,但这小姐一点也不娇气。性子也是个欢脱的,她的爱情不是媒妁之言也不是父母之命,是她一日上香看中了拜佛的秀才,就去要了人家名帖。
几番花前月下,吟诗作对,聊的倒是投契,也就私下许了终身。这女子不单单会诗词歌赋,骑马打猎样样精通,那秀才听她书外面的事。
滔滔不绝几天几夜也说不完。秀才看她率真,也是欢喜。小姐直接回家提了聘礼去下聘,可谓是世间奇闻。
坊间传言纷纷,那小姐倒也不在意,照样去找秀才约会。后来绸缎庄庄主亲自出面,找了秀才家人。
三媒六聘,婚事落定,总算名正言顺。明天就是大婚之日,听说是绸缎庄老板亲自缝制的嫁衣,用的是鸾凤和鸣的图案,花团锦绣。
一切体制皆是豪奢,这庄主嫁女也是颇为花了心思。听说那嫁衣美轮美奂,千金难求。偏偏庄主只做一件,想让女儿拥有独一无二的嫁衣。
其他人也就只能眼馋了。
东风和鹤渡打听的差不多了,就去那庄主门前说是献宝,想讨杯喜酒。庄主亲自接待,鹤渡手中珍奇无数,送份礼绰绰有余。
一份南海千年蚌珠,璀璨夺目,那庄主便允许二人在府中停留,他则将珠子连夜镶嵌在嫁衣之上,这才安心去休息。
东风和鹤渡就躲在窗下的油纸伞里,听着房间的动静。那小姐整夜无眠,又是忐忑又是兴奋,到了天快破晓,才有了倦意。
她又被婆子拉出去梳洗打扮,嫁衣留在房中,等丫鬟来取。东风和鹤渡这才闪身进了闺房,陈设与一般闺房无二。
只是那嫁衣,红的滴血一般的娇艳,看久了,倒觉得有些渗人。有水滴落下,东风疑惑的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那嫁衣的血色正一层层的褪去,以极其诡异的速度。
一团黑雾飞针走线,古怪的剥离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咯咯作响。像是血肉分离的声音,东风心头一紧。只是瞬间,他刚要出手眼前已然恢复平静。
那东西的速度太快了,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整件嫁衣就泛着诡异的黑气,黑色衣裙上绣着的是血红色的玫瑰,中间隐约有阴森的骷髅掩映。
玫瑰骷髅,鹤渡忍不住出声。他伸出手触碰嫁衣,那是一种奇异的血肉般的滑腻的触感,手猛的缩了回去,咒骂了一句。
东风见他神色有恙,便将那嫁衣收了起来。“不过是寻常的料子,你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幻觉,我应该去好好睡一觉了。”鹤渡说着就要缩回玉箫里补觉,与此同时外面突然出来一声尖叫。
“算了,老子不睡了。”鹤渡撇撇嘴,嫌弃的跟着东风去了外面的梳妆室,这些东西还真是不消停,不过,那嫁衣是真的邪。
梳妆室内,几个丫鬟瑟瑟发抖的躲在墙角,梳妆台上放着一面带血的镜子。那小姐此刻倒在梳妆台上,断梳掉落在地上。
“是被砸死的,应该是铜镜。”鹤渡前去检查了伤口,判断道。他往躲在墙角的丫鬟走去,有几个已经被吓得语无伦次了。
“你们说说。刚刚发生了什么?”
丫鬟的声音打着颤,艰难的道,“我们也不知道,本来刚开始婆婆给小姐梳头梳的好好的,她突然就看见镜子里的什么东西,然后就发怒摔了镜子。”
“这还不算,她还凶巴巴的把我们都赶出去,说是要找嫁衣,我们要帮她找她不准,就听她在屋里念叨着玫瑰什么的。”
这时有丫鬟缓过来了,也跟着说,“我们听到屋子里有动静担心就闯进去了,可小姐,小姐已经死了,呜呜呜。”
东风打开油纸伞,金色光芒笼罩,那镜子里缓缓溢出黑气,俨然是那黑嫁衣的模样,刹那就消散了。
“又是她,”东风收了伞,与鹤渡一起将这府中残余的浊气清除。就见一大红喜服的男子跌跌撞撞的跑来。
抱着小姐的尸身痛苦不已。
这想必是那书生了,东风见他可怜,路过他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节哀。”书生呜咽不止,也是个可怜人。
“东风,我们不能再守株待兔了,这黑嫁衣极其狡猾,擅于附身,我们必须先发制人。从源头查起。”
东风点点头,他也是头疼。本来来这里只是为了抓墓灵回他原来的世界,可现在生出这么多枝节来。又不能放任不管。
他总觉得这些事情的背后有一张网,让他越陷越深。凌波不记得过去,如果他不能尽快冲开迷雾,只怕后果他也担当不起。
我的傻姑娘,你何时才能记得我。
“我们去老一辈的人那里打探,看看有什么消息。”
东风默许,不过他想先回去新娘的梳妆台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回到事发地,这里已经挂满了白幡,喜庆的东西都撤了。那台子上干净了许多,还摆着一尊不知是哪儿的神像,看着长的还挺潇洒,手中拿着一支笔。
造型倒是颇为诡异了。拿笔的神仙,莫非是个笔神?
“先生别看了,那就是个地仙像,也不知小姐怎么了,非要把它放妆台供着,不也是没能保命。”
下人长长的叹息,感叹小姐苦命。“走,我们去上次案发的地方再看看。”
东风和鹤渡结伴又去了阿婆家,还是和上次一样。这里并没有什么不同,大概转了一圈,东风打算打道回府。
“你看这神像,不是和刚刚那小姐妆台上的一样?”鹤渡弯腰从地上捡起来那神像,打了打灰尘。
“地仙?”东风拿着神像离开,又去那刚过世的小姐府中拿走了另一尊神像,果然一模一样。要不是鹤渡被这神像绊倒,险些忽略了。
“这案子越发蹊跷了。”鹤渡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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