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村。
蛙叫虫鸣声响彻在田野之间。
黑夜中,整个村子显得非常的昏暗,周围的小山包在夜色下一重一重连接在一起。
周围的树木随风摇晃着,就像是狰狞的鬼影一般。
村中的小道并不长,也不算是太宽敞,就只是一条才修了没几年的水泥路,若是通车的话,一次最多也就只能走过一辆小轿车而已。
不过村子里还没有人买车,倒是路边停着几辆电瓶车,还有用来拉东西的电动小三轮。
只是同行这些车,这条水泥小道倒也是够用了。
清冷的夜色下,一个男人看起来有些鬼鬼祟祟的走在村子里的小道上。
他的裤兜里塞得满满的,两只手也紧紧的按在上面,就好像会有人突然跳出来给他把里面的东西抢走了一样。
就在这时候,一阵冷风忽然吹了过来。
村中小道阴暗深沉,只有一盏亮着黄光的白炽灯用来照明。
路边的水沟旁,野草被吹的摇晃不止,兴许是天色的原因,本该是嫩绿色的青草,不知为何总有些发黑。
用一块块大石头堆砌起来的石墙边上,一个穿着大风衣,戴着兜帽的人影坐在那里。
他蹲坐着,双手紧紧抓着风衣两侧,并且抱在胸前,似乎里面藏着什么十分贵重的物品一般。
还真别说。
走过来的那个男人,跟蹲坐在这里的风衣男人颇有些相似之处,一个时刻护着兜里的东西,一个护着怀里的东西。
只是走过来的那个男人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蹲坐的风衣男人。
他心里想着。
“这人怕不是有神经病吧?大夏天的,就算是晚上气温会稍微低一点,但也不至于穿个风衣吧?他难道就不热?这非得捂出痱子来不可!”
男人的家就在前面,此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柳叶村里静悄悄的,周围看不到其他人影。
现在这个风衣男人靠墙蹲坐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上,让他心里警惕万分。
若是放在平时,他到还无所谓,但是今天不同,他兜里可是塞了巨款的!
他犹豫着,决定走道路的另一边,尽量离这个看起来像神经病的人远一点。
可就在这时候,蹲坐着的风衣男却突然对他招了招手。
“那位兄弟,赌吗?”
男人一愣,捂着裤兜的双手变的更紧了。
“兄弟,你别紧张,我就是想找个人赌一把。”风衣男说着。
他缓缓的抬起了头,把兜帽往后拉了拉,为了让眼前这位兄弟相信自己,他尽可能的露出了自己的容貌。
他张嘴笑着,露出了满口的大金牙。
“刚才你们不是在村头的那片林子里开赌局吗?我本来也想去的,可是那里人太多了,我又不是你们本村人,所以就……”风衣男客客气气的说着,同时眼神又表现有些警惕。
“你什么意思?”男人不解,难不成他是怕被我们村子里的人合伙给坑了?
“嘿嘿。”风衣男笑着,金牙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光。
他微微抬起手,露出了紧紧裹在风衣之下的一角,那里面竟然也是金灿灿的!
男人见此一幕,便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赌吗?”风衣男又问道,依旧是笑呵呵的。
男人有些犹疑,问了一句。
“你那里面全都是金子?”
“也有现金。”风衣男说着,又拉开了一角,里面全是红色的百元大钞!
在夜色下,钞票上的红色显得有些异样。
他笑呵呵说道:“刚才在村头的赌局,你也赢了不少吧,你今天看来运气很不错,这些现金跟小黄鱼,你有没有想法?”
要说没有想法,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今天赌运这么好,村头开赌局的时候,庄家都快被他给赢哭了。
要是换做平时,赌局根本不可能这么早就散了,起码会一直堵到两三点。
可是今天因为庄家赔了太多,这才草草结束了。
这个男人也是大赚了一笔,足足两万多块钱塞在了裤兜里。
对于他一个不怎么外出的村里人来说,两万多块钱可不算少了,而且还是短短几个小时里赢来的。
要是能天天这样来钱,那岂不是直接发了?
男人心里这样想着,又盯着风衣男的胸口看。
那里鼓鼓囊囊的,肯定是塞了不少现金跟小黄鱼。
只是这个风衣男陌生的很,以前从来都没有在村里见过,而且从他刚才说的话里来看,他的那些钱跟小黄鱼,来路恐怕都不会太正常吧?
男人心里有些担忧,虽然不敢确定,但是他又不想冒这个风险。
钱确实非常吸引人,但是如果摊上事了可不好。
与其跟这种来路不明,还非常可疑的陌生人赌,他更情愿跟村子里的人赌。
虽然赌的不大,也不一定每次都能赢,但胜在安心。
心里这样想着,男人摇了摇头:“不赌。”
说完,他就继续往前走去,准备回去睡一觉,顺便再跟自己老婆说一下今晚的收获。
要是老婆知道自己突然赢了两万多块钱,肯定会开心疯了吧!
让她天天给我摆脸色看,让她天天说我游手好闲!
他奶奶的,回去我就用两万块钱直接砸她脸上,让她闭嘴!
“兄弟,真的不再考虑一下?”风衣男依旧是蹲坐在那里,敞开了风衣,露出了里面的所有钱财跟黄金。
“这么多钱,你真的不想要吗?”
风衣男嘴里哈着冷气,说出来的话也仿佛带着某种情绪一般,就好像能够穿透人的躯体,直接影响大脑。
听到这话,男人下意识的回头看去,眼中瞬间充满了贪婪的神色。
他向前迈进的脚步忽然一顿,心里也开始挣扎了起来。
“赌还是不赌?那里真的有好多钱啊!而且我今晚的赌运这么好……”
呼——!
一阵风忽然吹过,冰冷之中还带着些许的古怪阴森。
男人的身子猛地一颤,贪婪最终压倒了理智,他就仿佛被鬼迷了心窍一样,迈步走了过去。
“他奶奶的!赌!老子今晚赌运这么好,为什么不赌?看我等下把你这些东西全部赢光!”
“等回去了,把这些金子跟钱全部砸在那个臭婆娘脸上,今晚老子要让她跪舔!”
他心里想着,眼神之中就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注视着风衣男,说道:“你说怎么个赌法吧!”
“当然是各出赌注,谁赢了归谁。”风衣男笑呵呵的说着,同时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包。
“你想玩什么?扑克牌、骰子……哪怕是猜拳、猜正反都可以。”
男人笑了笑,说道:“骰子!”
话音刚落,风衣男就拿出了一个小碗跟三个骰子。
“我出三条小黄鱼,你出多少?”
男人一听,心里有些犹豫,他想了想:“我随便出多少都可以是吧?”
“自然,反正你也未必能赢我。”风衣男笑着说,满嘴的金牙在闪着幽光。
男人听到这话也笑了,老子今晚的赌运可不是吹的!
或许是被鬼迷了心窍,也或许是被激到了,他直接从裤兜里掏出来五百现金。
紧跟着,便是两人开始投掷骰子。
男人抓着骰子,双手合在一起,放在嘴边吹了口气,似乎这样就能带来好运一般。
铛啷啷……
三颗骰子落下,在小碗里旋转,紧跟着慢慢停了下来。
四五六!
男人咧嘴笑着,这可以算非常大了,想要赢四五六,除非能投出来豹子,也就是三个一样的数。
男人成功在握,心里充满了自信。
他嘴角一翘,看着风衣男:“该你了,投吧,磨蹭什么呢!”
风衣男也不说话,只是笑着拿起了碗里的骰子。
他低着头,满嘴的大金牙已经不再像原来那般金光灿灿,而是有些反黑,就好像是金光脱落了一般。
铛啷啷。
骰子进入碗里不断翻滚,最终停了下来。
三个四,豹子!
男人一愣,眉头不禁一皱。
风衣男则是笑呵呵的伸手拿过了那五百现金,说道:“我赢了,还赌不赌,我还是出三条小黄鱼。”
“赌!”男人说着。
输都输了,怎么可能不赌?
而且他今晚赢了两万多,本钱还多着是呢!
就这样,两人继续玩着骰子,双方互有输赢。
起初的时候,是男人连续输了好几把,足足五千多块钱都输了出去。
可就在那时候,风衣男突然加大了自己的赌注,一次性压了五条小黄鱼上去。
见是如此,男人心中的贪婪再一次燃烧了起来。
“只要把这五条小黄鱼都赢了,刚刚输出去的五千块不仅全都赚了回来,甚至还有更多!”
心里想着,他又继续投掷起了骰子。
这一次他的运气很好,竟然投出了三个六!
这可是最大的豹子,男人心里觉得这把已经彻底稳了。
紧跟着,事实也证明了他的想法,这一局他赢了!
五条小黄鱼到手,男人心里激动不已,同时不愿就此善罢甘休,能出这么大的豹子,代表他的运气还在,只要赌下去,肯定还能赢。
终于,在半个小时之后,男人抱着厚重的红色现金,还有那一堆小黄鱼回家。
他嘴角高高裂起,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了。
至于那个风衣男,在把那些小黄鱼跟现金都输了之后,他就压低了自己的兜帽,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男人回到家里,养在院子里的黄狗见到他便是狂吠不止。
就好像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它的主人了一样。
“叫什么叫!再叫明天把你吃了!”男人骂着。
抱着钱跟黄金走进了屋子,打开灯之后,他兴高采烈地摸上了床。
感受着被窝里老婆身上的滚烫,他上下摩挲着,然后再把老婆弄醒。
“婆娘,你看看!你快看看这是什么!你不是天天说我游手好闲?你看看我给你带回来什么了?!”男人兴奋说着。
“滚!莫挨老娘!”老婆一把拍开了他的手,转了个身继续睡觉。
哗啦啦。
可就在这时候,黄金碰撞的声音响起,老婆心里好奇,就睁开眼看了看。
这一看,她立刻就惊了。
好多黄金,还有好多现金!
“嘿嘿,怎么样,老子没骗你吧?”男人哈哈大笑着:“你这臭娘们儿,能跟着老子,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今晚伺候好老子,别给老子再摆个臭脸,明天我带你一起搬到城里去住!”
老婆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那些金子跟现金,嘴上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又是用手指戳了一下男人的胸口。
“那你还不快点去洗澡~我们也是时候该要个孩子了~”
男人咧嘴大笑,伸手在老婆身上又摸了一把:“臭婆娘,你给老子等着。”
说着,他就下床跑去洗澡了。
老婆独自一人坐在床上,看着这满满的现金跟黄金,她只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她伸出双手抓起一条小黄鱼就准备放进嘴里咬一咬,她心里记得好像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不多时,男人洗完澡回来,早已迫不及待的他直接就扑了上去。
老婆嘴里骂了句死鬼,两人缠绵了起来。
只是亲热到一半,女人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怎么今天的老公就跟个死人一样,身上这么冰冷?
冷的她都快要打颤,亲热的时候像个木头,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她一把推开正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脸色却是猛地一变。
这一刻的她,猛地将这个男人推开,抓起旁边的被子就遮在了身上,她的表情就仿佛是见鬼了一般。
惊叫出声的她,抓着被子就要跑下床。
她惊慌失措,大口喘息着。
这个男人是谁?
这根本就不是她的老公!
还有……
刚才堆在床上的那些黄金跟现金,那里还是黄金、现金?
这些分明就是灰白腐烂的骨头跟冥币!
啪!
一阵轻响,屋子里的照明灯灭了下去,整个卧室陷入了黑暗之中。
苍白的月色透过窗子照了进来,可以看到一个穿着赤裸的女人,手上拿些那些死人钱不停的傻笑着。
下一秒,她捡起一根灰白腐烂的骨头,塞进了嘴里。
院子里,黄狗缩在了角落,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卧室的方向看,喉咙里发出来低吼声,眼神中却是充满了恐惧,就连尾巴也紧紧的夹在了双腿之下。
…………
另一边。
养殖场,监控室里。
何问之在听到了柳梅女儿说出的那些话的时候,心里就已经笃定肯定是出事了。
他一把拉起魏星,让他别挂电话,而后就是迅速朝着外面跑去。
柳梅女儿应该是被吓坏了,哭个不停。
这时候先让魏星通过电话安慰,何问之则是开车朝着柳叶村赶去。
电话一直没有挂断,也能随时知道那边的情况,确定这个少女的安全。
“你别停,继续跟她说话。”何问之说着。
“好。”魏星点点头,尽可能的在跟少女说话。
与此同时,何问之心里也莫名有些烦躁了起来。
都这么久了,王道长怎么还没来?
他带着狗子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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