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大雨

    天空的乌云越聚越多，雨也比之前大了一些。
    单小溪打着伞漫步在街头。她出来时特意换了一双跟稍微高一点的鞋子，踩在小水洼里也不怕。
    伸手试探伞外的雨丝，指尖抚过的风雨中夹杂了一丝丝凉气。终于比白天凉快些了。
    太阳被乌云遮住，天已经黑了下来，但还不到红月升起的时间。
    街上行人变得更多了。工人们下班了，学生们放学了，家庭主妇们忙着采购打折的食物。
    很明显这里不流行城管，做生意的摊子几乎摆到了马路中央。过往马车不得不减速甚至停下来等待，车夫的咒骂声此起彼伏。
    小孩子们在街头奔跑打闹。菜贩子被他们跑步溅起的雨水弄脏了篮子，大声呵斥他们。
    有人的摊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这些瓶瓶罐罐里泡着奇形怪状的东西。刚下班的工人路过这样的摊子会停下脚步，掏出几块钱丢给摊主。摊主会询问对方几句，然后用非常小的瓶子从那些瓶瓶罐罐里接出一些浑浊的液体给对方。
    这似乎就是传说中的药酒，是平民中最流行的保养甚至治病的方法。
    鉴于罐子中泡着的东西太奇怪了，看上去肯定是变异生物，单小溪没敢去尝试。
    一个水果摊子上摆着几枚看上去很新鲜水灵的果子，单小溪好奇地上前打听。
    “这是什么果子？”
    “这是水参果，我们家自己种的。”
    “能尝吗？”
    卖水果的妹子拿起一枚果子，用手直接掰成了两半，一半递给单小溪，一半自己吃起来。
    单小溪接过果子，小口咬了下去。一口下去汁水溢满口腔。
    果子汁水很足，只是味道很淡，隐约中还带着一丝辣味。
    水参果是1号城人们最常吃的一种果子。只要把种子散在水里，不用怎么打理就能长出一堆。所以很多家庭都是自己种了自己吃。
    1号城气候偏阴，雨天特殊多。人们为了对抗这种天气需要经常食用排湿的食物。水参果便宜又好种，所以成为了平民阶层每天必不可少的水果。
    单小溪不是很喜欢这种味道，感觉怪怪的，但还是买了四枚。四枚水参果才两块钱。
    卖果子的妹子挺高兴的。大概她是因为家里吃不了这么多果子才拿出来卖的，能卖一点都是多赚。
    又走过一个生活区，来到了相对高档一些的生活区。
    这里的街道干净了很多，街边几乎看不到摆摊的人，来往的都是马车。不过这里街边的饭店更多了。
    单小溪一家家看过去，选了一家客人挺多的饭店走了进去。
    中午吃了带有属性的奇食，单小溪也没感觉有太大不同。奇食尝尝就算了，价钱不适合顿顿吃。
    这是一家面馆，也有炒菜可以点。
    单小溪要了一份拌面，外加两碟小菜。店家送了一碗解暑汤。
    面煮的还行，口感软弹，没有古怪味道。拌面的酱料偏辣，算是1号城特色了。解暑汤带甜味，似乎是用草药煮的。
    这顿晚饭不到四十块钱，比奇食餐便宜多了。但这个价格对平民来说有点偏贵了。
    虽然资料里面没有明确写出来，但据单小溪自己一整天的观察，1号城的贫富差距还是非常大的，而且这种差距很明显。
    来这种餐馆吃饭的客人，从衣着上判断，已经算是1号城中上阶层了。
    餐馆里面放着一台电视机，正在播放时段新闻。很多客人都在边吃边看。
    单小溪也在看新闻。
    这里的新闻节目包罗万象，从正治演讲到明星八卦，甚至还有对即将举行的斯蒂芬伯爵夫人生日礼物的赌盘分析。
    节目中请了嘉宾进行分析，其中提到了单品牌。对于13号城市的莫名品牌，嘉宾居然列举出了不少例子。看来对方也特意找过资料，不是平口白话的假专家。
    嘉宾意外称赞了单品牌今夏推出的夏日裙装，同时也点出了单品牌的缺点：成立时间短，产品少，定位在中上层缺乏奢侈大牌的气势。
    单小溪在心里给嘉宾竖了大拇指。
    目前看来，单品牌的礼物不占优势，在嘉宾给出的排位中仅排第四位，赌盘的赔率是1：4。
    自己是不是应该参与一下，以表示对自己的支持呢？单小溪思考着这样的问题，但立刻又想到自己今天已经花掉了一百多万，于是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虽然单小溪对自己的作品很有信心，但选择穿哪件礼服更多的是斯蒂芬伯爵夫人的个人意愿，不是说衣服做的好就一定会被喜欢。
    当然也许可以在私下里做一些事情引导伯爵夫人的选择，但鉴于伯爵夫人的魔女系异能，单小溪不太敢跟对方有过多的交集，所以还是听天由命吧。
    似乎最近民众对斯蒂芬伯爵夫人生日会比较关注，相关的报导占用了不少时间。
    另外，1号城官方又要对城市进行扩建，目前正在对开发商进行招标。这则新闻也占用了很多篇幅，算是为招标做广告了。
    还有一则新闻用了些时间，城东区有一家化工厂前天发生了工业事故，死伤不少工人。官方正在介入处理。警方怀疑事故原因是人为，向广大民众悬赏寻找线索。
    吃完饭出来，已经是快晚上七点了。
    太阳已经彻底看不到了，阴云遮蔽了夜空，连红月都被挡住了。雨下得更大了一些，路灯已经亮起来，街上依然有不少人来往。
    单小溪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是一粒砂的位置。抬头望向天空，隐约间能看到云层的缝隙间有红光透出，但却到达不了地面。
    1号城的阴雨并非没有优点。乌云挡住了红月光芒，保护了这个城市的普通人。这大概也是先辈们选择在这里建立第一座城市的原因之一。
    虽然下着雨，但这个城市的人们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天气。
    街边的路灯下，摆摊的人们搭起了雨棚。白天人们要工作赚钱，消费只能放在晚上。毕竟这里可没有双休日和长短假。
    单小溪发现晚上的街道似乎比白天更加热闹。
    街上除了买吃食的，还多了一些卖小玩意的摊子。
    有一位老人在卖花。她的篮子里有各色的鲜花，还有用小朵花编成的手串和花环。
    空气中飘荡着好似兰花的香气。
    单小溪走过去了买了一串手串。只花了两块钱。
    真不是她乱花钱，这样的鲜花在13号城市是很难见到的。
    1号城的环境其实与大灾变之前的都市很相似，这里保留下了更多属于过去的东西。
    走着走着，单小溪来到了中央广场。
    夜晚的中央广场比白天热闹多了。
    广场所有雕塑上的灯都亮了起来。尤其是中间的雕塑群，集体亮起的灯把广场照亮彷如白昼。
    有人在雨棚下拉小提琴，周围站满了观众，有人打伞，有人穿雨衣，有人只是带着防水的帽子。
    也有人在唱歌跳舞，还有变魔术的人。喧闹程度绝对比前世的广场舞大妈们分贝更高。
    坎特老爹食馆的门口也搭起了棚子，此刻少年维特正在门口卖烤串。
    烤串不是奇食，只是普通的食物，价格更亲民。来往路过的人都会过去买几串尝尝。其中卖的最好的是香辣美人菇。美人菇是蘑菇的变种，味道和功效都跟前世一样，只是口感变脆了。
    出于好奇，单小溪买了十块钱的烤串。
    少年维特用的调料很足，烤串真是又香又辣。
    单小溪也是最喜欢美人菇，咬起来咯吱咯吱响，脆脆的口感比前世更好吃了。
    偶尔也能看到马车停靠在路边，半遮半掩的帘子后面隐约能看到淑女的倩影。在这样的马车出现后不久，就会有年轻人走过去，隔着帘子与里面的人交谈，之后年轻人会上车，然后马车载着人离开。
    虽然不太明白那是什么情况，单小溪脑海里浮想联翩。
    今天的广场有一位表演者特别受欢迎。那是一位带着高礼帽的魔术师，他还有一位非常美丽的女助手。
    看魔术表演的人太多了。单小溪挤不进去，只能远远站着踮起脚往里面看，可惜还是看不到。
    一般情况下，广场上的表演会持续到晚上九点，之后人们才会散去。
    但是今天遇到了意外情况。
    单小溪刚吃完手里的烤串，就发现雨变大了。
    几乎是瞬间，大雨倾盆而下。
    人们不得不四处避雨。原本热闹的广场几乎立刻不见了人影。
    单小溪有点后知后觉，辨认了一下方向后往回丽都大酒店的方向走去。
    广场上还有几个人没走。
    那位拉小提琴的少年还在收拾东西。魔术师和他的女助手也在整理道具。
    单小溪正好路过提琴少年身边，顺手帮他扶起了倒在地上的琴盒，帮他一起把小提琴收了起来。
    提琴少年腼腆地看向单小溪说道：“谢谢您，好心的女士。”
    “不客气。”
    单小溪继续向前走去。
    雨雾有些大，视线被挡住了大部分。好在周围的建筑物还比较明显，单小溪没有迷路。
    只是越往前走，雾气变得越浓厚，能见度几乎降到了零。
    单小溪停下了脚步。她知道自己正站在人行道边上，只是视野中已经看不到任何参照物。
    可能是雾汽太重了，也或许是雾汽中含有某些不好的成分，单小溪感觉有点头重脚轻。她失去了方向感。
    难怪刚才人们散地那么快。
    单小溪摸了下左耳耳环。
    一股清凉感从她的眉心渗入，单小溪打了个哆嗦，整个人都清爽了很多。
    “现在是什么情况？”单小溪喃喃自语。
    “站在原地不要动，这不是普通的大雨，你现在身处在某个人的异能场域里了。”木籽棉的声音在单小溪脑海里响起。
    “大雨是某个人的异能制造出来的？”单小溪小小声嘀咕。
    “是的，对方利用了天气因素，用异能放大了环境的变化。”木籽棉说。
    单小溪没太听懂。反正她不是异能者，这些细节上的东西夜不需要太明白。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就站在原地不要动吗？”单小溪小声问。
    “在不清楚对方目的的时候，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而且这里是1号城，巡夜人很快就会发现这里的异常。1号城的巡夜人是所有主城中最厉害的。”木籽棉安慰道。
    “好吧......”
    单小溪一个人撑着伞站在那里，身周被浓厚的白雾包裹。
    “哎，你说爱丽丝的雕像能不能驱散这种雾汽？”单小溪小声与木籽棉探讨起应对问题。
    “大概无法驱散雾汽，但能祛除一定范围内雾汽中的有害物质。”木籽棉说。
    “热爱生活，保护环境。”单小溪小小声喊了一句口号。
    有木籽棉的分身耳钉在，单小溪不害怕，只是觉得这样什么都不做的等待让人心里没底。
    单小溪把手伸进随身包里，手指摸到了爆炸豆。万一发生什么，她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的。
    在单小溪发呆的时候，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喂，别发呆，有人从后面过来了。”木籽棉在脑海中提醒她。
    单小溪立刻转过身，眼睛盯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渐渐地，一个人影在雾汽中出现。随着脚步靠近，人影越来越清晰。
    单小溪从影子的形状判断出对方的身份：“咦，提琴少年？”对方背着提琴的影子还挺明显的。
    一米左右的地方，对方的身形终于暴露出来，果然是之前在广场拉提琴的少年。
    “好心的女士，你怎么还在这里？”提琴少年显然也很惊讶。
    单小溪朝身前挥了挥手：“雾太大了，我迷路了。”
    “哎，”提琴少年叹了口气，“我也是。今天真是倒霉啊，不但遇到了大雨，还遭遇到迷路这种窘境。”
    “那你还敢四处乱走，不怕被马车撞到吗？”
    “我知道不该乱走动，可是我还要回家写作业呢。回去晚了，老妈又要唠叨了。”提琴少年小声抱怨。
    原来是没写作业就跑出来玩了。
    “你别乱走了，太危险了。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应该会有人来找我们的。”单小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