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父女

    今天有好消息，医生宣告单小溪复健成功可以出院了。
    单小溪看着手里各项指标都显示健康的检查单，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
    真的可以出院？是不是可以见到幕后那位“恩人”？医院里的人回答不了她的问题。
    没有人告诉单小溪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她只是默默收拾起自己的私人物品，然后等待。护士小姐姐真的很好，私人送给她一个行李包。
    当天晚上，果然有人来带她走。
    看到来人的时候，单小溪心里的疑问更大了。
    “我见过你，在平民区集市，你在跟踪我。”
    有一次单小溪在平民区集市逛街，意外发现有人跟踪，几次变装后才甩掉了对方。就是那次她在二手市场买下了“清心咒”铜铃。
    “你竟然还能认出我，真不错，难怪老板看中了你。”
    “老板？”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老板还在等你，我们边走边说，”对方拿出一瓶帕特拉骨酒递给单小溪，“喝了吧。”
    单小溪没有客气也没有犹豫，拧开酒瓶一口喝干。
    对方给的是普通的帕特拉骨酒。单小溪心中一动，不是觉得对方小气，而是怀疑对方很理解她。
    单小溪提着行李包，亦步亦趋跟在来人的身后，跟着他上了停在楼下的汽车。
    车里有司机，单小溪和那人坐在了后排。
    汽车驶出了疗养院，几段小巷后上了大路，然后一直往前行驶着。
    “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应该明白我们不会无缘无故救你。”
    “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据我们所知，你接受过404局的线人培训，聪明机敏，侦查与反侦查能力都不错。尤其你比较大胆，敢做一些别人不敢做的事情。”
    “可那又怎么样，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不是你们救了我，我已经死了。
    你们要做的事情一定很麻烦很危险吧，你也是异能者吗？我不明白如果连异能者都不到的事情，我一个普通人怎么帮你们？”
    救单小溪的人是异能者，这个接她的人也是异能者，突然有种异能者多如狗的感觉。
    “有些事情偏就只有普通人才能做，所以老板选中了普通人中表现比较好的你。”
    “看来是我通过了你们的考验？之前你们跟踪我，就是在试探我吗？”
    “是的，但远在那之前，我们就关注到你了。”
    “更之前......”单小溪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些事情，心里有了一抹猜测，“那是多久前，难不成是我来三环前就听说过我了，我有那么大名气？”
    “是啊，在你还在四环的时候，老板就知道你了。”
    单小溪呵呵两声试探道：“难不成你们老板是奇迹画廊的客人，是我认识的人？”
    “不，老板本人不是，他的朋友是。”
    “真巧啊。”单小溪莫名有点心虚。
    “老板曾陪朋友在奇迹画廊买画，他见过你一次就记住了，你真的很厉害。”
    “缘分，缘分。”
    在不明对方目的的情况下，单小溪觉得自己应该尽量谦虚一点。
    对方盯着单小溪的表情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道：“你不妨猜猜看老板是谁，如果猜到了，也许会有惊喜。”
    知道对方在考验她，总归对方是救过她，单小溪觉得偿还救命之恩是应该的，于是犹豫着说：“你们老板不会跟夜玫瑰会所有关系吧？”
    旁边的异能者眼睛瞳孔骤缩，显然他非常惊讶，但很快又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异能者看向了前方的后视镜，与司机对视了一眼：“果然还是老板厉害，我们都输了。”
    单小溪看了看异能者，又看了看前方的司机。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为什么会猜夜玫瑰？我刚才说的没有一句跟它有关。”异能者好奇地问。
    “你刚才说从四环的时候就在关注我，而我到了三环依然被你们关注，说明你们在两个环区都能查到我的消息。
    可我在三环是偷渡者，官方系统里是查不到我的，就连404局那边我用的名字也是艾莉。那为什么你们会知道我的消息？
    除非从一开始你们就知道我从四环偷渡到了三环。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夜玫瑰会所。一旦想到这一点，就能想通更多的事情。
    比如，在我失去了画廊的工作但又想进入三环的时候，恰巧夜玫瑰俱乐部就有那么一个机会出现了。
    再比如，我在夜玫瑰会所享受的待遇，虽说我是赛琳娜的个人造型师，但会所对我未免也太纵容了。
    拿着大笔的奖金，没有人管我，在会所和宿舍来去自由。动不动就连续几天不在会所和宿舍出现，竟然都没有人问过我在干什么。
    三环应该没有其他像我这样自由的偷渡者了吧？虽然我的造型师工作完成的确实不错，但我有自知之明的。
    超出预期的自由，一定有某种原因，我也挺好奇会所老板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异能者看着单小溪，表情带着惊喜。看来单小溪通过了考验，且答卷让对方很满意。
    在谈话间，汽车来到了接驳站。
    三人没有下车，安检过来看了一眼司机拿出来的证件就放行了。
    这是单小溪第一次走接驳站的vip通道。原来vip通道晚上也开着。
    单小溪好奇地看向车窗外。
    vip通道与普通通道看到的景象是一样的——同一个张着大口的深渊。
    单小溪一阵头晕眼花。似乎从通风口跌落深渊给她留下了一点后遗症。
    更让单小溪意外的是，车子在向四环开。
    “老板住在四环？”单小溪惊讶地问异能者。
    “老板是个长情的人，他更喜欢住在四环。”异能者的表情有点惆怅。
    四环的环境条件不如三环，老板有钱有势却喜欢住四环，一定有很重要的原因。
    单小溪心里非常好奇，打量了一下异能者的表情，试探着问：“老板为什么喜欢住在这里，他也是异能者不怕红月辐射吗？如果不能说就当我没问。”
    “没有不能说，这些事情本来也要告诉你，”异能者忽然叹了口气，“我们老板是个多情又长情的人，他爱上了一名四环的女子，女子却因为种种原因离开了他。
    后来女子去世，老板才知道他们还有一个女儿。他把女孩接回家没多久，女孩又意外去世了。老板很伤心也很自责，之后他就经常来四环住了。”
    原来是凄美的爱情和伦理故事。很感人的男女之爱和父女之情。
    但故事结局的前提是，老板是一位异能者。四环的红月辐射伤不到他。
    单小溪眨了下眼睛，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太好的感觉。
    “老板要我做的事不会跟他的爱人和女儿有关吧。”
    “跟他的女儿有关。”
    单小溪瞪大眼睛：“老板女儿不是意外去世吗，难道背后还有隐情？”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赵又铭，二环世家赵氏偏房子弟。凭自己的实力创建了四环的夜玫瑰俱乐部、三环的夜玫瑰会所和二环的dr娱乐公司。
    赵又铭本人是一名异能者，年轻时在四环遇到了一生的恋人菲奥娜。
    菲奥娜曾是四环夜玫瑰俱乐部的头牌女郎，是一位非常有魅力又要强的女人。因种种原因，菲奥娜离开俱乐部时与赵又铭分手。
    后来菲奥娜发现自己怀了身孕，但没有告知赵又铭。之后，她生下孩子并独自抚养她长大，直到她得了绝症，才通知了赵又铭并把女儿托付给他。
    赵沫儿，赵又铭与菲奥娜的女儿。母亲菲奥娜去世时，她已经十八岁。在被父亲赵又铭接到三环后，她跟赵又铭的关系并不融洽。
    其中有年龄造成的隔阂，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心底藏着对父亲的怨恨。可以想象，菲奥娜独自在四环抚养女儿，期间过程并不那么美满。
    为了避免尴尬，赵又铭把赵沫儿送进了寄宿学校。
    因为担心赵沫儿遭受其他学生排挤，赵又铭甚至挑选了一所并不那么著名的学校。据说那所学校里有很多跟赵沫儿出身相似的孩子，私下里被传为私生子专校。
    其实赵又铭对赵沫儿很好，不止给与丰富的物质，私底下很关心她。他能理解赵沫儿对他的排斥，甚至小心呵护着她的心情。
    但是去年，学校突然传来噩耗，赵沫儿和几位同学在外出玩耍时出了车祸。当赵又铭赶到医院，只看到了赵沫儿被烧焦的尸体。
    由于车祸发生在校外，校方不承担任何责任。
    据警方调查和目击者证词，车祸发生的原因是道路湿滑导致车辆失控冲出路面后撞击树木并导致发动机爆炸。
    而跟赵沫儿同车的其他三位同学，也都在车祸中丧生。
    总之，这起事故是一起彻头彻尾的天降悲剧，无法追究任何人的责任。
    倒是那辆车加入了保险，事故发生后获得了一笔保险公司的补偿款，给四家人分了。
    事后，赵又铭见到了另外三位同学的家长。
    他们不像赵又铭那样悲伤，只是感到遗憾。另外三位同学跟赵沫儿一样也是私生子女。只是失去了一个可以为家族卖力的私生子，那些人并不是很在乎。
    对于人家的态度，赵又铭不好说什么，毕竟不是所有人像他一样重感情。
    而赵沫儿对赵又铭来说很重要，她不仅是女儿，还是他跟最爱的女人的孩子。
    赵又铭的悲伤无处诉说，于是便来到赵沫儿和菲奥娜曾经居住的地方。在他怀念她们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件事情。
    菲奥娜有一户邻居也是母女两人。那户人家的母亲在纺织厂上班，她的女儿比菲奥娜大两岁。
    以前两家大人外出做工的时候，两家的女孩就在一起打发时间。赵沫儿跟邻居家的小姐姐关系很好，还很依赖对方。
    后来赵又铭接走了赵沫儿，赵沫儿仍然与邻居小姐姐保持联系。每个月都会给她发电报，还会寄一些零用钱给对方。
    邻居家的小姐姐人品很好，保留了赵沫儿发来的电报，还把她寄来的钱存了起来，打算等将来再见面时还给她。
    邻居小姐姐没有等到赵沫儿，却等到了赵又铭。
    赵又铭为了长期居住，买下了菲奥娜曾经住过的整条街。他很大方，给与了这条街上的人高额补偿金，足够他们改善生活。
    在搬家之前，邻居小姐姐勇敢地找到了赵又铭。因此，赵又铭知道了赵沫儿发的那些电报。作为念想，他买下了那些电报。
    问题就出在那些电报上。
    在电报中，赵沫儿告诉小姐姐自己交到了朋友，后来她的朋友介绍她参加了某个社团，在后来她参与了社团的某个研究项目。
    据赵沫儿所说，那个研究项目非常伟大，如果成功她就能获得特殊的能力。
    邻居小姐姐不知道异能者的事情，她只为赵沫儿有了新的生活目标而高兴。
    但是赵又铭不同，他本人就是一名异能者。从女儿的字里行间，他推断出女儿所说的研究有八成可能是非法的基因改造研究。
    一旦跟非法研究扯上关系，赵又铭有理由怀疑女儿的死不是单纯的车祸。他本来就会车祸有点疑虑，毕竟那么突然的车祸太意外了。
    为了调查女儿真正的死因，赵又铭把她的遗体又挖了出来，并找来可靠的法医进行尸检。
    最终法医给出的结论让赵又铭痛不欲生。
    赵沫儿身上存在多处注射针剂的痕迹，且身体内脏存在非火灾损伤和畸变。那意味着在车祸之前，赵沫儿的身体状况就已经开始恶化和变异。
    赵沫儿参与了非法基因改造研究，但不是以研究员的身份，而是以实验品的身份。
    赵又铭从未跟赵沫儿提起过异能者的事情，赵沫儿也不知道他手下有很多异能者。她在四环长大，一般情况下本就不该知道异能者存在。
    但她却知道了，那就只能是别人告诉她的。那些人的目的很可能就是引诱她自愿成为实验品。
    而在这个过程中，赵沫儿还对自己的父亲保密，从未向赵又铭透露过这件事。赵沫儿本来不是这样心机的女孩。
    赵又铭怀疑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教唆她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