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工作都不容易

    艾提达的实验室有一间宠物房。
    所谓宠物就是实验用的动物，从四环养殖场精心培育的动物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基因稳定而强大的犬类动物。
    四环的养殖场与畜牧场不同，畜牧场饲养地多为食用动物，而养殖场则是为有钱人培育宠物的地方。
    像远古时期人们干地那样，把各种宠物的基因配对重组制作出各种各样的宠物，来满足人们对可爱或强壮等的需求，不去考虑宠物会不会因此寿命减少或畸形。
    在红月世界，人们对可爱的需求明显减少，喜欢强壮宠物的人更多。
    在这里，对动物进行基因改造是被允许的，而艾提达的实验室却不是改造动物，他们的最终目的是改造人类，只是目前还处在动物试验阶段而已。
    不过他们的研究似乎取得了不小的成果。
    从那次木籽棉遭遇三只诡怪的袭击分析，它们似乎具备了一定的智力，不再是只有本能，且它们的形态也有了一定的稳定性，而不是奇形怪状的畸形。
    艾提达的研究在动物试验上取得良好进展是好事吗？当然不。动物试验过后就是人体实验阶段，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因此莫名死去。
    不过还未发生的事情暂且不提，就目前艾提达进行的动物实验已经触及到了非法领域，要不他们怎么非得躲在地下呢。
    还是说回地下实验室宠物房里的那十几只犬类。它们是上个月四环送过来的新培养的“宠物”。
    艾提达的实验室与四环的养殖场有密切合作。
    养殖场那边按照艾提达提出的要求定向培养“宠物”，并定期将它们送到实验室。而实验室在经过实验后，又会针对“宠物”给出改进方案，帮助养殖场进一步提高“养殖”技术。
    多年合作下来，艾提达实验室的犬类可以说是整个13号城市最强悍的“宠物”，在某些方面比军用犬类还要可怕。
    目前宠物房里这十几只，还处在适应新环境以及初试数据采集阶段。换句话说，艾提达还没有对它们下手，那么它们仍属于正常犬类范畴。
    即使如此，它们也不是单小溪一个人能对付的。
    此时此刻，单小溪就站在那位安保负责人身后不远处，透过那扇合金门上的小窗口望向里面那十几条犬类，以及房内顶部那巨大的正在转动的排气扇。她的眼神都有点发懵了。
    安保负责人只是站在门外看了几眼，就把那扇小窗口又关上了，顺便还扇了一下空气挥散从窗口逸散出来的臭气。
    单小溪猛地摇晃脑袋，让自己从惊呆的情绪中抽离。
    不怪她被吓到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大只的犬类，实在无法把里面那些动物跟前世那些呆萌可爱的宠物狗联系起来。
    单小溪突然想起了红眼松鼠小红，那时候她还傻傻地问木籽棉不是警犬，木籽棉当时就告诉她红月世界的犬类不适合官方工作了。
    果然，这些比藏獒个头还要大的细瘦犬类，只要站在街上就能吓跑所有逛街的人吧。
    单小溪也看到了房间里的通风口，那么大的口子肯定可以上人，但问题是她怎么进房间。
    白岚说过“太平无事牌”只是扭曲光线造成视觉差，里面那些犬类一看就知道嗅觉不会差，怕就怕单小溪一进去就被它们发现。
    单小溪连试都不会想试，因为她懂得一件事那就是关键时候千万不要作死。
    不管怎样，她至少知道宠物房在哪里了，接下来最好是能弄到通风系统的设计图纸，那样就有可能找出从其他地方进入通风管道的方法。
    ......
    陆嘉强，艾提达地下实验室安保副主管。
    他本是四环人，原本在四环的养殖场工作，后被调到了三环的地下实验室。不用问，他跟单小溪一样是偷渡过来的。
    在来三环之前，陆嘉强跟其他四环人一样，以为三环是天堂。等他到了这里并工作了几年后，他只盼着什么时候能回四环。
    因为偷渡者的身份和地下实验室的保密要求，陆嘉强大部分时间都只能待在地下。
    他的工作看似轻松，实则压力很大。
    好在他已经做到副主管的位置，很多具体工作只要吩咐下面的人去做，并不需要他亲自出手。但就算这样，手下人员频繁损伤也给他造成了很大的用人问题。
    尤其是近两年，四环送来的“宠物”越来越彪悍，日常喂食和打扫卫生都成了危险工作。
    像他们这种非法地下实验室，又不可能公开招新人，更不适合频繁人员流动。每损失一名保安，他们很难立刻补上空缺。
    这次通风系统部分故障，不是他们拖着故意不修，而是真的人手不够。
    这个地下实验室建造多年，使用的通风系统是一体的。
    整个通风系统的管道遍布整个实验室，在人手充足的情况下全程检修需要时间在一个小时以上。
    如果要进入管道内部检修，就必须停掉电源。近乎封闭的实验室关闭通风系统一个小时，可以想象一下里面会变成什么样子。
    而现在他们人手又不足，检修时间估计要两三倍。真要那么做，实验室里的人不被憋死也会被臭死。
    陆嘉强的意思是让实验室内的科研人员也行动起来，由科研人员和保安队伍一起检修那就可以减少时间。
    陆嘉强已经把这个提议反应给了安保主管李一农。李一农去找科研组的组长商量这件事去了。
    陆嘉强到宠物房这边来，是想看看“宠物”们的情况。他这一路上都在考虑工作，警惕性下降了很多，完全没发现还有一个人跟着他。
    “宠物”们像往常一样精力十足，到了晚上也不睡觉。
    陆嘉强考虑着要不要用点特殊手段，最好能把宠物房打扫一下，减轻检修期间的臭气强度。
    从宠物房到会议室，李一农和科研组长正在里面争吵，陆嘉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走进会议室。
    科研组长李亨是泰百尔的人，同时也是艾提达的弟子，负责管理地下实验室科研工作。
    艾提达是实验室的总负责人，但她是不甘寂寞的性格，不会常年泡在实验室里，所以她选了李亨帮她管理日常科研工作。
    李亨曾经是艾提达的学生，毕业后进入泰百尔工作，正是他为艾提达和泰百尔牵线促成了地下实验室的建立。李亨就是地下实验室的二把手。
    “李组长，艾提达博士刚走，她给我们两天时间解决实验室的通风问题，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争论该谁负责了。”
    “我没有跟你争论，因为这件事情毫无疑问是安保的责任。”
    “好吧，你一定要这样说，我们就承担这个责任。现在摆在面前的问题是，我们必须马上拿出检修计划。
    我们需要时间找出问题所在，还需要时间来解决问题，所以我们现在就要行动起来，而不是坐在这里开会。”
    “很好，我同意你们马上开始检修。”
    “李组长，你知道检修通风系统必须断电，那意味着实验室内将无法换气，而我们的保安队伍加上我们两个也只有六个人，如果只有我们六个人进行检修，估计今晚一整夜都不一定能解决通风问题。”
    “保安队伍工作效率低下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不用你特意指出来。”
    “我们是人手不足，不是效率低下。我们六个人每天的工作量，比你们科研组麻烦多了。”
    “哦？李主管想跟我探讨安保和科研哪项工作对实验室更重要吗？”
    “李组长，李主管，都消消气。我们不是要吵架，而是要解决工作中的困难。
    李组长，实验室科研人员有二十多人，如果你们能跟我们一起进行检修，只要一个小时就能完成。
    早点解决通风问题，实验室环境舒适，大家工作都好做。”
    “陆副主管，不是我不愿意帮忙，你不看看现在已经是晚上了，科研组的人大部分已经下班回家休息去了，现在也就只有几个人还在观察实验数据。这几个人是不能离开岗位的，我就是想让他们帮你们都不行。”
    “是我们考虑不周了，那要不检修时间定在明天白天，等科研组的人来上班后，我们再一起进行检修。”
    “巧了，因为这几天实验室空气不好，好几位研究员都说感觉呼吸困难，我怕他们生病就给他们放了三天假。明天后天和大后天，科研组大部分都处于放假状态，只有数据观察组轮流上班。”
    “......”
    陆嘉强和李一农对视一眼，心里都想骂人。
    李亨看了一眼手表后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我也该下班按了，我明天上晚班，今晚要回去好好休息。两位，明天晚上再见了。”
    李亨拍拍屁股走人了。别怪他不仗义，他们搞研究还行，体力活就算了。
    偌大的臭气熏天的实验室，留给了六名保安和三名数据观察员，以及单小溪和休眠中的木籽棉。
    当然，还有那十几只“宠物”们，以及难以名状的东西。
    大约是地下实验室从建成后就没发现过潜入者，所以实验室的所有人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外来者潜入。
    话说实验室其实不止一个入口。
    风琴广场四楼的入口是后来增加的，就是为了方便艾提达出入。实验室的其他人很少会走那边的入口，大家还是习惯走老入口。
    从这一点来说，地下实验室暴露，艾提达首功。
    单小溪全程旁听了三位领导的会议，她比两位安保负责人更头疼。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几乎可以肯定木籽棉就藏身在通风管道里。单小溪必须赶在安保人员发现之前把他救出来。
    李亨离开后，陆嘉强和李一农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李哥，现在就剩我们了，我们没地方可逃，也没时间可以耽误了。”
    “我知道，但只有我们六个人......”
    “其实人少也有人少的优点，起码空气消耗速度更慢，只要我们动作快一点，就不用担心被憋死。”
    “但是会被臭死。”
    “这个事情我想了个办法，在断电之前，我们把宠物房打扫干净，顺便让那些‘宠物’们安静点别给我们添乱。”
    “你想怎么做？”
    “给它们加点料，让它们睡过去。仓库里有多余的催眠气罐，是以前运输剩下来的，用了也不用报账。”
    四环运送“宠物”都会用催眠气罐把它们催眠控制起来，以防止运送路途上出现意外。久而久之，就有没用完的催眠气罐丢在了仓库里。
    这些气罐是消耗品，多出来的都不会挂实验室的账目，使用也不需要报批。
    “那女人不让对‘宠物’进行催眠，如果被她知道了，肯定又会为难我们。”
    为了让“宠物”们保持最佳状态，艾提达严禁对它们使用催眠等带有副作用的物品。
    “为难就为难，总比她把事情捅到上面去好。上面如果不满意，我们俩肯定会被换掉。”
    在陆嘉强和李一农之前，实验室里是另外一对主管负责安保，后来因为艾提达向上面投诉，那两位主管就被调走了。
    像他们这种工作岗位，知道了太多秘密，犯错被调走的下场只会是一个。
    李一农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抱怨：“真不想在这里干了。”
    陆嘉强只是苦笑：“我们已经上了贼船，身不由己就别说气话了，就说干不干吧。”
    “就我们六个人，不干也得干。现在就干，两天后催眠副作用应该能消失。让咱们的人嘴巴严一点，别让那女人知道。”
    “那我去仓库拿催眠气罐，你跟他们说一下，我们在宠物房前集合。”
    几分钟后，六名保安集中在了宠物房门外。单小溪这次离他们远了一点。
    陆嘉强提着袋子，对李一农说：“我拿了六个催眠气罐，可以让里面那十几只睡一整晚。”
    李一农点了点头，他身后的四名保安也都点了点头。
    六名保安，一人拿一罐，把气罐从合金门的小窗户丢进了宠物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