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首战

    “好香啊，什么味道这么香？”
    单小溪四下张望，眼神渐渐变得迷离，食物香气引起的饥饿感使她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她的样子与往常有些不同，只是自己却意识不到。
    还好她身边有木籽棉。
    木籽棉伸出手，在单小溪反应过来前摸了下她左耳的九转知淮耳钉。
    清凉的感觉从左耳蔓延到全身，像被施了一个清心咒，单小溪如醍醐灌顶清醒了过来。
    单小溪后怕地拍着胸口：“我刚才怎么了，是不是又被催眠了？”
    “不是催眠，是被‘诱惑’了。”
    木籽棉打开卧室里的梳妆台，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放着几支包装完好的眼霜和口红，以及使用过的眼霜和口红。
    “这么多眼霜和口红，”单小溪鼻头耸动了几下，“香气是眼霜和口红散发出来的，眼霜和口红怎么会是这种味道？”
    听说过鲜花水果等等味道的口红，头一次见散发肉味的。还有眼霜，一般的眼霜为了安全都不会添加香料。
    钱小姐的眼霜和口红让单小溪想起了一句话“让人很想吃的化妆品”。
    前世有些护肤品公司标榜自家产品纯天然，曾用过“可以吃的护肤品”来做广告。这种噱头很不严谨，后来就被禁止了。
    木籽棉打开一支用过的眼霜仔细观察，单小溪拿起一支包装完好的眼霜查看。
    “这些就是永葆青春的那款眼霜。生产日期是七年前，也就是钱小姐家破产之前，可能是永葆青春生产的最后一批眼霜。保质期只有三年，也就是说这些眼霜已经过期四年了。钱小姐还在用这些过期眼霜。”
    木籽棉放下眼霜，又打开一支口红闻了闻：“口红和眼霜的味道是一样的。”
    单小溪拿起一支包装完好的口红：“这是泰百尔旗下高档品牌出的新款口红的试用装，这款口红和永葆青春的眼霜成分一样？”
    “我找局里的实验室化验，然后我们就能知道泰百尔是不是把眼霜的配方用在了新款口红里。”
    “怎么看这些眼霜和口红都有问题，钱小姐哎，她也是个可怜人，就是不知道她的父母知不知道眼霜配方真的有问题？”
    单小溪把眼霜和口红全部打包起来，交给了木籽棉。
    木籽棉：“你刚才说的对，我们应该找梁霏霏和费先生问清楚。这屋子味道这么重，他们不可能没闻。”
    单小溪：“有道理，眼霜过期四年了，不可能最近才有味道。”
    离开钱小姐家，单小溪和木籽棉分开。
    木籽棉是巡夜人，本就是在晚上行动的，没有耽误时间，拿着那些眼霜和口红就走了。
    单小溪回屋休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睡不着，心里回想几次与钱小姐点头相遇，真是想不到会变成今天这样。脑海里又不停想起祥叔说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好像乌托街这边的住户跟泰百尔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
    这个念头从单小溪心头滚过，惊地她从床上坐了起来。
    纵观附近整片区域，在惨案发生之前，乌托街应该是最适合泰百尔第八研究所员工居住的地方。先不说当时这里生活有多方便，就说这个距离，乌托街好像是距离研究所最近的可以居住的地方。
    由此推断，当时乌托街左右两边街上应该住着不少泰百尔第八研究所的员工和其家属。
    单小溪突然抖了一下，她被自己的联想吓到了。
    五年前的乌托街惨案，其中有多少泰百尔的员工和其家属受害？而惨案又是发生在永葆青春被泰百尔吞并后不久，这其中又有怎样的联系呢？
    单小溪不敢再想下去了。在这样胡思乱想，今晚就别想睡觉了。
    不知是不是乱想导致了幻听，单小溪忽然感觉门外似乎有声音。
    出于谨慎的目的，单小溪摸了下左耳的耳钉，小声问道：“是你在外面吗？”
    “不是，”木籽棉的声音在单小溪脑海响起，“外面有两个人，是异能者！他们正从楼顶下来，快藏起来！”
    “异能者？！”单小溪被吓了一跳，“不会是为了钱小姐来灭口的吧？难道她幕后的人知道我们发现钱小姐诡化了？”
    “十分钟，我在回来路上了。”
    “今晚真是辛苦你了，来来回回地折腾。”单小溪还有心情开玩笑。
    李某甲和李某乙是詹姆斯爵士豢养的异能者。
    首先声明，巡夜人部门所有人都是异能者，而并不是所有异能者都能成为巡夜人。
    用官方的话说，有些异能者出身不干净没有资格进入官方部门工作。另有一些异能者因为各种原因身上背负着案底，这样的人对巡夜人是唯恐避之不及。最后还有少部分异能者不想受约束。
    李某甲和李某乙都属于第二种。他们原本是四环人，在街头斗殴中获得异能，被詹姆斯爵士发现的时候已经留了案底。
    詹姆斯爵士把他们弄到了三环，给了他们立足之地。很显然他们在三环的身份是假的，所以只能依附詹姆斯爵士生存。这就像单小溪偷渡后离不开夜玫瑰会所。
    像李某甲和李某乙这样的异能者打手，詹姆斯爵士一共养了七个，都由李旭亲自管理。
    今晚詹姆斯下了命令清理钱小姐留在三环的痕迹，李旭派了他们来处理乌托街的人。他早已掌握乌托街14号的常住人家的情况，知道他们都只是普通人，两个异能者出马足够了。
    很显然，李旭的眼线没有发现木籽棉这位巡夜人。可能主要也是因为木籽棉最近比较少来这边的缘故，又或者木籽棉隐去了自己的踪迹。
    因为知道14号楼里的住户都是普通人，两位异能者没有太过小心，没有放轻手脚，还在楼道里交谈起来。
    “这一层有一户，是一个独居的女人。三楼有两户，一对父母双亡的姐弟，一个单身汉。二楼没人。一楼杂货店住着一个老头。”
    “这层的女人和一楼的老头归你，我负责三楼的两户。”
    “老规矩？”
    “谁动作慢，谁请喝酒。”
    两位异能者达成一致，李某乙顺着楼梯往楼下走去。
    由于他们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也许他们甚至被屋里的人听到他们说话。这种手上染血的异能者，似乎很喜欢看到猎物的恐惧。反正在他们眼里，普通人都是逃不掉的。
    单小溪听到了他们的话。
    “他们要杀楼里所有人，我可以躲起来，但其他人怎么办？”
    目前楼里也就只有单小溪在这两个异能者面前能还手，李家姐弟和祥叔只有被秒杀的份儿。
    只思考了三秒，单小溪就有了决定。她不能让这两个人去找楼下的人。
    单小溪的大脑高速运转，计算着接下来她该怎么拖住这两个人并保住自己的性命。
    首先她不可能同时面对两位异能者的攻击。单小溪就算再自信，也没自大到这种地步。
    这样一来，她必须在一照面就干掉其中一人，一出手就得用掉杀手锏。
    单小溪推断这并非不可能。
    正常来说，独居女人和独居老人都是比较容易被干掉的类型，而两个小孩和一个男子则有可能存在变数。
    如果这两个异能者的能力有强弱之分，负责单小溪和祥叔的这位应该是偏弱的。
    趁着两位异能者在外面磨叽的功夫，单小溪已经干脆利落地做好了准备。
    她摸了摸左耳耳钉：“我们一起拖十分钟。”
    木籽棉：“......”他明白单小溪为什么这么做，想劝说她顾好自己，但又开不了这个口。
    在这一刻，作为一个正直的人，木籽棉其实很感动。
    李某甲的脚步停在单小溪的门口。
    他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因为没听到屋里人哭泣的声音而略有些不满。他大喝一声，一脚踹开了单小溪家的房门，大踏步走了进去。
    李某甲的异能是力量增益。他可以徒手举起一辆全配跑车。
    他原本想一进屋就来个大杀四方，打定主意要让这屋的女人吃点苦头，可左看右看没看到人。
    “人呢？藏起来了？跟老子玩捉迷藏，嘿嘿，我喜欢。小乖乖，藏好了，哥哥来找你了~~”
    太恶心了。
    单小溪真想踩死对方，狠狠地用力地像踩死蟑螂一样。
    李某甲的目光在房中快速扫过，一室一厅一卫的布置还是比较一目了然的。
    能藏人的地方不多，卧室的衣柜里、单人床的底下和狭小的卫生间里。
    李某甲发现卧室床底下有一团黑影，他断定那个独居的女人就藏在那里。不过他喜欢玩这个游戏，慢慢地一点点逼近对方更能令崩溃，所以他不打算直奔床底而去。
    他故意先走到卫生间门口，伸手作势去推卫生间半遮掩的门，眼睛却一直盯着卧室里。他可不想再玩游戏的时候被对方跑了。
    单小溪站在那里，像在射击馆做的那样，双手紧紧握着木籽棉给她的手枪，深深呼吸聚精会神。
    半遮掩的门是故意的，因为人在推半开的门时比转动把手推门时更放松，而放松使人大意。
    门被推动。
    单小溪屏住了呼吸，她先看到了一条肌肉虬结的手臂，然后是一个身材矮胖的男子。
    “嘭嘭嘭嘭嘭嘭”
    单小溪眼睛不眨连续扣动扳机，一口气打掉了枪里全部六发子弹。
    这么近的距离，不存在不中。除非对方穿着全套合金盔甲，否则绝不可能幸免。
    随着对方身影倒下，来不及检查对方死没死透，单小溪边把手枪放进随身包边向卫生间的窗口跑去，没有任何犹豫从窗口一跃而下，在跳窗前她没忘记先喝一瓶帕特拉骨酒。之所以没在开枪前喝骨酒，是怕喝酒影响自己瞄准。
    单小溪的手枪没有消音器，但凡李某乙不是个聋子必然听到了枪声，而他听到枪声后也必然会先过来查看。在发现同伴被击伤后，他也必然选择先追杀单小溪。
    单小溪的目的就是这样，把异能者从14号楼引走才能保护楼下的人。
    跟单小溪预设的一样，李某乙在发现李某甲只剩下一口气后当即丢下他去追击单小溪了。
    他没有为李某甲悲伤，也没有质问李某甲任何问题，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李某乙辨认出李某甲受的是枪伤，而有枪的人身份都不简单，如果让这样的目击者逃脱将会后患无穷。所以李某乙必须杀死开枪的人。
    李某乙推断他们拿到的信息出现了偏差但应该没有错误，既然对方用枪很大可能对方只是普通人而不是异能者，所以李某乙有信心干掉对方。
    相比力量型异能者李某甲，李某乙是敏捷性异能者。他听到单小溪开枪的频率，除了第一枪太过突然，他有自信能全部躲过后面五枪。
    这个问题，单小溪其实也想到了。
    因为对方是异能者，在不清楚对方具体能力的情况下，单小溪选择一开始就打光所有子弹。她怀疑自己之后可能不会再有机会开枪了。
    以单小溪冒险者级别的身手，从四楼跳下完全不需要借助绳索。她踩着墙面突出的地方，几个翻身就轻巧落地了。
    单小溪脚下不停，朝乌托街外跑去。她一边跑着，脑子和手都没有停，不停地从随身包里拿出东西又丢下。
    那些东西是404局出品的触发型陷阱设备，是木籽棉买来给她的。这些陷阱的作用不是杀死追踪者，而是拖延时间。
    单小溪对乌托街和附近街道太熟悉了，随手就可以在路上布置陷阱。
    事实上，她每次从这些街道走过，脑子里都会想一些哪里适合做陷阱的问题。她觉得这样可以锻炼自己的脑力，也很有趣。
    李某乙巡着卫生间的踪迹来到窗口，看着打开的窗户就知道对方是从窗户逃跑的，他也没有犹豫就从窗口跳了下来。
    他是一位敏捷型异能者，身手轻盈无比，落地无声，好像一片羽毛落在地上。
    李某乙正要继续沿着踪迹追下去，突然脚下一个打滑，差一点摔倒。
    在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李某乙是集中了注意力的，但在落地后他四下张望寻找对方的踪迹，一时对脚下的地面情况没怎么在意，没有发现脚下的地面上有一大滩怪异的滑滑的液体。
    这名敏捷型异能者因为一时大意差一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