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楚齐三国交界。
茫茫群山,夜深人静后,风吹树动,山鸟夜鸣。
就在一片黑暗里,有一支近百人的队伍悄然出现,人人身着黑甲。
这些人出现后聚集在一座山峰上,俯瞰下方的山谷,默然无声,却有一股肃杀的气机如同实质般扩散,覆盖周边。
不远处的山崖缝隙里,藏着一只肥硕的山鼠,被这股气机席卷,瞬间胆裂而死。
可见这气息之强。
崖壁上这些人,为首者身形不高,一身黑袍,脸戴青铜面具,正是白药。
下方山谷则是阴女教迁移后隐藏的山门。
白药得赵淮中吩咐,一直在暗中稽查各家教派的隐匿地。
阴女教近来接连收拢了天婴宗和七情道,山门所在地出入者渐多,再难保持隐秘性,遂被夜御府密探摸到线索。
白药当即率众杀上门来。
“动手。”白药道。
一干人闷声不响,直接从空中扑向下方山谷。
此次离秦远征,由于需要潜入他国境内,白药带的人不多,但皆是强者。
夜御四吏来了两人,中郎九将亦有四人随行,好手云集。
白药发出讯号,这些人齐声答应,如狼似虎的发起了攻势。
白药更是直接显出十丈法身,三头四臂,从空中落下。
阴女教所在的崖壁上浮现出来的防御法阵,顿时被众人合力,以摧古拉朽之势击碎!
白药的法身落入山谷,立即矮身以肩头撞击崖壁。
轰隆隆!
地动山摇,阴女教山门所在的崖壁裂痕密布。
所有布置在周围的防御阵法都浮现出来,剧烈晃动。
阴女教的宫阙内,惊呼四起,混乱不堪,教众纷纷冲出。
一名夜御府将领,站在崖壁上连续开弓,箭落如雨。
山谷内,法力激荡,乱石飞溅。
有崖壁上的古树被双方交战的力量碰触,草芥般抛飞出去。
周边有低矮的山峦,甚至直接炸裂,天翻地覆。
————
魏人旧都,安邑。
“蒙骜何在?”赵淮中当空而立,纵声问。
“老臣在!”安邑城外,蒙骜的声音响起。
他骑在一匹高壮乌黑的夜兽背上,老将披甲,身躯昂扬。
他身后是黑压压的秦军,杀气腾腾,从数里外策骑往安邑逼近。
安邑的城墙上兵员奔走,秦人来袭的示警声,从赵淮中出现后就没断过。
七月末的深夜,蒙骜直取魏境安邑!
此时,城内的一座角楼上,出现一个面容在五十上下的男子。
其头戴冠冕,气度雍容,身穿暗红相间的魏人宗室长袍。
他出现在城内最高的一栋建筑顶端,遥望赵淮中,针锋相对。
“秦储赵淮中,你夜闯大魏,口出狂言,污蔑大王,我魏人岂能容你?”
男子厉声质问:“这些年死在你秦人兵锋下的人岂止百万,有何颜面来质问他人。”
“公子瑜,立场不同,多说无益,成王败寇以定输赢。”
赵淮中话落正打算出手,就见身畔一缕光芒锋锐无俦,抢先一步压向公子瑜。
赵淮中一回头,是王翦抢先出手。
走了白药,又来了王翦。
赵淮中默默按耐住了出手的欲望。
赵晏等人,被王翦以法力束缚,凭空掷出,扔到了后方秦军阵营之中,成为囚徒。
王翦轻身简从,手握长戈,踏虚而行,杀向公子瑜。
下方安邑城内,以千计的魏人兵勇齐声呼喝,力量汇聚,以兵道之术聚集众力,显化出战阵图腾。
一只朱雀模样的神鸟冉冉升起。
魏人出自三家分晋,继承火德。
他们的兵阵联合演化之术经常化出神鸟朱雀。
其尾翎飘逸,周身赤红,宛若火晶铸造,气息强大。
朱雀升空冲向赵淮中,却被玄鸟在轻鸣声中,口吐黑焰所阻。
赵淮中稳稳的站在玄鸟头顶,任其闪转腾挪和朱雀缠斗,始终稳如泰山。
安邑城内,也有多道人影出现,试图阻拦王翦。
却被其手中长戈分化的光芒,逐一挑翻。战将王翦,几无一合之敌。
其手中长戈光芒吞吐,如有生命一般,将众人悉数承接下来。
王翦被众多对手纠缠。
赵淮中赶忙把握机会,手里积蓄良久的一缕雷光,脱手而出,劈向公子瑜!
咔嚓!
那雷光被赵淮中收在手里时,不过拳头大,甫一脱手就变成合抱粗细,化作一道雷柱,贯穿天地。
公子瑜身前,闪出两道人影,将他护在身后。
但刹那就被雷光秒杀。
雷柱越来越粗,电光盘绕,连天接地,在数百里外都能眺望得见。
公子瑜所在的楼宇顷刻间被雷光覆盖,他连续放出多种防御器物,尽被雷光摧毁。
最终,公子瑜也被雷光覆盖,浑身焦黑。
但赵淮中瞩目倒地的公子瑜,雷光移动,又将城内的另一栋殿宇也囊括在内。
瓦砾飞溅,殿宇倒塌中,一个身影从中窜出。
原来刚才被雷光击毙的公子瑜竟是假的,此刻从破碎殿宇中出现的,才是真正的公子瑜。
赵淮中来到安邑,传天道首公子瑜便意识到不妙。
遂打算以替身代死,直到现在,从藏身处被逼出来的才是他的真身。
他一边试图躲避雷光,一边大喝道:“你乃圣人,催发天地之力,攻击一座城池,不顾民众死伤,不怕万夫所指吗?”
赵淮中哑然失笑:“我是圣人不假,但我首先是个人,杀你正是为民除害。”
他话音未落,公子瑜用来护身的一道法力护壁崩碎,他亦被雷光吞没。
城外,蒙骜指挥的秦军逼至城下,趁乱攻城。
这一晚,魏境安邑的大战,一直延续到天亮。
赵淮中配合秦军攻城,击杀魏王之弟,传天道首公子瑜。
而他当晚以圣人之力催发的雷柱,远在魏人国都大梁亦能眺望得见。
当晚,在赵国境内的邯郸城,平原君赵胜面色阴郁,也在眺望南方的天空。
那里的半壁穹幕,被紫色的雷光映衬的忽明忽暗。
更远的距离外,邹衍坐在观星楼内:“秦储一路精进,怕是最无顾忌的圣人了,不怕结下任何因果…这仙台祭雷术被他修习到如此境界,当真惊人!”
他扭头看了一眼天空,穹幕中央有一颗星辰,璀璨夺目,熠熠生辉。
“你可知秦储此次为何力逼大魏,甚至不惜动用兵锋?”邹衍的声音温和,询问道。
他身畔还有个一身白衣的人,却是稷下教习牧千水。
他听到邹衍询问,思索道:“邹师如此问,显然不止表面上看秦储想报复传天道谋秦,且以无辜百姓献祭之事。
难道还有隐情?”
邹衍点头:“有无辜者被献祭所害,死伤很重,当然是秦储震怒的原因之一,但除此之外呢?”
牧千水思索而不得其解,恭敬道:“千水不知,请邹师教我。”
邹衍笑道:“我听说七国所得仙台柱,秦人所得是根基部分,而第二阶段在魏人手里。”
牧千水吃了一惊:“邹师的意思是秦储想谋魏人手里的仙台柱?
那是魏人根基,岂能任凭赵淮中所得?”
邹衍反问道:“若命都没了,还要仙台柱有何用?
魏王若是感到自身安危受到威胁,或许不舍得把仙台柱本体送出,但秦储退而求之,要拓印本,你猜魏王敢不敢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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