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文武试

    六月十日，西城门。
    王安背着个包裹，里面装着绳索飞钩、柴刀，左袖中暗缝一个口袋，里面藏着一个小竹笼，放着黑蜂王和五只黑蜂。
    猴子也背着一样的包裹，肩上蹲着一只红毛小猴。红毛小猴一只爪子抓着猴子头发，一只爪子挠着腮帮，眼珠子滴溜溜转动，四处张望，很是机灵。
    石头除了包裹，还牵着一条黑狗。黑狗细长，看着就非常敏捷的样子。
    王安三人来到时，已有二十多人。
    城门口停着十多辆鹿车，这鹿车用的不是梅花鹿而是青莲城的特产莲花鹿。
    这鹿皮毛青翠，有红色莲花状花纹分散其上，看起来非常漂亮。
    “据说，莲花鹿是用灵莲培育而成，不仅可以骑乘拉车，肉质亦是细嫩鲜美，有补虚赢，益气力，强五脏的功效。”猴子摇头晃脑道，“啧啧，有钱了一定弄一头尝尝。”
    路边等待的人们，三五人一群在那里低声交谈，看情况也是和王安他们一样想组队争前三名。
    王安扫视一周，大多人都拿有绳索、柴刀之类，有的背着个大包裹，也有人牵着狗，看着准备很是充分。
    见王安三人，牵狗带猴，纷纷观望，指指点点。
    聪明人很多，不过目前这些人都不具备威胁性，都没有我帅气，王安心道。
    “娘的，聂衡真的来了，今天穿的这么骚包。”猴子拍了一下王安手臂。
    王安顺着猴子的注视方向看去，只见前方走来一个白衣飘飘俊美绝伦的少年。这少年脸庞光洁白皙、棱角分明，眼眸乌黑深邃，鼻子高挺，张扬着高贵与优雅。他身材也是绝佳，腰若束素，挺若松柏，傲若秋菊，再配上腰间镶嵌宝石的长剑，真是一个无双佳公子。
    比老还帅，不过一副欠账脸，没个笑容，气质不如我。王安心中忍不住念叨。
    怪不得我记忆中没有这人太多印象，看多了难受，记他干啥。
    “聂衡。”猴子打招呼道。
    聂衡一脸冷峻，看了王安三人一眼，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一下。然后一个人站路边，身形挺直好像松树一样。
    “娘的，太装了，我真受不了他这么装。不是一个坊的，我才懒得理他。”猴子愤愤不平。
    娘的，王安心中重复猴子的言语，这是劲敌啊。
    聂衡的到来引起了大家的关注，先是沉默片刻，然后又开始低声议论。虽然听不清楚，王安知道，肯定是商量抱团先把聂衡淘汰了，少不得有心黑的人想把他那张脸划烂。
    辰时已至，秦家人员开始安排大家上车，每六人一辆车。王安三人和三个不认识的少年乘坐一辆。
    猴子刚到车上，便这里看看，哪里摸摸，一刻不停。
    红毛小猴胆子很大，在车厢内蹦蹦跳跳了一会儿，就爬到车厢外顶。
    石头的黑狗安静的趴在他脚下，吐着舌头。
    鹿车很快便启动，快速前进。车辆很稳，并不颠簸，估计是使用了符文技术。
    坐王安对面的少年看看卧着的黑狗，懊悔有羡慕说道：“还可以带狗和猴么？我都没想到。我家有条大狗。唉！”
    猴子笑道：“秦家又没说不让，不禁止即可用。”
    少年又道：“没有见到那些大家族公子和武师家少年，难道传言是假，他们并没有参加？”
    坐里侧的少年欣喜道：“说不定这些大家族嫌弃秦家是商人不稀罕结这亲，所以不参加了。”
    坐外侧的少年肤白秀气，右侧眉心有颗红痣，勉强也算是个小鲜肉。
    猴子也跟着说到：“没参加最好，我们就更有希望了。”
    红痣少年看看王安三人，尤其多看了猴子两眼，笑着说：“是啊，我们就更有希望了。”
    王安看着三人说话，本懒得搭理，但听红痣少年话中有话，便轻叹一声开口道：“怕只怕，你们说的那些人，昨天已经到秦氏养鹿场了。”
    “啊！那怎么可以？”
    “不可能！”
    “这不是作弊么？”
    几人惊讶！
    年轻人还是太单纯，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怎么可能不利于权势获得更多优势。
    随便找个参观考察鹿场、洽谈生意之类的理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去，提前熟悉考核场地地形。
    王安故意吊他们胃口，没过多解释，鹿车封闭也看不到外面风景，干脆闭目养神。
    鹿车很快，约莫半个时辰，便到了秦氏养鹿场。
    众人下车，便看到边上小广场上已站着七八个贵公子和三个身着英武的少年。
    “果然，他们提前来了，这是作弊，我要找秦氏抗议。”红痣少年咬牙切齿。
    王安拉了他一把，低声说道：“没用的，考核规则又没说不让提前到场。”
    “这不公平。”红痣少年满脸愤恨。
    王安长叹一声，伸出左手拍拍红痣少年的手，说道：“那有什么公平，我们至少还知道了有人提前到场，很多人估计还蒙在鼓里。他们输都不知道怎么输的。”
    “是啊，我要告诉其他人，揭穿他们的丑恶面目。”红痣少年心中很是愤怒。
    突然红痣少年心中一动，我可以主动利用这个消息组织一部分人联合起来对抗这些权贵。不能让别人知道是对面这个人先发现这个情况，我得说是我发现的，这样大家就会感激我，以我为主，那我不就有机会获胜了么。
    红痣少年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好，就告别王安，拉两个同伴去找其他人传播消息。
    王安沉默的看着红痣少年离去的背影，少年，以后我发达了会补偿你的。
    王安刚才用左手发动了千欲技能，引导了那个红痣少年的愤怒和获胜欲念。
    王安目前的能力，还不足增强对方欲念，但通过言语增加对方愤怒，再用千欲技能四两拨千斤，撩拨一下，效果还是不错。果然那个红痣少年便去找人传播刚才的消息。
    自己也是无奈，先是聂衡这样能凭脸吃饭的家伙，还有一群贵公子，竞争力实在太大了，不刷点手段很难进入前三。
    不过王安也没有自己去组织众人联合起来对付那帮权贵，一是不想牵扯精力；二是大家即使一时团结终究还是一团散沙；三是唯有在一旁低调，才能更好的做渔翁。
    “咚、咚、咚”，三声鼓响。
    人们停止交谈，纷纷转身往鼓声方向看去。
    前方突然出现浓密白雾，其中仙乐盈空，仙音缥缈，又有仙歌雅唱、仙子翩翩起舞，诱人心生向往，沉迷其中。
    呛，一声清脆的玉磬声音传来，众人惊醒。
    幻术，御灵师？王安一不小心也沉醉其中。
    从白雾中出来一个骑鹿的老者，只见这莲花鹿蹄下四块祥云，踏空而行。其背上坐着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看起来慈眉善目，鹤发童颜，状若仙人。
    老者腰间系着一个朱红大葫芦，右手拿一截桃木做的拐杖，木杖顶端有个形似兽头的树瘤，其下系着一个碗大的寿桃。
    白发老者抚须笑道：“老朽白福，来自东都洛城，游历至青莲城在秦氏歇脚。有幸逢此喜事，特主动请缨，主持招亲考核。”
    白福声音不大，却像是在每个人跟前说话，很是清晰。
    “果然有莲花鹿御灵，难道秦氏的莲花鹿御灵培育秘法来自这老头？”众世家公子相互对视一眼。
    “啊，竟是御灵师大人。”
    “东都洛城在哪里？”
    “东都洛城都不知道在哪里？这点学识还参加什么招亲？”世家公子中有人冷笑嘲讽，打击众人信心。
    “东都洛城，四神都之一，位于玄黄战国正中，距东陵郡有五万多里，那里的御灵之道高深无比。”聂衡插口道。
    “聂衡。”
    “他都考上书院了，还参加什么招亲？”
    聂衡单独站在人群外边，一开口便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白福抚须笑道：“青莲城真是物宝天华人杰地灵，今日能见如此多的俊才，真是人生幸事。”
    众人知道白发老者来自东都洛城，立马高看其一眼，听白发老者开口夸青莲城，众人也都与有荣焉，再看老者心中更是认可。众人纷纷停下议论，比开始时刻安静许多。
    白福看大家安静接着又道：“今日上午文考，下午武考，当场确定名次，发放灵钱。”
    “太好了，果真要给钱。”
    “会不会太仓促了？”
    “对那些晚上爱走后门的人是仓促，对我们来说那是真公平。”红痣少年大声道。
    “哈哈哈。”红痣少年周围的人看向世家公子，纷纷大笑。
    红痣少年已经得到许多人的拥护。
    那一帮世家公子却无太多表情，看着很是胸有成竹。
    这么有仙风道骨的御灵师大人，这么直白的对大家说灵钱的事，画风不是很正啊。王安听着白福的话，心中却是感觉有点反常。
    不过自己也不是很了解御灵师，或许这个世界的超凡者接地气呢，确定发钱总是好事。
    白福的笑如春风，不为周遭言语而乱，轻轻柔柔：“呵呵呵，时辰已经不早，大家且随我到前方进行文考。”
    “是，白尊者。”众人应道。
    不一会，众人被白尊者带到一个园子。
    园子门口站着几个护卫，各位所带的包裹、兵器、狗等都被留在门外存放。
    园子中种满桃树，前面几排桃子拳头大小，身白尖红，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中间几排桃子碗口大小，还很青涩；后面六排却还开着花，粉红粉红，明媚娇艳，芬芳醉人。
    “嗡嗡嗡”王安藏在袖子里黑蜂被桃花香气吸引发出声音。
    每颗开花的桃树下都摆放着一个桃木案几和一个蒲团。案几上，放着一杯茶、一碟甜品、一个桃子。
    茶应是刚倒不久，还热气腾腾，散发着一股清香。
    闻一下就感觉神清气爽，好茶。
    这应是考核的地方，不过怎么没有笔墨纸砚？
    过了桃林再往是个小湖。桃林和小湖之间有十多米的空地，空地靠近小湖有株桃树。
    白尊者便在这颗桃树前停下。
    一排十二株桃树，六排共计七十二个案几，考核人数却有八十一人，还有九人无座。王安仔细观察着四周，注意到那几个世家公子和一些平民孩子走到最后一排桃树各占据一个案几后，便不再向前走。
    王安拉猴子、石头也占据倒数第二排中间相邻的三个座位。
    多数人却也跟着前往空地。
    远处望去，这颗桃树姿态婀娜，给人感觉很是妖娆，像是一个丰腴妖媚的女子。
    湖中有岛，岛上水雾弥漫看不清上面有什么。
    “大家各找座位坐下。”白尊者在株妖娆妩媚的桃树边坐下，笑着吩咐道。
    在空地上的人，匆忙回头找座位。有些人应是意识到座位不够的问题，奔跑起来。有的人不明所以，但也跟着跑动。有的人冷笑着不紧不慢走着。但还有三个人却留在原地未动。
    “聂衡、宇家的宇文睿，还有一个不认识是谁，长得我看着都喜欢，娘的又一个劲敌。”猴子说道。
    这三人应是传说中的，别人在一层，聪明人认为他在三层，实际他在五层的人。
    看来他们三个都注意到了位置不够，但又判定白福
    王安仔细看去，感觉有点面熟。
    “哦，是她，红袖招称赞好诗的那个，女扮男装的白衣公子。”王安对她印象很深，一下子认了出来。
    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你们三个滚开，这座我们要了。”
    “你们要抢我们座位！”
    “是你们抢了我们的座位，这茶老子刚才已经喝了一口，我已经占过座了。”
    “快滚。”
    “啊!”
    原来是那三个英武少年找不到位置，把红痣少年和其两个同伴从座位上拎起来扔到了一边。
    红痣少年打不过三人，只好和两个同伴愤恨的回到空地，本想告上一状，但看白尊者一脸平静，拉了拉两个同伴闭口不言。
    其他三个没找到座位又不敢抢座位的人也垂头丧气跑了过来。
    白尊者笑了笑，一挥手，出现了九个案几。三张在树荫下，其他六张分成两排在树荫之外。
    九人静静的在各自位置坐下。
    白尊者桃木杖一指，哗啦的一声大响，从湖中飞出一只脸盆大的河蚌。
    众人纷纷抬头看向空中的河蚌。
    河蚌打开，里面有个拳头大的珍珠闪耀着粉色光芒。
    恍然间，众人进入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