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 站在光锥之外的男人

    将那些可怕的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
    徐吉开始忙起正事来。
    制备疫苗！
    根据他从度娘上查到的资料，还有拜托陈克教授搞来的资料介绍来看。
    蓝星制备牛痘疫苗，没什么技术含量。
    大概就是先将已经感染的牛痘，再次移植到健康的牛犊身上。
    以此达到减毒的功效。
    不过，这里是神话世界，病毒也是神话版的。
    徐吉感觉，不能直接将从老神仙的坐骑身上取来的‘牛痘’，移植到普通牛身上。
    应该多过几道手。
    多找几个中间商！
    于是，徐吉掐动法诀，挪移到了鲁山仙山之上的洞府之中。
    一回到洞府，徐吉便看到了，灵犀童子正在里面忙活着些什么。
    仔细一看，徐吉才发现这货正在清点着一箱子的香火券。
    香火券？
    他准备这些东西做什么？
    徐吉轻轻咳嗦一声。
    灵犀童子就像受惊的猫一样，立刻就跳起来。
    连忙回头一看，这才看到自家老爷。
    灵犀童子立刻跪下来，拜道：“……灵犀童子恭迎老爷……”
    然后，他弱弱的问道：“老爷，您不是闭关了吗？”
    二十来年的惯例，已经表明，自家老爷若五月初没有出现，那么接下来一年定然都是在闭关。
    现在这是？
    灵犀童子旋即立刻醒悟过来，连忙顿首磕头：“死罪！死罪！”
    他已经请教过很多人了。
    知道，身为童子，最不该做的事情，就是擅自揣测并假定自家老爷的意思。
    而他，已经犯禁。
    顿时瑟瑟发抖。
    “汝在做什么？”徐吉好奇的问道：“这许多香火券，又是从何而来？”
    灵犀童子老老实实的顿首拜道：“童子上禀老爷：童子正在为族人准备安置所需之费……”
    “这些香火券，乃是童子从华国总管府领来的俸禄……”
    “二十来年，共计三十余万缕……”
    徐吉眉毛一挑：“族人？”
    “诺！”灵犀童子拜道：“近来，楚王有书来告，言及童子昔日族人，已从吴越之地启程，将来华国……”
    “这样啊……”徐吉点点头，他自是知道，华国会给灵犀童子俸禄。
    而且，俸禄还不低！
    是比照着最高众生委员会的委员定的！
    徐吉自也不会管！
    毕竟，自己身边人，总是要开销的嘛。
    不意灵犀童子居然攒下了这么多！
    徐吉真是惊了！
    三十多万缕香火券！
    徐吉稍微掐指，一片柳叶出现在他眼前，将华国如今的香火券兑换价格表，打在他面前。
    “呀！”徐吉扫了一眼，顿时惊讶起来。
    因为，如今华国官方的香火券兑换牌价，每锭标准官方香铜，已经从最初的100缕跌到了如今的80缕。
    换而言之，这些年来，灵犀童子竟攒下了颇为丰厚的家产！
    三十多万缕呢，折合香铜差不多4千锭！
    天银与香铜，则是三比一左右的兑换率。
    一千多锭天银！
    这差不多是一个县一年的财政收入了！
    “焯！”徐吉眉毛动了动，忍不住在心里说：“看不出来，还是個小富翁啊！”
    须知，华国的香火券、香铜、天银，不仅仅在华国非常紧俏。
    出了华国，也是最硬的硬通货！
    香铜、天银什么的，还怕被人假冒，鱼目混珠。
    但华国官方发行，由柳树背书、防伪的香火券，却早已经成为了周围地区最紧俏的货币。
    据徐吉所知，南到南海，北至北海，西至大漠，无尽广袤的南瞻部洲，都有流通！
    而且，价值很高！
    一百缕华国香火券，在境外甚至可以换到几十锭的普通香铜！
    仅仅靠着这一项，华国每年都能得到巨大的贸易顺差！
    当然了，神话世界，没有贸易顺差这个概念。
    但这并不妨碍，华国通过香火券，大量收购整个南瞻部洲的种种天材地宝！
    从某种角度来说，灵犀童子现在还真是富可敌国！
    但，徐吉也知道，其实灵犀童子能攒下这么多贴己。
    多半是因为他的身份。
    他是徐吉的童子。
    华国必须尊重！
    所以，凶神恶煞，到处查税征税的华国税务部门，根本管不了他。
    他是免税的！
    而在华国的修士，则免不了要交税。
    依照律法，修士们必须定期报税。
    徐吉虽然没怎么关注，却也知道，去年的税率，最高的已经达到了7成！
    而灵犀童子素来机警，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所以，他从未利用这个便利为自己牟利过。
    甚至，连俸禄都没怎么去支领。
    徐吉瞧了这个家伙一会，才道：“既是族人来了，那就好生安置吧！”
    “在这鲁山上，替他们寻个住处……”
    灵犀一族，族群凋零，生育困难。
    而且，这一族对徐吉是有大用的！
    他们虽然未必能如灵犀童子一样，与柳树有着特殊的亲和体质。
    然而，他们天生可以远距离交流的神通，却是华国未来发展的一大助力！
    每一头仙佛级的灵犀妖族，未来都可以是一个移动基站！
    “童子代族人，谢过老爷恩典！”灵犀童子大喜过望，连连磕头。
    徐吉却道：“别高兴的太早了！”
    “汝之族人，既住到这鲁山上，且需为华国贡献！”
    “诺！”灵犀童子再拜。
    “此外……”徐吉看了看灵犀童子的宝箱里收着的那些香火券，吩咐道：“虽众生予汝以特权，汝却不可标新立异！”
    “往后，汝之俸禄，要按时去领！领完之后，记得交税！”
    “就按最高档交！”
    “诺！”灵犀童子再拜，然后抬起头来，问道：“老爷，童子自也想交……”
    “但那华国官衙却根本不收啊！”
    在关键问题上，灵犀童子素来站的很稳。
    徐吉笑了：“汝去交便是了！”
    “告诉总管府的人，便说是本座法旨！”
    “吾之童子，既然行走于华国，自当遵守众生之法！”
    “诺！”灵犀童子再拜，接着问道：“老爷此番破关而出，可是发生了什么紧要的事情？”
    徐吉颔首：“正要命汝去传总管府本座法旨！”
    “召集华国境内在册之全体牛妖一族，来鲁山之上，听本座法旨！”
    “诺！”灵犀童子立刻正色而拜：“童子谨受法旨！”
    ……
    蓝星，已经到十点半了。
    燃烧的巨木，终于再难支撑，轰然倒塌在地。
    然后，树干、树冠、树叶、树皮，尽皆在金色的烈焰中，焚烧殆尽。
    片刻之后，原地就只留下了一滩高温的余烬。
    太阳真火，不仅仅焚灭了这‘鬼树’的地表部分。
    甚至顺着根系，烧向了地底。
    以至于，地面都被高温烧的有了些琉璃化的痕迹。
    通天教主低头看了看已经被烈焰烧出了结晶的地表。
    他知道，别看太阳真火烧的欢。
    实则，地下的怒焰，已经将要熄灭。
    高温只是表象而已。
    这是只需要伸手一摸就知道的事情。
    太阳真火，一入地底，本就会减弱。
    这是其本质所决定的事情！
    昔年，巫妖大劫，错非是祖巫们打上妖族天庭，在星汉之中与两位妖帝开战。
    不然，祖巫们未必会全部陨落！
    不过，话又说回来，祖巫们也是不得不伐天。
    不伐天，把战火烧进妖族的老巢。
    帝俊与太一，怎么可能被逼到死角？
    他们完全可以坐镇于群星之中，摇动星光，发动周天星斗大阵，将无尽星光，化作雷霆，打碎地脉，摧毁山川。
    巫族只能被动挨打，祖巫再强也难免被磨死。
    巫族更是有可能亡族灭种！
    而这方天地，本身灵气稀薄，太阳真火又受到大地地脉的先天削弱。
    其能烧进地底，还是多亏了，通天教主以人族神通钻木发动了破邪之力。
    何况，这‘鬼树’真正的本体是在地下的孔洞。
    有着数不清的邪异蘑菇与菌丝保护。
    故而，真火被熄灭，实属正常！
    烧了这么久，反倒有些不同寻常！
    “想逃？”通天教主笑了一声：“本座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孽障能逃去那里？”
    手在地上轻轻抚摸着，晶莹如玉的肌肤纹路，丝丝法力外放，感受着地下的纤毫动静。
    熊熊烈火，燃烧着蘑菇、菌丝，炙烤着大地，不是发出轰隆隆的爆炸声。
    但，火势已经在熄灭。
    通天教主能感觉到温度正在快速下降！
    其实，不止是他。
    天上盘旋的无人机，也侦测到了。
    红外传感器，对温度是最敏感的。
    所以，它迅速发现了，焦点地区的地表温度，正在以无法想象的速度下降！
    只是转瞬之间，就从几百度下降到了一百多度。
    虽然依然很高。
    完全可以在地表煎牛排，做饭。
    但，温度的快速下降，违反常理！
    这让那些蹭着各国数据的科学家们争论不休。
    “怎么可能？”
    “一秒钟内，温度下降超过三百度！”
    “传感器出问题了？”
    “还是大火烧穿了地底岩层，烧进了地下河？”
    一个个头发花白的教授，对着屏幕，议论纷纷。
    今夜对他们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超越人类想象和科学范畴之外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着。
    现代科学赖以为系的物理体系，摇摇欲坠。
    无论是在旗国，还是中原，仰或者欧罗巴。
    这些科学院的院士、德高望重的教授们，近乎绝望。
    因为，他们看到了，科学被人踩在脚下……不对……应该是他们信仰和坚守了一辈子的科学体系，被一辆重型坦克，反复碾压。
    在这些科学家们争论、质疑的功夫。
    屏幕上显示的温度，迅速的回落。
    几秒钟就只剩下六十度了。
    每一个人都吞咽着口水。
    哪怕，在妖鬼时代，他们已经经受了无数次非科学的冲击。
    但所有的冲击加起来，也不如今夜的这短短几个小时。
    ‘仙人’……
    超越科学，超越物理，超越生物！
    完全未知，完全不讲道理！
    在事实面前，这些大科学家们，只能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几乎所有知名的大国科学院，一片死寂！
    帝都科学院中，老迈的院士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也叹息一声。
    他正打算回家去。
    但，不经意间，院士发现了自己带来的博士生，拿着本子，在角落里写写画画。
    神情严肃、认真，完全没有其他同事的颓废、绝望、放弃。
    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真理一样。
    “小宋……”老院士走过去，看了看自己学生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公式。
    他只看了一眼，眉头就皱起来：“你这是在？”
    叫小宋的博士生抬起头，扶了扶镜框，对自己老师说道：“王老，我在假定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
    小宋答道：“那位‘仙人’身上表现出来的物理现象！”
    “物理现象？”老院士摇摇头：“物理已经死了！”
    “不！”小宋说道：“完全没有！”
    “‘仙人’的出现，甚至明确了物理大厦在超凡领域也是有效这个事实！”
    所有人都被这对师徒的交谈，吸引了过来。
    “小宋……”感受着同事们的视线，老院士想了想，问道：“怎么说？”
    “王老，您发现了没有？”小宋拿出自己膝盖下的一个笔记本，翻开对着自己老师说道：“无人机的红外传感器，从始至终，在那位仙人体表测得的温度，都不稳定……”
    “从上千度，到几百度，到正常体温，都有记录……”
    “嗯？”老院士不明白。
    小宋将笔记本给老师看，上面都是记录的，今夜测定的各种温度数据。
    老院士看完，还是不懂。
    因为这些数据完全紊乱，且没有规律。
    其变化起伏，都是因为‘仙人’而起。
    “老师，我最开始，也没发现……”
    “直到刚刚……地表的温度骤然下降……”
    “尤其是，当‘鬼树’倒塌，金色烈焰迅速熄灭，同时灰烬温度飞速下降后……”
    “我想到宇宙中的一个猜想……”
    “什么猜想？”老院士问。
    “光锥之外的猜想！”小宋说道。
    很多院士的眼睛都亮了一下。
    老院士更是疑问着：“你是说？”
    小宋点点头：“我们不是一直在猜测，光锥之外宇宙，在我们看来（假若可以看到的话），那么温度将超乎想象！”
    “但，在其中的生物、物质，却并不会觉得，自己所处的宇宙温度有问题……”
    “相反，假若，他们也可以‘看到’我们，那么，在他们眼中，我们宇宙的温度，也将是一个无法想象的高温！”
    “假如‘仙人’身上温度的变化，其实，就是一种类似现象？”
    “‘仙人’可以控制这种现象……”
    “并将其作为自己的力量来使用！”
    “若我的假定是真的……那么就能解决很多问题和疑问了……”
    “譬如经脉、穴窍、魂魄……”
    “也譬如妖鬼，和妖鬼所惧怕的阳光中的神秘物质！”
    “这一切，会不会是以一种类似的形态存在的呢？”
    “我们的宇宙中，存在一个另类的‘光锥’……”
    “因为我们在‘光锥之外’，所以我们无法知晓这些事情……”
    “而‘仙人’就是拿着进入这个‘光锥之外’的宇宙的钥匙的人呢？”
    听到这里，老院士们都是楞了一下。
    然后，小宋的老师就问道：“小宋，你的意思是？”
    “我想和‘仙人’见一面！”
    “我想问他，我的猜想和假设，是否有其合理性！”
    小宋博士说道这里，就认真且严肃的对着自己的老师和长辈们鞠躬道：“请老师，也请各位院士爷爷支持我！”
    “这或许是我们拯救科学的机会！”
    ……
    通天教主站起身来：“还真的在逃！”
    他看向南方。
    哪里有三个法阵，控制住了三条可能的逃遁通道。
    轰！
    恰在此时，一个法阵被触发。
    篆刻的符文与灌注了太阳真火的纹路，在邪物靠近其范围的刹那，迅速反应。
    化作一条火蛇，直接钻入地下。
    爆炸声旋即从地下传来。
    毋庸置疑，这个法阵中掺杂了些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