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情披了件孔雀绿的绸缎睡衣,长长的卷发被拢在脑后松松垮垮地扎着,有一缕卷发垂在颊边,衬得那张脸平添几分柔婉的美。
她低头切菜,白嫩的手因为用力,骨节发着白。
李钧坐在餐桌上,目光安静地落在她身上。
她是经历过苦难的人,但是身上没有任何苦难留下的痕迹,她将自己包裹严实,出来时,只将自己愿意展示给别人看的表露出来,其余尽数藏起来。
她像悬崖上的一朵野花,在逆境中抽芽生长,开出鲜艳的花朵,而那受伤的根部埋藏在山的缝隙间,众人只看得见花的鲜艳与美丽,却无从得知它曾遭受过的磨难与艰辛。
一份回锅肉,一份炒肉,还有一份煎成金黄色的青椒爆蛋,最后是一份过桥牛肉,酒店里的特色菜。
苏情从消毒柜里拿出碗筷,李钧过来洗手准备帮忙装饭。
她轻笑,“你不用过来,坐在那就行。”
“我想过来。”他很自然地将她颊边的那一缕头发撩到她耳边。
苏情站在原地抬眼看他。
男人身形高大,体型健壮,手臂的袖口挽着,露出结实的一节麦色小臂,上面鼓起几条青筋。
他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碗,转身之前,偏头亲了亲她的唇。
苏情有一瞬的怔忪。
等男人转身之后,她才不自觉摸了摸上扬的唇瓣。
金主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但他们之间并不是平等关系,她享受他带来的一切物质生活和优越条件。
唯独没有享受过爱情。
他有很多女人,苏情只是其中一个,算得上乖巧懂事。
像家里养的一只猫,高兴了,过来陪几天,买点高级猫粮,不高兴了,丢在那不闻不问十几天,等想起来,再施舍般地过来瞧上一眼。
这些年,苏情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
她的圈子里也大多这样,男人永远高高在上,不管开心还是不开心,总喜欢拿钱打发女人,而女人也不会自讨无趣,拿了钱笑嘻嘻走开。
好像摆明了告诉对方,你图我的身体,我图你的钱,如此简单。
因而,她做饭时,金主从来只坐在沙发上或者餐椅上,手里不是在拿手机就是在看别的,视线从来没有落在她身上,更不要说——在她做完饭之后,进入厨房,给她一个恋人间的亲吻。
她像是初尝爱情的滋味,怔忪了片刻,才笑着把菜端到桌上。
李钧饭量很大,也或许是因为消耗太大,总之桌上的几个菜被他一扫而空,苏情只吃了几口,喝了杯奶,就停下来看他吃。
做饭的人大概都这样,喜欢看别人大口吃下自己做的饭菜,等饭菜被吃得一干二净时,那种满足感不言而喻。
“我在平岗找了份工作。”苏情靠在椅子上,眼睛落在他脸上,“还在那边租了个房子,这两天就搬过去。”
平岗离马场只有不到半小时的车程。
李钧抬头,黑沉沉的眸子紧盯着她,“为了我?”
苏情唇角扯起一个弧度,声音带着笑,“是啊,为了你。”
原本她对未来一片茫然,但李钧出现后,她前方的路上似乎有人画好了线,她就以他为中心,一点点去靠近他。
不远,不近。
是刚刚好的距离。
即便日后两人分开,她也不会在他的圈子里留下不好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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