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不只是我,连谢不归和张哈子脸上的神情都出现了变化。特别是张哈子,眉心就好像是拧得出水来一样,即便是有墨镜挡着他的脸,都能看得出他现在的神情一定很凝重。
谢不归更是直接开口,问我,你昨天去滴是哪家?
我讲,我早就绕晕了,要先去买鸭蛋的那家,然后我才晓得啷个走。但我敢肯定,绝对不是这家!
谢不归还准备再问我什么,结果院门就被打开,出来一个皮肤白皙的年轻汉子,虽然身材也十分高大,但他鼻子上戴着一副眼镜,整个人看上去斯斯文文,完全没有谢不归身上的那股彪悍气质。
那人一开门,谢不归就冲他讲,老弟,你来给他们两个讲讲,昨天晚上,我们四个人是不是在通宵打麻将?
听谢不归这意思,这人就是谢不昕了?
可我之前见到的那个谢不昕,根本就不长这个样子!连皮肤的颜色都不一样!
而谢不昕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我们三个都愣住了。
他讲,我昨天晚上一直到屋里,几时和你们打过麻将?再讲咯,他们两个是哪个,我认都认不到,啷个可能和他们打麻将?更何况,我根本不会打麻将。
简简单单的三句话,让我们三个人直接当场石化。
我原本以为,就算昨天晚上我和张哈子没有跟谢不归打麻将,但这谢不昕也一定是在场的,毕竟是谢不归自己去邀请的,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连谢不昕都是假的!
谢不归比谁都激动,直接扯着大嗓门讲,老弟,你啷个讲就没得意思咯,昨天晚上是我亲自来邀请滴你,我们四个一直打到今天早上天麻麻亮滴时候,你哈赢咯他滴一百多块钱,你忘记咯?
那戴着眼镜的年轻汉子皱起眉头,一脸的疑惑,对谢不归讲,不归大哥,你是不是被他们两个敲诈勒索咯?你要是没得钱,我可以给你借点儿,实在不行,我喊村里人来帮忙也行。
得,这家伙以为谢不归是来找他要钱的。从他这话里的意思可以看出,他昨晚是真的没有去谢不归家打麻将。
所以,我之前的猜测是对的?谢不归昨天晚上是真的在跟三个鬼打麻将?
虽说朝阳已经升起,但一想到跟自己打麻将的三个人都是鬼,我心里就不由得一阵发毛,背上也是情不自禁的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来。
好在那三个阴人也只是想要拖延住谢不归而已,并没有要加害于他,否则的话,谢不归肯定免不了要一场恶战。
离开谢不昕他家之后,谢不归就好像是丢了魂一样,无精打采。
这种感觉我其实很能理解,毕竟我当初被阴人戏耍的时候,也是这幅模样。只不过那时候的我还只是一个普通大学生,而他已经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匠人,心里的落差肯定要比我大得多。
但其实这事也很好理解,谢家这一脉的匠术,在五十五年前就被他们的爷爷辈全都带进了神仙岭里,他们学不到真正的髡刑术,堪不破阴人的阴谋诡计自然也就情有可原了。
但谢家一脉毕竟曾经辉煌过,而谢不归显然又是那种想要中兴谢家的有志之士,所以被现实打击之后,难免会有些失落。
我问张哈子,现在出现了两个你和我,两个谢不昕,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想了想,讲,哈挫挫,接下来你要做滴是,是要做好思想准备,因为那些人很可能已经开始动手老。
我知道他说的那些人是指谁,但我不明白的是,我今天凌晨,接近天亮的时候才把气运给取到手,他们怎么能那么快就动手的?
张哈子讲,很明显,我们来谢家村之前,他们就已经在准备老,而且到你‘走运’之前,他们就已经动手,就是为老能够先人一步把那些东西搞到手。
张哈子说的是暗号,说是‘走运’,其实就是把进洞把气运给取到手。我点点头,‘嗯’了一声,表示明白了,然后问张哈子,做好思想准备之后呢,该啷个办?
他讲,先去你去过滴那个谢不昕他屋,如果我没猜错滴话,昨天跟谢不归打麻将滴那个谢不昕,应该就是那个家伙。
谢不归一直没听懂我和张哈子在说些什么,期间好几次插话,但我和张哈子都没有理会他,任由他问东问西,反正一句话都不回。
现在谢不归见自己能插上话,于是急忙讲,除非他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否则我不可能认错人。但是小阳讲咯,他看到滴谢不昕,根本就不是之前那个真正滴谢不昕,所以肯定不是昨晚跟我打麻将的那个人。
我和张哈子再次没有理会他这番话,而是让谢不归先带我找到昨天他指给我卖鸭蛋的那户人家,到了之后,我便凭着记忆,开始前往谢川计他家。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回想起卖鸭蛋那老伯的话,如果按照他的指示在走的话,应该是能走到谢川计他家的院子的,但我记忆里昨天走的路,一开始还跟那老伯的指示一样,可到了后来,就完全相反了。
越往前走,脚下的路就越烂,而且两边的房屋也渐渐减少,到最后只有几乎破败的房屋立在那里,院门都是半倒着的,一看就知道很多年没有人住了。
谢不归介绍讲,这些人都是五十五年前那场事件后,要么绝户咯,要么搬出去再也没回来咯滴人家。
说完之后,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他又开口讲,你们到城市拼死拼活滴,才能买套房,这里滴房子却没得人要。
张哈子闻言摇了摇头,我以为他有什么发现,于是急忙问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不正常。
张哈子再次摇头,指着谢不归,讲,没发现异常,只是觉得他讲滴话不对。我到重庆买老好几套房,都是轻轻松松滴,啷个可能会拼死拼活呢?
面对张哈子的凡尔赛,我已经习惯了,但谢不归还没习惯。我看见他嘴角的脸皮连续抽动了好几次,突然间觉得张哈子的凡尔赛有时候也不是那么讨厌。
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谢不归就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神情严肃的问我,你确定你昨天是往这边走的?
我讲,我现在也不确定了,因为我只晓得我拐过之前那个弯后,就是一直往前走,然后就走到了。但是看现在这情况,前面根本就没得屋。
谢不归摇了摇头,讲,屋倒是有一座,不过不是阳屋场,而是一座阴宅!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紧,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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