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无法弥补的愧疚

    啊，又是陌生的天花板。
    疲惫地睁开双眼，明羽忍不住在心底感叹道。
    “哟，醒了？”
    听到这调侃中透着丝丝喜悦的声音，明羽转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却只能看到一片空白，奢华的宾馆布置中看不到任何人影。
    但即便如此，明羽依旧知道那个人就在这儿，在他目光看向的地方。
    “温蒂……”
    一开口，声音是如此的嘶哑，嗓子也干渴地几乎能冒烟，仿佛三天三夜没有喝过水一般，令明羽惊讶地连后续的话语都没能说出口。
    察觉到了这一点，身体中的其他不适才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大脑中罕见地昏昏沉沉，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好像自己好几天没有睡过觉似的。
    尽管以律者的体质，好几天不睡觉只能算是寻常，可明羽却感觉自己又变回了凡人一般。
    “唉~”
    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一杯清水斟到九成满的玻璃杯缓缓漂浮到了明羽的眼前，到了他触手可及的位置。
    “谢谢。”
    声音低哑地道了一句，明羽接过了玻璃杯，将里面的清水一口饮尽，润了润自己干渴已久的喉咙。
    “你这家伙……”听到了明羽的道谢，温蒂的声音却并未有多少欣喜，反而添了几分浓浓的责怨，“就不能好好照顾一下自己吗！？”
    明明都已经是律者了，还能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以这种趋势，温蒂都有些好奇这种人是怎么能活到现在的了。
    就如同绯玉丸说的那样，如果这次她没有及时赶到的话，明羽是真的能把自己给玩死。
    “我……”明羽糯糯地开口道，声音已然正常了许多，“对不起。”
    面对温蒂的斥责，明羽也只能做出这样的回答了。
    尽管这一次的事情实属意外，他怎么也没有料到灰蛇竟能把天火圣裁发挥到那种程度。但在很多时候，他也确实因为各种原因在勉强自己，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冒险。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少女的声音再度响起，却是在了明羽视线之外的另一侧传来。
    缓慢地转过头去，明羽严肃地看向了那一团空气，沉声道：“抱歉。可有些事情，我必须得去做。”
    “但那些事情又不是只有你才能做！”
    听到明羽的回答，温蒂的声音猛然加大了音量，语气中充满了斥责的意味。
    哪怕少女明白，这句话其实并没有什么道理，很多时候明羽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但她只是不愿意看到对方冒险，最终将自己弄得一身狼狈。
    听着这声大喊，明羽仿佛能看到少女那满是恼怒的双眸一般，不由移开了视线，顿了顿后就装作没有听到似的开始转移话题：“在我昏迷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不记得了？”虽然依旧对明羽有些不满，但既然对方谈起了正事，温蒂也没有再抓住不放，“在你拿起侵蚀之键后，就忽然晕了过去。随后赶到的幽兰黛尔给你做了下紧急治疗，最后才让你来这里静养。”
    听到了温蒂的话，那昏迷前的记忆才一点点地在明羽的脑海中浮现，也让他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黑渊白花只能治疗肉体的伤势，对于精神创伤和身体疲惫毫无办法。
    当他用侵蚀之键顺着灰蛇的意识链接去搜寻第二神之键的信息时，随之得到的还有大量的重复和无用信息，过载的信息如洪水般蛮横地冲击着他的大脑，让本就虚弱的明羽直接宕机昏了过去。
    精神受创，再加上崩坏能枯竭所造成的疲乏，静养是最适合明羽的治疗方案了。
    “我昏迷多久了？现在外面是什么状况？”
    一边整理着脑海里纷乱的信息，明羽急切地问道。
    “哼！”似乎是对明羽的态度有些不满，温蒂冷冷地哼了一声，但还是没有拒绝他的要求，“你已经睡了整整二十七个小时了。现在天命一边在弥补天火圣裁造成的恶劣影响，一边在追捕世界蛇的下落，想要找到第二神之键的线索……”
    在温蒂的讲述下，明羽也渐渐理解了现状。
    由于凯瑟琳的无间道行为，导致丽塔几人陷入了危机。但主教大人毕竟还是那个有着无数马甲的女装大佬，早早就装扮成了那个天然呆的苏珊娜，潜伏起来将计就计，甚至连幽兰黛尔都暗中调派了回来。
    密道之中有了幽兰黛尔的参与，自然没有什么悬念，只是世界蛇使用的hsnb46血清令人不得不心生在意。但那已经是主教要头疼的事情了，与明羽并没有多少关系。
    反倒是天火圣裁造成的那片焦土，天命不好怎么向英国官方解释。那种只有重武器洗地才能造成的效果可不是什么瓦斯爆炸能够掩饰的。
    一面要尽量减小天火圣裁造成的社会影响，一面要追捕世界蛇成员，天命在伦敦的人手一下子就不足了起来，连绯玉丸都被拉去当了壮丁。虽然只是负责一些情报处理的工作，并没有多少危险。
    至于温蒂为什么还留在这里，明羽只是随便想想就得出结果了。以少女的性格，恐怕很难放下对于天命高层的芥蒂，尤其是对于那位主导这一切的主教大人。
    关切地望了声音响起的地方一眼，明羽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
    要不了多久，他们就得去天命总部赴任了。成为s级女武神后，和天命高层的联系肯定也是少不了的。
    毕竟，s级女武神已经是组织最上级的女武神了，本就属于天命高层之列。
    到那时，温蒂恐怕会见识到天命更多的黑暗。对于这个心地善良的少女而言，成为s级女武神或许是件痛苦大过荣耀的事情。
    可作为风之律者，温蒂在这件事情上完全没有选择的权利。
    “温蒂，现在能联系上幽兰黛尔吗？”
    一边问着，明羽掀开了身上温暖舒适的被子，翻身就要起来。
    “你要干什么？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见到明羽的动作，温蒂不由大喊出声来，连隐身都不再维持了，双手按住了明羽的肩膀，将他接下来的动作阻挡了下来。
    “我已经知道第二神之键在哪了，现在必须赶紧把它取出来。”
    直视着少女那双绿宝石般的星眸，明羽认真地说道。
    虽说第二神之键不是什么便于移动的东西，世界蛇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将它取走，多放一会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为免夜长梦多，明羽已经不想再耽搁下去了。
    “那你把位置告诉天命就行了。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迎着明羽的视线，温蒂没有丝毫的让步，声音更加大了几分。
    以明羽如今的状态，对上几头崩坏兽恐怕都够呛，她不可能放任对方拖着这副身体去冒险。
    “我只是去旁观一下而已，不会动手的。”看出了少女的担忧，明羽柔声解释道，“这件事情对我真的很重要。拜托了，温蒂！”
    迎着明羽那恳切的眼神，温蒂脸上的坚决也微微动容：“如果你敢骗我的话，我就把你敲晕绑回来！”
    听到少女的话，明羽脑海中忍不住想象到了那种羞耻的画面，身躯不由一颤，慌忙道：“不会的不会的，我真的只是在旁边看看。”
    更何况，即便他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想要动手，估计也是不会有机会的。有幽兰黛尔那种怪物在，足以平定一切魑魅魍魉了。
    “好吧。”得到了明羽的承诺，温蒂才终于放开了按住明羽的双手，脸颊染上两抹红晕，转身向着房门走去，口中宣泄似的低声骂道，“真搞不懂我到底欠了你什么，明明这些都和我没有关系的！”
    嗅着鼻间残存的馥郁香气，看着房门闭合时那一闪而过的一束墨青色秀发，明羽长长地叹了口气，心底不禁生出几分浓浓的愧疚来。
    而且，这份愧疚恐怕不会有填补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