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黄昏之时

    坐在休伯利安的甲板边缘，明羽俯瞰着下方云海的翻涌，任凭思绪自由飞翔。
    好吧，他就是闲着没事干发呆。
    在完成了讨伐蚩尤的任务后，明羽的事情也就结束了，虽然蚩尤的体内也算的上是一个值得搜寻的遗迹，但这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哪怕有着装甲的保护，明羽在战斗中受的伤也不能算轻，再加上体力上的消耗，虽然没到必须卧床休养的地步，但继续战斗终归是不太现实，学园长也不能这么不讲道理。
    尽管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但在突破了对流层后，也无所谓阴晴。而静静悬停在高空的休伯利安，确实称得上是一个赏景的好去处，而且还没人向他收票。
    一边想着些有的没的，明羽忽然感觉到有人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还未等他转过头来看看到底是谁，几缕樱粉色的发丝就被高空的强风吹拂到了他的脸上，令他有些痒痒的。
    “羽大哥在这儿不冷吗！”熟悉的声音在明羽耳旁响起，语气中少了几分平日的柔和，多了些关切的责备。
    明羽转过头去，如他所料地看到绯玉丸俏脸上的担忧和生气。虽然有些不以为意，但女孩带着几分冷意的眼眸还是令他有些心虚，不由摸了摸鼻子道：“还好。以我的体质来说，这点温度不算什么。”
    此刻的他早已换下了装甲，身上穿着的黑色风衣虽然不算纤薄，但对于高空的低温而言还是有些不够看的。若非明羽的身体经过崩坏能的强化后早已异于常人，怕是早就顶不住了。
    话音刚落，一道凌冽的强风呼啸而过，让明羽不禁打了个寒颤。显然，他高估大战后的身体对于环境的适应性。
    绯玉丸无奈地看了眼明羽，一言不发地解下了自己女武神制服的外套，强行按在了明羽的身上。
    看着自己身上明显小了一号的外套，再瞥了眼身旁仅穿着黑色底衣的女孩，明羽心中总感觉怪怪的。虽然绯玉丸已经算是寒暑不侵了，但让女孩子解下外套什么的终归有些不合适。
    可迎着绯玉丸那张严肃的小脸，明羽到底还是没勇气把外套递回去，只能心虚地接下了这一份好意。
    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制服外套，不知是不是明羽的错觉，身体很快便暖和了些许，这让他不由怀念起了自己的那一身制服。但到了现在他也不好意思回房间取了，谁让他一开始不想穿呢？
    清了清嗓子，明羽将视线转移到云海之中，生硬地转移话题：“琪亚娜几个都去探索蚩尤体内的遗迹了，你想不想去？”
    在蚩尤被讨伐后，生活在它体内的眷族也开始溃逃了，极东支部方面也出动了女武神部队拦截，以防那些崩坏兽逃窜到神州大陆。
    而另一方面，德丽莎也开始了对于蚩尤体内的探索。或许是出于锻炼琪亚娜的目的，她选择派出了琪亚娜三人，如今蚩尤体内的危险程度也正好是几个b级女武神可以应付的，何况她们几个也不是普通的b级女武神。
    不过，琪亚娜一开始还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感觉自己的能力被轻视了，但在芽衣的安慰和鼓励下却很快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值得一提的是，带队的a级女武神则是主动请缨的符华，这倒让学园长和姬子小小地吃了一惊。但考虑到蚩尤体内的遗迹很大程度上与神州古代城市有关，两人在叮嘱符华一番后也并未拒绝。
    转头看着绯玉丸沉思的侧脸，明羽继续说道：“你应该也很想去的吧，先前是蚩尤太过危险，但现在已经没问题了。”
    虽然明羽不懂得女孩子的心思，但他也是能够看出绯玉丸对这个任务是挺感兴趣的，之前阻拦她时还有点生气呢。
    可出乎明羽预料的是，绯玉丸却是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不想去！”
    看着女孩微微鼓起的脸颊，明羽知道她又生气了。
    想了想，明羽很快便了然了，右手一张唤出了地藏御魂，将黑色长剑向前屈指一弹，沉声道：“如果担心自己战斗力不足会拖累她们的话，就大可不必了。”
    随着明羽的话语，空中的地藏御魂上猛然升腾起了黑色的火焰，一道凄厉的骏马嘶鸣声响起，一位身着赤色盔甲的武士驾驭着一匹神异非常的黑色战马自火焰中跃了出来，抓住黑色长剑后稳稳地落在了甲板上。
    打量着连人带马足有三米余的鬼铠武士，明羽满意地点点头，不枉他花费大力气把黑姬麟的战马拐了过来。
    单单是一匹轩辕战马，就足以匹敌崩坏帝王了，再加上原先的御魂鬼铠，已经完全可以与帝王级崩坏兽一战了。虽然想要击败还有些困难，但周旋一二却不是难事。
    “哪怕地藏御魂的自律战斗模式，也不会比一般的a级女武神逊色了。有了这个，已经足够应对蚩尤体内的那些崩坏兽了。”
    一边说着，明羽期待地看向了绯玉丸，希望能看到女孩的笑容。
    盯着鬼铠武士胯下的黑色战马，绯玉丸却是皱了皱眉头，仿佛看到一幅传世名作被泼了墨水一般，冷冷地道：“不要！而且，这匹马好丑！”
    听到绯玉丸的回答，明羽脸上的得色瞬间僵硬了。如此神俊的马只能算丑，外形狰狞的御魂鬼铠难道会更好看吗？
    但审美毕竟是很个人的东西，明羽终究不至于不识趣地将这个问题说出口，只能默默地散去鬼铠武士。事到如今，他也看出绯玉丸不想参与蚩尤遗迹的探索了。
    虽然心底还有些莫名其妙，但明羽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数的，女孩子的心思不是他能够搞清楚的东西。
    看着绯玉丸还带着几分冷意的脸庞，明羽脑海中忽然闪过轩辕幻境中的画面。心底犹豫了几番，他还是用带着几分随意的口吻问道：“呐，还记得我半年前问过你的吗，到底是选择作为一个普通人还是女武神生活下去。如今也过了这么久了，你的答案仍然和当初一样吗？”
    闻言，绯玉丸有些惊讶地看向了明羽的双眼，却只能看到一双眼神飘忽的黑色眸子。一股诡异的不安在心中蔓延，绯玉丸仿佛又看到明羽身旁那道看不见的屏障，那道将两人牢牢阻隔的屏障。
    沉思半晌，绯玉丸脸颊多了几分红晕，但仍是紧紧盯着明羽的双眼，缓慢而又坚定地说道：“羽大哥将我从那无尽的怨恨中解救出来，给予了我一个崭新的人生。在圣芙蕾雅的半年里，大家对我也很照顾。所以，哪怕是为了羽大哥和圣芙蕾雅的大家，我也愿意作为一名女武神而尽自己的一份力。”
    “是吗…”听到绯玉丸的回答，明羽长出了口气，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这样就行了吧。”
    建立圣芙蕾雅的目标，德丽莎确确实实地达到了。尽管这是一所培养女武神这种堪称人形兵器存在的学院，但里面的气氛却是很适合当少女们的另一个家。
    如此一来，绯玉丸也算是有个归宿了，他也能放下最后那丝顾虑了。哪怕他日后离开了天命，德丽莎也不至于会对绯玉丸不管不顾。
    嘴角露出几分释然的笑意，明羽抱紧了怀中的黑色长剑，目光投向了浩渺的天空。
    看到明羽嘴角的笑容，绯玉丸心中的不安更甚了。她隐隐感觉到明羽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但以往的经验却告诉她，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很难从他口中问出的。
    夕阳的光辉洒在休伯利安的甲板上，相邻两人的影子逐渐拉长，却从未相交。
    …………
    天命总部的某间办公室内，一名白发女孩再次将一叠厚厚的文件放在房内唯一的办公桌上，无奈地看着文件堆中的金发男子道：“主教大人，不要再玩游戏了，各支部送来的文件已经堆了那么高了！”
    面对白发女孩的催促，金发男子却头也不抬，仍旧专注于手中的游戏人物。
    看着眼前的金发男子，白发女孩瞥了眼最上方的文件，高声道：“根据极东支部最新的报告，神州南部海域出现了审判级崩坏兽蚩尤，s级女武神德丽莎大人已经率队前去讨伐了！”
    果然，一听到那个名字，金发男子立刻抬起头来，碧绿的眼眸轻轻一转，口中快速说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既然敌人是审判级崩坏兽的话，还是派幽兰黛尔去吧，让她立刻停下手中的任务…不不不，这还是太慢了，赶紧传讯给符华，让影骑士·月轮做好出击准备……”
    摸了摸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白发女孩缓缓说道：“审判级崩坏兽蚩尤已经讨伐成功了，同行的就有极东支部的a级女武神符华，还有一位男性女武神明羽。除此之外，极东支部还找到了一把支配之键。”
    “这样么，小德丽莎已经能够解决审判级崩坏兽了吗。有没有受伤呢，还是该找个时间去极东支部看看呢…”主教大人一边摸着下巴，一边规划着出行计划。
    “不过，支配之键，还有那个小家伙……”瞥了眼文件上关于支配之键的图片，主教眼眸中闪烁起了些许神秘的光彩，“通知极东支部，将那把支配之键移交到总部！”
    “是！”女孩虽然对于主教大人的话有些疑惑，毕竟单一的支配之键对于天命的作用不大，可她还是忠实地履行了主教大人的命令。
    发布完了命令，主教大人将视线重新转移到游戏屏幕上，他所操控的圣女角色恰好被打掉了最后一滴血，粉发的东方妖狐缓缓收刀入鞘，一抹樱花般的刀光在屏幕上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