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无可奈何的污染

    雨已停歇，风已消逝。
    东天亮起了红光，照亮了半面天穹，旭日将出，新的一天降临。
    一夜的暴雨似乎将中山王都的尘埃全部洗涤，空气清新无比，走在街道上，都充满了清凉的爽快。
    风无相的心情并不轻松，因为还有许多事情等待着他去处理。
    首先要处理的，就是皇后黎流云。
    段怀隐之所以被污染，是因为黎流云画出了姑获鸟，则说明她其实也被污染了，昨日竟然一点也没看出来。
    今天必须去皇宫一趟，探个究竟。
    念及此处，风无相便直接赶往皇宫。
    没有意外，直接见到了黎流云。
    她并未有任何异常。
    只是发问：“无相公子，大清早前来所谓何事？”
    风无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段怀隐死了，昨晚死的。”
    黎流云瞳孔一阵紧缩，道：“因何而死？”
    风无相道：“因姑获鸟诅咒而死。”
    “姑获鸟？那是什么？”
    黎流云满脸疑惑。
    风无相叹了口气，道：“就是你前日画给他看的那只鸟，他出于玄道修者的好奇心，做了不该做的占卜，因此深受污染，昨夜惨死。”
    “而皇后殿下你，虽然被污染了，却没有占卜姑获鸟，所以污染程度不深，自己都没有察觉。”
    “不...”
    黎流云缓缓道：“其实我已经察觉了，所以这几日，我一直带着民心之鼎。”
    说话间，她右手一翻，一只精致的小鼎出现在了掌心。
    她轻轻道：“我只是觉得这几日心神不宁，做事往往不经思考，意识也比较模糊，甚至出现了严重的自杀与毁灭倾向，所以将它带在身边。”
    “如果不是你说，我甚至还不知道自己被所谓的姑获鸟污染。”
    说到这里，她凝重道：“可以说说，姑获鸟到底是什么吗？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风无相摇头道：“一种会带来灾难的太古异鸟，以我的了解，还不足以来阐述它，但可以确定的是，你被污染了。”
    黎流云道：“有办法祛除吗？”
    风无相道：“这种诅咒，千古罕见。”
    “我明白了。”
    黎流云闭上了眼睛，沉默很久，才道：“泪熄下午就会回到中山，天黑之前，你们离开吧。”
    风无相张了张嘴，想要劝一下，却又不知道从何劝起。
    姑获鸟的污染，目前为止他没有任何头绪，更不知道如何对付，黎流云选择放弃，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不要担心。”
    黎流云淡淡一笑，道：“这样的污染，对于我来说，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东魏铁骑浩荡而来，我身为皇后，自然是要与中山国同死的。”
    “都是死而已，何惧之有。”
    风无相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想做的是，祛除一切污染，力挽狂澜，击退东魏。
    可他也知道，这种想法是多么天真，二者都不可能办到了。
    前世为魔，杀伐天下。
    今世重修魔道，却面对超越自身太多的厄难，以至于无能为力。
    这种落差，他无法承受。
    风无相深深吸了口气，脸色变得沉静下来，道：“姑获鸟污染一旦爆发，全身骨骼分离，血肉扭曲，会长出羽毛鳞片，变成不可名状的怪物。”
    黎流云脸色有些苍白，道：“我不会给它这样的机会的。”
    说话间，她右手一挥，民心之鼎便朝风无相飞来。
    风无相接住了民心之鼎，一脸愕然。
    黎流云道：“民心之鼎聚中山万民之信仰，即使哪一天失去了信仰的加持，也算是一件不错的法器，你帮泪熄收着吧，我给她，她会察觉到不对劲的。”
    风无相心中更加憋屈，但无可奈何，只能收下。
    他对着黎流云鞠了一躬。
    因为他知道，这很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她了。
    黎流云坐在龙椅上，看着这辉煌的宫殿，深深叹了口气。
    她轻轻道：“如今，我只有两个愿望，一是希望泪熄能够忘却仇恨，去实现自我的理想。”
    “二是希望中山国百姓，能在东魏的统治下生活，而不是死于莫名的污染之中。”
    说到这里，她看向风无相，轻轻道：“风无相，善待泪熄，善待她。”
    风无相闭上了眼，缓缓点头。
    他豁然转身，跑出了皇宫。
    站在大街上，四周是来往的行人，形形色色的一切。
    但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灰暗的阴影。
    他想要怒吼，想要把这一切砸碎，想要发泄出埋在心中的憋屈和怒火。
    但...又有什么意义呢...
    想办法！
    一定要想办法拯救！
    风无相不再犹豫，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明府，把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起。
    自己不知道姑获鸟，夜行照不知道姑获鸟，但琉璃祭司、天池道女和圣龙，都是有底蕴的存在，看能不能想出一点办法来。
    “说实话吧，我真的不知道。”
    巫珑眉头紧锁，沉声道：“我生平第一次见到姑获鸟印记，就是在东魏荒原镇之旁，易神风的遗迹处，和你们一样。”
    “之后我将消息传给了师尊，师尊也极为震惊，并表示会加紧研究。”
    “天弓出世之后，我接到了他的指令，他表示姑获鸟印记没有任何资料记载，目前为止关于它的资料属于空白，需要长期的探索。”
    “风无相，我帮不了你，无能为力。”
    风无相神色有些僵硬，缓缓看向玄歌。
    玄歌的脸色有些苍白，低声道：“我也没有办法，甚至连自己的身世都不明白，又如何明白姑获鸟。”
    “至于孔雀天池...有一本太古奇书，名为《孔雀道经》，上面或许会有关于姑获鸟的记载。”
    “但为了预言你的危机，师尊已然打开了《孔雀道经》，深受重伤，几年之内没有能力再打开了。”
    “我...也帮不了...”
    风无相张了张嘴，也没有说话，只是朝圣龙看去。
    圣龙摊了摊手，道：“老风啊，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对这玩意儿知道的也有限啊，之前把我所知道的，已经全部告诉你了。”
    “姑获鸟是太古异鸟，以人婴为食，后被神灵灭绝，消失在世间。”
    “然后几万年的岁月中，姑获鸟印记出现了数次，每一次都带来了巨大的灾难，偷取了无数生命的灵魂。”
    “这是我所知的一切了。”
    “要说帮忙，我能做什么呢？”
    风无相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沉声道：“我回后院，谁也别进来。”
    所有人都没有办法，但他却不能放弃。
    他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一个把命豁出去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