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崩落

    正是东京都燥热的夜晚，霓虹灯笼罩的街道之下，伴随着夏日里最热烈的拥抱，予人以一种不安和不舒服的感觉。
    正是午夜十二点整，泉祐一安安静静地立在阳台之上，将整个东京都的景色贪婪地收入眼底，思绪紧接着流转，随着脑海中有些刺耳的系统提示音打断。
    【组件一任务：brave legend】
    【任务要求：帮助唐泽诗穗于游戏世界之中获得“世界第一”】
    【当前任务剩余次数：1】
    【是否进入游戏世界？】
    泉祐一没有停顿，眼光扫过一点，慢慢在脑海中点击一次确认。
    蓝色的水幕略过，转眼间，他好像已经因为系统和另外一个娇弱的，藏在黑暗之中的少女链接在了一起。
    再次进入那个空洞的，充斥着像素的游戏世界，泉祐一见到了穿着盔甲，看见泉祐一就有些拘谨地笑起来的少女。
    唐泽诗穗。
    一头黑色的头发微微飘荡，瑟缩的，不敢和泉祐一直视的眼睛是她的标配。可即使是那样的少女，在看见他过后还是会羞红了脸颊，表露出自己见到泉祐一的开心。
    于是，她会微微一笑，就连软糯的声音都扬起一点地，她如此说道，
    “泉...泉先生..”
    “晚上好，诗穗。”
    “嗯..嗯..”唐泽诗穗稍稍停顿一点，紧接着她好像对着泉祐一加油鼓劲一样，“这..这次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当然，不自信可能是她吧，所以这次加油鼓劲的对象可能就是为了她自己也说不定呢？
    之前似乎提到过，与游戏之中不同的是，任务世界之中每失败一次怪物的强度都会大大地加强，刚开始只有两点血怪物到了第三次任务已经有八点了，更别说那些初始血量更多的怪物了。
    那样的唐泽诗穗，即使是对游戏多么熟悉，即使是多么想尽力地打败那些怪物，还是难免地会被他们击中受到伤害。
    每过一关，好像怕泉祐一对她失望一样地，她都会勾起不熟悉的笑容，对着泉祐一加油鼓劲。
    说，他们一定会成功的。
    治疗术用完了，只有单纯的血量，一点点地被怪物磨平，当他们走到最后一关前面的时候，唐泽诗穗的头上仅仅只有一点血量了，治疗术全部用光后，这一点体力就是她剩下的唯一的生命值。
    一片阳光正好的草原之上，这是他们最后一站可以休息的地方，就在不远处巨大石门之后，就是本次游戏的最终boss，可是唐泽诗穗只有一点血了，那个boss的血量还不清楚到底有多少。
    泉祐一目光淡淡，扫向身边那个抱膝坐着的少女，她的目光微微散开，看向旁边美丽的风景，也让泉祐一没办法直接看清她的脸色。
    但即使是这样，泉祐一还是能察觉到她肉眼可见的低沉。
    无奈地笑了一下，他却突然听见眼前的少女开口了，
    “泉先生...我一定会成功的...”
    软软的声音很小，其实就如同她心底的不自信一样，对于门后能否达成世界第一她也不清楚。
    她真的很努力了，克服心底多少的恐惧，一遍遍挑战这样的游戏，说到底，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一直一直不计代价地想要得到所谓的“世界第一”呢？
    她转过头来，眼眶有些红润地，表情上却是一点勉强的笑容，好像此时此刻笑容是陌生不常来的客人一样，突如其来地造访，看起来既生涩又可怜。
    “可是我们只有一点血了...”
    泉祐一无奈地提醒道。
    是的，其实就连唐泽诗穗也知道，只有一点血的话，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成功的...
    boss只是轻轻触碰就能让自己直接任务失败，如果自己可以更快一点的话，如果自己可以更努力一点的话，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呢？
    只是此时此刻，唐泽诗穗的心中突如其来地，生起了一种熟悉的无力感。
    无论如何都无法成功，无论多么努力都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那样的无力感。
    “可是...可是如果不成功的话...泉先生就会...”
    “会怎么样？”
    泉祐一笑了一下，看着她可怜兮兮的，脆弱的模样此时此刻小心翼翼地盯着泉祐一，只是片刻过后，她又会不安地移开。
    唐泽诗穗抿起了嘴唇，软糯的声音补充道，
    “会..会生病...”
    话语姑且到此，泉祐一却微微一愣，他有些好笑地摸了一下那个少女的头。
    脑海中的意识微微涌动，他调出了自己脑海中关于系统的任务面板。
    在唐泽诗穗的面前，一个虚幻的光幕也同时出现，上面的要求是，需要她达成世界第一的成就。
    “诗穗能和我说一下这款游戏评分的标准和机制吗？”
    “是...是时间还有血量吗？”
    唐泽诗穗看着眼前虚幻的任务目标，最后有些不太确定的，她如此开口道。
    泉祐一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之前我去根据你给我的游戏手册找到过这家游戏公司的设计师，询问过这款游戏具体的评分标准，所谓的标准就是，没有评分标准...“
    “没..没有？”
    唐泽诗穗转头看向那一片虚幻的，没有任何提示的光幕，眼睛看着那样的光芒，久久没有挪开。她的目光没有颤抖，也没有很出奇的反应，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远处的那道提示光幕。
    “早期的游戏掌机没有联网那样的设定，其实诗穗连你自己也明白吧？无论如何，无论怎么努力，无论做到什么程度...都不可能在三次的游戏过程之中得到世界第一，因为那样的成就是设定好的，是没有意义的游戏数据而已....”
    随着泉祐一的话语入耳，鸟语花香的，美丽的草原忽然狂风骤起，如同玻璃一样碎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好像空间都开始崩溃一样地，系统光幕越来越不稳定，一点点地分散开来。任务讯息逐渐模糊，最后上面的文字一点点地消散，正如唐泽诗穗内心之中自己欺骗自己的那样。
    “只要能得到世界第一的话....”
    是的，其实说到底唐泽诗穗自己也明白的...
    无论怎么样都无法得到世界第一的，无论怎么样其实都成功不了的...
    上万次的游戏场数，一次又一次地尝试，最后的最后，她终于获得了那个已经设定好的，没有任何意义的“世界第一”的数据...
    泉祐一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在残酷的真相被揭开的一瞬间，整个空间忽然坍塌，游戏世界之中唐泽诗穗的身影瞬间消失，泉祐一的意识却还停留在原地。
    恒星一样的光芒骤然熄灭，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无边无际的黑暗。无数空洞的虚幻的声音响起，传入泉祐一的耳朵之中。
    一些画面涌入泉祐一的脑海之中，慢慢地勾勒出了少女心房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