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两两之间

    咸阳城内，本该因为先帝驾崩而禁酒色乐曲一年，此时却是歌舞升平，只因当今新帝一句先帝喜欢热闹。
    咸阳最大的风月场名为红颜楼，听这名字便透着一股缠绵悱恻，多年来引得无数人骚客和自诩风流的侠士来此买醉，也不是没有人在这里闹过，但结局却没一个好的，便是先帝的侄子，堂堂子，也在这里吃过瘪。
    没有人知道红颜楼的主人是谁，但大家都清楚一点，红颜楼的背景，很深很深……
    今夜的红颜楼迎来了一个很奇特的客人。
    不是没有女人来逛青楼，大多都是来看个热闹，更有甚者，是来捉奸的，对于女人，青楼的老鸨们基本都抱着能哄就哄，不能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那些来逛青楼的女人，全部都是女扮男装的，她们最码对青楼有着基本的尊重，知道来这里需要掩饰一下真实的性别，就算是找鸭子，也得隐蔽一点。
    干这行这么多年，娇妈妈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
    穿着一身白衣，周身不做任何装饰，素着一张脸，漂亮的跟来竞选花魁似的，如果不是那人在进门的第一刻就扔给她一把金叶子，她甚至会以为这位美女是来砸场子的。
    叶七夜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走进了红颜楼，无视了那些或惊艳或羡慕的眼神，直接用金叶子堵住了老鸨的嘴后，她开口问道：“给本姑娘找个房间，再来一壶好酒。”
    娇妈妈娇笑了一声，带头走在前面，“姑娘还是第一次见啊，是来找人的？”
    “嗯。”叶七夜应了一声，视线在大厅内晃过，没有见到熟人，心一松，她本来还担心会遇到认识她的人，但转念一想，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好像都死在了西极神州。
    想到西极神州，她的眼里便划过一丝阴霾，迟早会去找他们算账的。
    直到叶七夜和娇妈妈的背影消失在了楼梯，一楼的众人这才讨论开来，无外乎第一次见到女人那么堂而皇之的来逛青楼，还是一个人来，以往都是女扮男装和朋友一，稀奇稀奇，可以用来好好吹牛皮了。
    还算幽静的房间内，叶七夜一进去，就让娇妈妈关上了门。
    娇妈妈心一跳，笑道：“姑娘，你若是来找你的如意郎君，我可以给你行个方便，没必要关门吧。”
    叶七夜坐在椅子上，从袖口里滑出一块令牌一角，“你确定不关？”
    娇妈妈眼神一凝，转身将门关好，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斗胆问一句，您和鱼长老什么关系？”
    令牌彻底滑出来，叶七夜将它轻轻放在桌面上，轻笑，“你只管拿着这个东西去找你们的主人，告诉她，西楚故人来了。”
    娇妈妈的眼里闪过一抹惊疑，但却听话的没有多问，恭敬的拿那枚令牌，然后离开了房间。
    没一会儿，娇妈妈便回来了，这一次，她越发恭敬，“这位贵客，主上有请。”
    跟随着娇妈妈再次上了楼，第三楼之上，还有一个小阁楼，应该是用来看风景的，从楼梯出来，阁楼不大，今晚无风，房间的四角都放了暖炉，房间里温暖如春，窗户被打开一角透气，地面铺着柔软的羊绒毯，一脚踩上去，如在云端。
    娇妈妈将人带到后，便退了出去，房间里便只剩下两个侍女，以及，斜躺在上首宽大躺椅里的女人。
    见到那个女人的第一面，叶七夜的嘴角便微微勾，“轻漪姑娘，好久不见。”
    轻漪缓缓睁开眼睛，浅茶色的眼睛看向了叶七夜，眼里不其然的闪过一丝惊讶，她从躺椅上坐了来，身上的纱裙撩上去一些，露出那双纤长白皙的腿，赤着双脚踩在绒毯上，她一边朝叶七夜走来，一边轻声说道：“是许久不见了，我应该喊你子呢，还是……叶姑娘……”
    叶七夜的笑意不变，眼神却微凉，“都可以，不过是一个代称而已。”
    轻漪缓缓走到她身前，那张绝美到让人呼吸一窒的脸上带着醉人的笑，“是吗……只是没想到，子换回女装之后，竟会是如此美人……”说着，她就要抬手朝着叶七夜的脸抚去。
    叶七夜的笑意微微收敛，抬手捉住了轻漪的手腕，“轻漪姑娘，我想，我们可以先说一下正事。”
    “我一直在说正事啊。”轻漪轻笑，手腕轻转，脚步微错，来到了叶七夜的身侧，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穿白衣很好看，像是天上的仙子。”
    叶七夜的眼里不耐闪过，却很快平静，她嘴角勾一抹冷笑，“是吗，有一个人穿白衣，比我好看百倍。”
    在叶七夜和轻漪周旋的时候，寒冰宗内，楚夕颜紧闭双眼坐在玄冰床上，周身具是寒气缭绕。
    柳无梦的声音回响在她耳边。
    “夕颜，你的毒，确实无解，为师也只能将你毒发的时间延迟，但这会让毒发过程的痛苦，全部都聚集在最后时刻爆发，那时，你会生不如死，甚至因为修为被废，而失去对身体的掌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体化为血水，在痛苦死去，你确定还要如此吗？”
    “是的。”
    “夕颜……你可以趁现在修为还未散尽，选择自裁，然后元婴出窍，为师会将你的元婴保存，待时机成熟，送你入冥界，你依然可以修炼，以元神正道。”
    “不，师父，我想见她最后一面。”
    咸阳，叶七夜伸手抓住了轻漪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两人就那么悬空在阁楼的窗台，月光下，轻漪的长发随风飞扬，“你喜欢玩？我陪你玩，就怕你玩不。”叶七夜的笑都带着冷意。
    轻漪一开始差点惊呼出声，但是随即，她就勾住了叶七夜的脖子，眼神危险，“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诚意，何必那么大火气，我知道你在西楚有个未婚妻，就是不知道你那未婚妻，知不知道你是女人，心有余而力不足……”
    “呵呵，你可以试试啊，保证让你满意。”
    寒冰宗，楚夕颜的额头汗水不断的滑落，她忍不住痛呼出声，却依然坚持着，她知道自己的决定很自私，但是她不想一个人死在黑暗里，就算是死亡，她也要死在故国，死在爱的人怀里，就算是死，也得在那个人心里留下永不磨灭的痕迹。
    修道之人的生命是那么长，长到短短十几年的情谊，转瞬即逝，她只是想让那个人的余生，都记得曾有一个名叫楚夕颜的人，曾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