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杖就像是锋利的刀子,刺穿了秦诺的腹部,鲜血顿时流淌出来,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秦诺表情露出一丝痛苦,双手抓在那一根拐杖上。
凯瑟琳抬手将拐杖抽离出来时,一团金色光芒随即带了出来。
秦诺看着那金色光团,眼角一阵抽动:“肾脏!”
凯瑟琳握着光团,眼神里露出炽盛的神色,嘴角不禁地咧起:“终于到手了。”
那边,秦语诗看到了这一幕,正想要过来,秦诺忽然看了眼她。
秦语诗眼眸闪了一下,拉着时雨,快速潜入鬼雾中,躲避着惊艳女人的攻击。
那边,惊艳女人看到了这一幕,也没有继续追击,继续朝着讲台那边走去。
舞台上,所谓的审判仪式还在继续,血肉碎裂,鲜血绽放,这种精彩的表演,还在持续着。
惊艳女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在观赏,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凯瑟琳握着秦诺,准确来说,是李沙的器脏,淡笑地看着后者:“这场游戏,彻底没有悬念了。”
秦诺面目低沉,随便尽量地想要去表现地平静,但还是握紧拳头,捶了一下地面,沉声开口:“该死的!”
凯瑟琳张开红唇,光团就像是果冻一般,被吸入了口中。
那衣裳下,透着淡淡的亮光。
随即,凯瑟琳全身沐浴光芒,长发飞扬,表情显得几分享受,双眼内,眼瞳消失在眼眶内,尽是苍白,看起来像是在消化,又像是在适应齐全的五脏。
秦诺捂着腹部,从工具栏内取出绷带,缠在腹部,得到了短暂的治愈。
“两个腰子,少一个也没事。”秦诺自语,看起来安慰着自己,其实是在安慰命苦的李沙。
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秦诺转向那边的惊艳女人,一步步地走过去。
秦语诗从白雾中走出来,看到暂时失去意识的凯瑟琳,果断对她出手,但攻击不出意外的溃散。
扭头看着朝惊艳女人走去的秦诺,秦语诗想要上去拦截,被拖拽的时雨,忽然抓了一下她的手。
时雨看着秦语诗,微微摇头,意思是秦诺有自己的想法,不用干涉进去。
秦语诗迟疑一下,还是站在了原地。
阴冷夜风呼啸下,秦诺试图靠近惊艳女人,但瞬间就被弹飞出去。
狠狠甩在地上,秦诺皱皱眉,又爬起身子,朝着惊艳女人靠近。
“除了我,任何人都靠近不了她,你体内那只鬼睡着了,没有它的维持,你的角色身体脆弱不堪。”
“继续被反震几次,你的副本旅程也结束了。”
声音传来,赫然是凯瑟琳的声音,浮白的双眼,恢复了神采。
但似乎因为身体在使用体内匹配的五脏,她还无法动弹,看着秦诺的举动,讥讽着出声。
“当然,这确实比等完成主线第二阶段的我来慢慢折磨,要好多了。”
秦诺双手撑着膝盖,听着凯瑟琳的话,叹息一声。
“怎么,要放弃了么?”
面对凯瑟琳的问话,秦诺抬起双眼,眼睛里却不见绝望,反而依旧保持着一种炽盛,在本子上写下几个字。
“错了,这不是叹息,是松一口气。”
“几经波折,总算是等来了我需要的时机。”
凯瑟琳眼神轻微变化:“你的时机?”
秦诺瞥着凯瑟琳,写道:“你不是说,那首歌只认我的声音么?”
凯瑟琳眼神显得怪异和疑惑:“你难道没哑?”
“哑了,但我备了一手。”
说着,秦诺继续朝着惊艳女人靠近。
随着距离的缩短,身体颤抖的频率越来越快,全身仿佛都在成熟着超出负荷的压力。
看着距离差不多了,秦诺从工具栏里去出一样物品。
放置在地面上。
一台陈旧老式的留声机。
而这则是当时进入副本前,从宝箱里开出的第三样鬼物——深夜诡听的留声机!
鬼物能够随时随地录入想要的声音,进入到黑胶片内,在运转下,又以一种幽怨、惊悚的方式,重新播放出来,婉转动听之下,却又让人脊椎阴凉,毛发倒竖。
一开始,秦诺认为这东西难以帮上什么忙,毕竟较真算起来,这不过是自带录音功能,然后再以一种独特的音色风格,播放唱出来,一台普普通通的留声机罢了。
鬼物都算不上。
但谁又想到,这会是副本最后,关键压箱底的一张牌呢?
其实,当时的黎雅已经破绽不出,只要不瞎,都看出有问题了。
她专门递上来的一杯茶,不用想,也知道有问题。
但秦诺转念一想,黎雅叛变了阵营,如果不顺她的意,后面肯定还有别的手段,没完没了。
不如将计就计,借助黎雅这一杯茶,推动加快副本剧情的进度呢?
秦诺本就是个谨慎的人,更何况手里还有这么一台留声机,自然是顺便将其录进去。
一来可以防止遗忘,二来就是应付眼下这种情况!
念至此,秦诺不再迟疑,伸出手将上面的唱针,触碰在黑胶唱片上。
黑胶唱片在唱针下缓缓转动,幽怨而惊悚的声音,开始从其上铜制喇叭悠扬地传出来……
凯瑟琳都看的傻眼了。
这家伙,居然随身带了一台留声机?
为什么要把一台留声机带在身边?
同样的声音,钻了游戏副本的漏洞,自然是能唱了出来。
秦诺音色不变,但不知为何从留声机内传出来时,变得惊悚诡异,渗人之余,又莫名地透出一种悲凉及意难平。
声音穿过白雾,传入了惊艳女人的耳内。
她的双眼蓦地变化一下,覆盖眼球的浮白,一点点变得稀薄。
红唇微启,几个字音传出来。
但隔着距离,秦诺没听清楚。
咬咬牙,秦诺继续上前,在歌声的干扰下,惊艳女人的排斥,减少了许多。
秦诺托着剧痛的身体,出现在惊艳女人一米不到的距离内。
这会儿,他听清楚了。
“我在了,你在哪里?”
秦诺表情变化着,伸出那一根手指,触碰在了惊艳女人身上,此刻的她,就像是卸下了所有防备,不再具备攻击性。
当然,这是在没有刺激到她的前提下。
触碰的刹那,奇怪的感觉出现在脑海内,秦诺发现自己能与对方完成交流,便尝试着出声:“你在等他么,他不会食言的,很快出现。”
惊艳女人的面颊,依旧僵硬木纳,但双眼内动容之色越来越明显。
“你是谁?”
这是惊艳女人的三个字,声音带着惶恐和不安。
“你的朋友,我在陪着你,等他出现。”
“我和他是好伙伴,也认识你,他向我说过很多你的事,这首歌,也是他教给我的。”
“我想对你一定意义非凡吧?”
惊艳女人不夹带丝毫情感地回应三个字:“这首歌,是开始,也是结束。”
“它是我这一世最幸运的东西,让我遇见了他。”
惊艳女人缓缓开口。
秦诺沉默一下,出声道:“能与我分享你的故事么,我愿意坐下来,认真耐心地聆听,从你们认识,到你口中所谓的结束。”
“请让我进入你的内心。”
惊艳女人平静出声:“你或许会后悔。”
秦诺没出声,抬起指尖,然后与凯瑟琳一样,轻轻触碰在那洁白的额首上。
霎时间,秦诺感觉自己的意识变得模糊,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被吸扯入了新的世界。
……
“在我的世界里,我从来都是一副傀儡,毫无情感被摆布的傀儡,纵使我出生名门,从小受到高等教育,饥饿、贫苦对我来说极为陌生,外人眼中,家境优越的我,又怎能理解他人苦难,生来便是无忧无虑!”
“但是极端的爹娘,从三岁起,便规划起我的人生,从穿着,到日常的所有事,都必须严格地达到他们满意度。”
“我无法和那些孩子一样,享受自由自在的游戏乐趣,虽然会受伤,但那种不受操控的感觉却是我所憧憬的。”
“他们规划我的一切,哪怕是婚姻,所谓的门当户对,却是我从未见过的人,管家跟我说过,那是一个肥油男人,生活糜烂,沾花惹草,我无法想象,以后跟他的生活。”
“但爹娘不在乎,他们从小将我控制成名门贵族的千金,举止优雅,高尚礼仪,那是宠爱吗?”
“并不是,我从来都不是,更像是一件拥有十足价值的商品,他们培养我,只为等待联姻的那一刻,为他们,为家族,奉献出该有的价值。”
“他们宠爱的,从来是我的弟弟,那个从未喊过我姐姐,从来喊着野种的弟弟。”
“是不是野种,我不知道,也不在意了。”
“我听到了管家的话,那一刻,我决定,如果再一次听从他们,面临我的,会是无休止的折磨,她们在把我一点点推向地狱!”
“那一夜,管家帮助我,逃离了那个囚禁我十多年的牢笼。”
“从来照顾我,关心我的只有管家,他更像是我的家人,唯一的家人。”
“逃离的那一刻,他让我跑,一直跑,永远不要再回头,我知道,管家很可能要承担严重的后果,但他还是笑着送我离开了。”
“我拼命地跑,跑的喘不上气,跑的摔在地上,直至彻底没了体力。”
“而那时,我永远不会忘记,一首歌从黑暗里传来,被寒冷侵蚀的我,奇怪的感受到了温暖。”
“那就是我另一个人生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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