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两个人

    （今天虽然是两更但总字数是一样的，其实就是把三章的内容放在了两章里，因为不好断章）
    打了点滴后，叶婉清的症状逐渐稳定下来，慢慢也睡熟了，就是手仍然抓着萧何的左手不放。
    萧何用空出来的那只右手摸了摸叶婉清的额头，发现毛巾已经不凉了。
    “姑奶奶，好歹让我给你拧个毛巾啊……”萧何不敢把手抽出来，只能费力的单手拧着毛巾。
    还好他是超级人类，单手的握力也足够把毛巾里的水给拧出来了，慢慢拧干毛巾后，他把新的毛巾敷在叶婉清额头上。
    叶婉清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呼吸也平稳了一些。
    “咚咚！”轻轻的敲门声传来，萧何扭头看了一眼，谢海宁拿着两盒饭站在他身后。
    “吃点东西吗？也差不多到晚饭时间了，你得补充点体力才方便照顾她。”谢海宁笑着问，然后瞥了一眼叶婉清抓着他的手，“还是说……不太方便？”
    “嗯……”萧何苦笑着点了点头。
    “我去食堂帮你问问看有没有包子之类可以单手抓着吃的东西。”谢海宁笑道。
    “麻烦你了。”萧何点了点头，暗想道：好温柔的人啊。
    谢海宁出去后，叶婉清在睡梦中呢喃了一句什么，然后转了个身，不过手上仍然没有松开。
    萧何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还是有些发烫，应该是还没退烧。但是就在萧何的手贴在她脸上的时候，这丫头哼哼了一声，似乎挺舒适的，调整了一下角度，把脸枕在了他的手上。
    于是，萧何一只手被她抓在手中，另一只手被她枕在脸颊下，就这么被封印了，动弹不得。
    “……”萧何一时之间尬在当场，又不敢随便乱动，怕吵醒了叶婉清。
    过了没一会儿，谢海宁也拎着几个包子和一碗粥回来了。
    “小萧，我给你带了几个包子，你可以单手……”谢海宁正笑着，一抬头看到了萧何的窘境，愣了愣，然后苦笑道：“那个，好像包子也不太方便吃的样子呢……”
    “是啊……”萧何有些欲哭无泪。
    谢海宁没说什么，只是在他边上坐下了，然后把包子喂到了他嘴边。
    萧何其实早就饿了，一口把包子吞了下去，嚼了几口就囫囵咽下，费力的嘟囔了一句：“水……”
    谢海宁又转身拧开水瓶喂到他面前给他喝了一大口，萧何这才长松了口气。
    “平时也这样宠着她不就好了吗？真是两个不坦率的孩子。”谢海宁柔声笑道，又给他喂了一个包子。
    “嗨，我跟她……情况很复杂的，不好说。”萧何叹了口气。
    “在我看来情况很简单。”谢海宁笑眯眯的说，“你爱她，她也爱你，但是两个人却都不敢表现出来，就好像你们谁先表现出来谁就输了似的……”
    “嗯……”萧何沉吟着，其实他觉得谢海宁说的也没错。
    他内心里确实有这样的想法，觉得如果他表露出对叶婉清的感情，就好像输给她了一般。
    此外也不只是感情方面，之所以老是和叶婉清斗嘴，其实也有这些因素在内吧。
    “你知道我发现自己脑子里长了这颗瘤之后，第一想法是什么吗？”谢海宁的表情越发柔和起来，“我的想法是，早知道就应该多陪陪女儿和老婆了，为什么总是要加班和出差呢？嘴上说着是为了赚钱养家让她们过上更好的生活，但那只是一种自我满足吧？对她们来说，更好的生活，就是我能每天多陪陪她们而已。”
    “你……”萧何本来想问他还有多少时间，但是话到了嘴边说不出口：太残忍了。
    “其实她们也偶尔会让我很烦，让我很想发脾气。”谢海宁笑道，又喂给萧何吃了个包子，“但我总是告诉自己，也许明天就是陪她们的最后一天了，不要让她们留下的最后一段回忆是我对她们发脾气。想到这，我就又平静下来了。”
    “我体内的奇迹因子可以治好你的，放心。”萧何回道，“你还有很多时间慢慢陪她们的。”
    “但即便如此，我也会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去陪她们。”谢海宁柔声道，把水瓶递了过去，“你也应该这样试试。”
    萧何喝了口水后点头道：“够了，多谢。”
    “粥我放在这里，等下婉清醒了可以喂她吃一点。”谢海宁把粥放在了边上，站起身小声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嗯，麻烦你了。”萧何点头，想了想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只能喊了他的代号，“烛龙……”
    谢海宁微微一笑：“叫我老谢就好了，不是一家人吗？没什么好见外的。”
    “嗯……”萧何回想起上次发表“一家人”言论时的情形，脸上一阵发烫。
    “好好照顾她吧？”谢海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推开门出去了。
    萧何很喜欢谢海宁这个人，不管是声音、表情还是行为举止都透着温柔，但他的实力又很强大。
    强大又温柔。萧何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只可惜，这么好的人脑子里却长了一颗瘤……
    如果能把谢海宁脑子里的那颗瘤彻底治好就好了。萧何这么想着：“等下去问问蔓姐，帮老谢治疗那颗脑瘤需要多少奇迹因子吧……也许血型匹配的话，我直接给他输血可以帮他治好呢？不知道婉清的感冒能不能也用这种方法……”
    这么想着，他又扭头看着叶婉清，这丫头占住了他的两只手后睡得倒是舒服了，老老实实的也不再翻来覆去。
    “唉，遇上你之后就尽是倒霉事儿……”萧何叹了口气自语道。
    不过这话有些违心了，仔细一想，和叶婉清斗嘴的日子其实也挺开心的：她的厨艺也很好，让他可以从此不用再吃外卖；两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有种幸福的感觉，饭桌上显得热闹多了；饭后一起下去散步也很温馨，一边走一边小吵小闹。
    以前做什么都是一个人，现在做什么都不得不两个人一起。
    刚开始也许有点不适应，但是习惯之后就会经常觉得“两个人真好啊”，不管是看电影还是出去逛街又或者是在外面漫无目的的闲逛，只要有人陪着都不会觉得奇怪了。
    叶婉清回老家的那几天整个人空空荡荡，好像少了点什么，看到她回来的时候内心某个角落里松了口气甚至在欢呼。
    然而等她回来后却还是一切照旧，每天都要斗斗嘴……但是每天也都要一起吃饭，然后一起散步。
    “其实想想也挺开心的……”萧何用唯一自由的大拇指轻抚了一下叶婉清的脸颊。
    叶婉清就这样一直睡着，萧何尝试着抽出手给她拧个毛巾，但手才刚刚抽出来叶婉清就不满的皱起了眉头。萧何只能以最快速度给她换了新毛巾，然后再让她继续枕着自己的手。
    手一贴着她的脸，这丫头就立刻老实下来了，也不知道她到底睡着了没。
    “肩膀好酸……肚子饿了，想上厕所。”萧何在心底抱怨着。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晚上九点多，叶婉清才终于转了个身，轻叹了一声醒了过来，表情还是有些迷糊，脸上的血色也没有恢复。
    萧何抓紧这个难得的机会把手抽了出来，活动了一下四肢，身上的骨头一阵噼啪响。
    “怎么样？好点没？”萧何揉着肩膀问，“肚子饿不饿？”
    “没什么胃口……”叶婉清的眼睛好像随时会闭上。
    萧何伸手按了按她的额头，温度还是有点高。
    “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去叫医生过来。”萧何说着就准备起身，但是叶婉清突然拉住了他，小声哀求道：“你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萧何又有点不忍心。他环顾了一圈，然后在病床边上发现了一个呼叫器，于是按了一下呼叫器，在叶婉清边上重新坐了下来：“好了，等人来吧。”
    过了没一会儿，一名医护人员就过来给叶婉清检查了一下状态。
    “三十七度五，应该快退烧了。”医务人员看了看体温说，“今晚再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送走医护人员后，萧何摸了摸叶婉清的脑瓜：“听到了吧？再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嗯……”叶婉清轻轻应了一声，然后试探着问道：“你晚上……”
    “留在这陪你。”萧何干脆的说，“有粥，要不喝点吧？多少还是要补充一下体力。”
    “嗯……我有点渴。”叶婉清回道，声音显得很虚弱。
    “那我给你把粥热一下，你等等。”萧何说着，端着粥准备去医务室隔壁的值班室里用微波炉把粥转一下。想了想他补充了一句：“我马上就回来，你别怕，不会丢下你的。”
    “知道了……”叶婉清嘟囔道，转过身背对着他睡下了。
    等萧何出去之后，叶婉清才扭头看了看门口，暗自松了口气。
    他……一直陪着我吗？叶婉清咬着自己的大拇指暗想道，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似乎还有萧何手掌留下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