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现在,秦夫人不那么耐心,凶一些,狠一些,秦黛珑心里还会好受一些,可她这样温柔,这样细致的关心自己,心里就越发不是滋味,本就是自己有所亏欠,此番更加难受。
“娘……您骂我吧,凶一些,您对我这样关心,我心里很不好受。”
秦夫人哭笑不得:“尽说些傻话,你是我女儿啊,我凶你做什么?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若是再凶你,你以后不愿意回来了怎么办?岂不是娘的问题了?”
秦黛珑抿着嘴唇,轻声道:“娘如今对我为何这样包容?”
“说的好像娘以前对你很严厉似的,你都嫁人啦,娘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样还揪你耳朵吧?”
秦黛珑咬住下唇,抬头看着秦夫人,突然问道:“娘,若是女儿让您失望了,您会不会讨厌女儿?”
秦夫人看着她许久,正色道:“别人说,子女都是前世的债主,今生来讨债来了,如今我看你这样,深觉那话果然没错。”
秦黛珑微微瘪嘴,好受些秦夫人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自己的背,道:“你是我生的女儿,我一手养大的,又怎么会令我失望呢?至少你长这么大,娘一直都以你为傲。”
秦黛珑在京城本就是有名的才女加美女,是那些人口中难得的佳人,这都要归功于秦夫人的教导好,当然也得到了回报。
秦黛珑自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家里养孩子的没有不称赞她一句的。
所以秦夫人自觉自己的话并没有夸大,她确实从小就是秦府的骄傲。
秦夫人忽生感慨,道:“娘记得在你小的时候,不管带你去哪儿都会被人夸,不少贵家夫人都很喜欢你,想当你干娘,你那时候啊,比你哥哥可爱多了,嘴又甜人又乖,如今一晃就长大嫁人了,这方面,你也没让我和你爹爹操过心,顺顺当当的嫁给良人,对方知根知底,我和你爹爹也放心。”
秦黛珑看着秦夫人,听她说道:“你如今还没做母亲,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会明白娘的心思,与其让你嫁给一个不知底细的人,还不如为你择一位品行端正,又知底细的夫婿,至少能保证你的生活和幸福,再且娘家离得近,你要是有什么事,家里人还能尽快赶到替你出头。”
秦黛珑吸了吸鼻子,问道:“原来当初女儿嫁人时,爹爹和娘想了这么多吗?”
秦夫人笑道:“自然了,你可是我们唯一的女儿,为你选丈夫,我和你爹爹再谨慎不过了。”
秦黛珑微怔,她那时还一门心思的以为父母是看中了表哥的门第,才要她嫁给表哥的。
秦夫人拍着她的手道:“你如今嫁人了,娘也同你说说,你还记得隔壁家的崔琳吗?”
秦黛珑点了点头。
秦夫人继续道:“当初崔琳吵着闹着要嫁给一个赴京赶考的书生,硬是逼着她父母退了原先订好的亲,同那书生私奔。”
秦黛珑脸色微白,道:“我不是记得她是嫁给那书生了吗?听说那书生开了私塾,算是不错的营生。”
秦夫人皱起眉头摇了摇头,拍了下她的手,道:“那只是对外人的说法,我们相邻,却是知道其中隐晦,那崔琳是怀了书生的孩子,你的叔婶才不得已将她嫁给那书生,算是远嫁,本以为两人两情相悦,哪怕不光彩,也算成全了两人的姻缘,本念着女儿是下嫁,还添了不少嫁妆,就是想着姑爷能对她好一些,哪知那书生是个心狠的,崔琳头一胎生了个女儿,伤了身子,后头几年都没动静,她家姑爷就在外偷偷养了小妾,后来还是小妾抱着儿子闹上门了,崔琳才知道,一气之下回了京城。”
秦黛珑蹙起眉头,唇色有些白,道:“叔婶没去为崔琳姐讨说法?”
秦夫人神色亦愁,道:“怎么没讨?人家理直气壮的很,说她家女儿不生,就这一句话,给堵死了。”
秦黛珑蹙眉,还有些生气的迹象:“凭什么?崔琳姐不是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吗?我听说他们家之前贫的很,要不是崔琳姐的嫁妆,又何以发家?他们怎能如此负崔琳姐?”
秦夫人苦笑了一声:“我的女儿,你还是太天真了,虽说你方才说的没有不对,这事确实是那家人不厚道,但女子不能生就是罪过,那书生几代单传,就等着崔琳生个儿子,谁能想到她后面一直没能怀上,也真是造化弄人。”
复继续道:“之前同崔琳定亲的那位贵少,前年成的亲,去年抱了一对双生子,不知多幸福,据说家里也没收小的,小两口十分恩爱。”
秦黛珑蹙紧了眉头,心里不是滋味,尤其是听到母亲说后面那位贵少的现状,更觉有种太大的反差,明明与她无关,却莫名的感受到了那种不平衡的情绪。
秦夫人摸着她的眉间,柔声道:“所以说,父母为子女选的,虽然不一定是最好的,但却是最适合最放心的。”
秦黛珑呆呆地看了会秦夫人,深深地吸了口气,久久不语。
……
招懿院,小厢房。
茯苓已经回家去了,伺候姜舜骁和容仪用餐的是昕蕊。
摘芳居照例送来了鸡汤,容仪也习惯性的让昕蕊帮忙添了一碗。
这些天,容仪鸡汤还没喝腻,姜舜骁帮忙吃鸡肉都快要吃腻了,看着碗里的鸡块就想吐。
可他还没嫌弃的放下碗,那边容仪就已经呕可起来。
昕蕊吓得手一抖,那你拿了痰盂来,又扯了方帕子,道:“姑娘!”
容仪胸口闷闷的,闻着鸡汤味竟有种想吐的感觉,明明前些天害听热衷喝鸡汤的。
姜舜骁亦放下碗筷,蹙着眉头握着她的双肩,看她蹙眉难受地模样,沉声问:“哪里不舒服?”
容仪摇了摇头,正要说话,一股鸡汤味又钻进鼻子里,顿时又作呕,累得她说不出话来,只伸手将那碗鸡汤推远了一些,好容易缓了口气,才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难受想吐?”
姜舜骁拧着眉头看向昕蕊:“白日里都给她吃什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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