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配对象（2）

    政府分配婚姻对象，不是只有在毕业时才会有的福利吗？
    11号导师明知我心有疑惑，却不解释，带着我走进大厅。
    白色简约的设计，所有物体是板正的圆形或者方形，偌大的厅堂，只有前台一名工作人员。
    再对我们的瞳孔进行扫描身份确认后，来到一睹白墙面前，白墙受到感应，呈两个半圆弧形的门缓缓打开。
    像胶囊一般的电梯停在面前。
    整座大楼，从上到下，是密密麻麻排布整齐的独立的小房间，胶囊电梯便是在楼层之间与走廊上移动。
    小房间有的墙壁是全透明的，有的像是被雾气遮挡住。
    胶囊电梯约往上升，独立的房间就越大。大约是在中间楼层的位置，胶囊电梯停在一处房间门口。
    电梯门缓缓打开，一间四周都是透明玻璃的房间里，摆着两张宽大舒适的白色沙发。一名穿戴着白色防护服的年轻男人，正全神贯注的看着电子设备里的资料。
    男人立马收起手中的设备，先是用那双湛蓝的眼瞳，以一种惊异的眼神打量我，随后快步上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接触我，但又很迟疑的悬在半空中，最终还是缩了回去。
    “太不可思议了，在这位女士身上，完全看不出来有丝毫被改造过的痕迹。”
    “这才是新人类真正该有的模样，而不是像……”
    男人看见我旁边的11号导师，他嘴中的话及时止住。
    11号导师推了我一把，我重心不稳的跌在男人怀里。
    “宋晴曦，这位是来自甄家的甄明朗，是你的婚配对象，他的家族是投资新人类项目的其中一员。你若不是被改造，根本不会有机会接触到。”
    我看着身穿白色防护服的男人，他的五官很深邃，眉目开朗，棕色短发，与我的目光对上时，还歪头一笑，是一个很好看的人。
    “导师，你这样的说法我不是很喜欢。愿意接受实验的人，都是时代的英雄，更何况她的基因如此优秀，能作为她的婚约者，我也很荣幸。”
    甄开朗走到门边，按开电梯门，冲11号导师说：“接下来是我和未婚妻单独相处的私人时间，导师您请回吧。”
    11号导师只说了一句“注意门禁时间”便离开了。
    “小曦，你想去哪里约会呢？”甄开朗走到我面前，他的眼睛笑成了一道月牙。
    我悄悄往后退了一步，有些不知所措的摇摇头。
    “虽然我的家族投资了这里，但我其实很少来这里。不如你带我转转这地下世界吧。”
    地下世界？
    我和甄明朗一同走出大楼，开阔的街道上几乎看不见一个人，仰望上方，也只能感受到遥远穹顶的聚光灯发出的刺眼光线。
    “甄先生，地上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唔，小曦你因为实验的关系脑部受到影响，只是失忆，常识应该不会忘记吧。”
    “确实，我记得曾经生活的地方应该是有蓝天，有高楼，周围有许多人……大家都很自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城市，但好像又有什么缺失，好像一张少了许多拼块的拼图，我想不起在被改造前，有去过什么地方，认识哪些人。
    见我一筹莫展，甄明朗抓住我的手，微笑的说：“小曦，一百年过去了，你记忆里的人和景，早都消失了，没必要太纠结。”
    “谢谢开解，我想再过段时间，应该会适应。”
    我想收回手，但面前这个男人的力气比想象中要大，我一个改造人居然比不过普通人的力气！
    “那边风景不错，我们去坐一会儿吧。”
    甄明朗指着一片开满五颜六色花朵的公园。
    公园里绿植茂密，看起来欣欣向荣，但它们从来都不会动，我以为只是因为没有风的关系，直到我这次走到近距离，才发觉，所有的植物都是假的。
    “哈哈，看你这反应，不会才发现吧。”
    我揪着垂在公园座椅旁边的枝条，很是震惊的点头：“我的认知里，植物是需要阳光的，但这里不像是有阳光的地方，还以为植物也发生了变异。”
    甄明朗靠在椅背上，望着前方笃定的说：“一切变异都是要处于自然法则的框架之下，否则就会引发灾祸。”
    他转过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我说道：“你应该好奇为什么能在毕业前就得到婚配机会吧，毕竟以你目前的成绩和能力，甚至熬到死，都很难从新人类学校毕业。”
    我点点头，“虽然我接受了改造实验，但我一点都不像新人类。”
    “不，我觉得你才是真正的新人类，才是人类一直追求的进化。”
    “为什么？”
    “现在的新人类不过是披着人皮的野兽罢了，他们只是为了对抗吸血鬼而诞生的扭曲生物兵器。两者的基因都不在自然法则的框架内，无止尽的对抗会引发可怕的灾难。”
    我不解的问：“可是我这样的新人类很弱，面对到处都是吸血鬼的世界很难活下去吧。”
    甄明朗哈哈一笑：“倒也不至于满世界都是吸血鬼那么夸张。”
    随后他又冷哼道：“不过是某些人的借口罢了。”
    “小曦，人类要想延续进化，应该朝着地球之外的世界探索。你的改造实验成功，意味着人类可以有更长的寿命。”
    “假设你之前的寿命是100岁，但是从实验开始到结束，你已经多活了100年，已经拥有一倍以上的寿命。”
    甄明朗激动的抓着我双手：“在芒芒宇宙这不过是眨眼的时间，但对于人类而言，是两倍时长的人生。如果未来通过你的基因，还能进化出更久的生命，那将能探索更远的地方。”
    我不敢苟同，但看甄明朗一副激昂的状态，即便再说什么，他也不会听进去吧。
    “两位有空在这里谈理想，不如想想怎么才能毕业。”
    冷不丁的，有人打断了甄明朗的即兴演说。
    白色制服，银色长发，以及白色的面具，是0号导师，也是我的校长。
    他身形挺拔，步伐优雅的走到我们面前，居高临下的说：“甄二少，即便你的家族投资了这里，但仅凭一个连继承资格都没有的人，没有权利改变学生的毕业规则。”
    “只要她无法从这里毕业，你就不可能带她去上面的世界生活。”
    “即便你将她养在家里，但上面的律法，也绝不允许没有毕业的新人类长期停留。”
    “零，你应该也很清楚，她的改造结果跟你们完全不同。”
    “她是人类的未来！不是你们获取权利的兵器。”
    0号导师冷漠的说：“甄二少，让她留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你也做过不少的研究，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
    甄明朗皱眉，陷入了沉思。
    原本“愉快”的约会，突然被不速之客打断了。
    我的存在好像不是那么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