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道:“太学一直在寻找蓬蒿人,可笑你就在太学,他们却不知道你的身份,被我捡了一个大便宜。这玉匣,是太学学正孟曾家传之物。这棋子吗?你去找学正问问便知。”
原来只是将自己是蓬蒿人的身份,告诉来太学,就换来了孟家的传家之宝。
刘知易不由疑惑:“孟学正从何处得来的玉匣?”
既然传国玉玺传到了大夏,这玉匣理所应当在大夏皇宫之中,怎么到来太学学正手里。
郡主道:“孟学正正是当年孟朝皇室之后,当年他们将传国玉玺献给太祖,却留下了玉匣守护家族气运。”
刘知易既惊叹孟曾的家族,又感慨孟曾的付出。
“玉匣如此重要,孟学正怎肯给你?”
郡主笑道:“这要问祭酒了。孟学正一直是在为祭酒大人寻找蓬蒿人。”
刘知易点头,是得找机会问问,太多疑惑压在心里,很不舒服。
郡主继续道:“要不要打个赌,赌一下祭酒为什么找你?”
刘知易正要答应,突然冷笑起来:“你应该也不知道吧,想通过我的口了解内情?”
如果不是对金川郡主十分了解,刘知易还真猜不出她的心思。
郡主笑道:“你猜的没错。我也好奇,太学肯付出如此代价,到底图谋什么?”
刘知易很好奇,又很担忧,他有预感,他又卷入了某种麻烦中。
刘知易问道:“郡主以为,太学能图谋什么?”
郡主猜测道:“我猜,太学认为蓬蒿人的才学,可能要超过你,比你更重要。至少得是开宗立派的大才,不然绝不会付出如此代价!”
刘知易认为这个猜测很符合逻辑。
“怎么样?要不要打赌?”
郡主又问道。
刘知易道:“你想怎么赌?”
郡主道:“我猜对了,我赢,猜错了,你赢。”
可能性有无数,刘知易觉得自己占便宜。
于是问道:“你要赌什么?”
上次打赌,赌的是刘知易的诗,这次不知道郡主要什么。
郡主道:“我要你一个承诺,事关岭南王府事宜,你必须听我的。”
这意思是,只要发生跟岭南王府相关的事情,刘知易不能听别人的命令或者建议,必须以金川郡主的命令和建议为准。换句话说,就是皇帝太后让他对付岭南王府,刘知易也不能够。
刘知易关心郡主的赌注:“你要输了呢?”
郡主想了想,拿起玉盘旁的小凿子。
那凿子指头粗细,像一根钉子,一头尖一头粗,不过尖头那边,并不尖细,而是刀口。
“这把刻刀如何?”
刘知易看着凿子样的刻刀,感觉有些熟悉。
询问:“这刻刀来历不简单吧?”
能拿来当赌注,不可能是普通玉匠的工具。
郡主赞叹:“算你有眼力。不瞒你说,传言正是这把刻刀雕刻出了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真实存在,但雕刻玉玺的刻刀,那就未必是真的了。几千年前的东西,真真假假,谁说的准。还有传说,传国玉玺是从天而降,天帝赐予的宝印,哪里用得着雕刻。
见刘知易怀疑,郡主继续解释:“你可能不信,不过这把刻刀确实大有来历。戎朝建国,没有找到传国玉玺,所以自己雕刻了一方宝印。当时有戎人从玉山掘出一块美玉,敬献给戎王。戎王打算将此玉雕刻成玉玺,结果这块宝玉竟然斧凿不伤,无法雕琢。被称为不琢之石。”
刘知易插话:“所以就做了这个刻刀来雕刻?”
如果是这样,刻刀确实也算宝物。
郡主摇头:“不是做。而是有人出了一个主意。当时有一个有名的琢玉世家,世代为孟朝皇家雕琢玉器,戎朝国师建言,不如将玉山不琢之石交给琢玉世家,命令他们刻成玉玺,成则重赏,不成则重罚。当时戎朝刚立,中原世家大多不服戎人,读书人甚至不肯做官,宁愿隐居山野。琢玉世家也是如此,听闻戎王要让他们琢玉,连夜逃亡,可惜没能逃脱。被西戎骑兵抓捕,责令雕刻玉玺。一开始琢玉世家虚与委蛇,借机拖延,戎王耐心耗尽,设下期限,传令,逾期一日,则杀一人。琢玉世家坚决不帮戎王刻印,结果期限一到,戎王果然杀人。琢玉世家玉工慷慨赴死,日期一到,自请就戮。当杀到最后一个弱冠男丁之时,弱冠少年屈服。根据家族传言,请戎王掘开祖墓,从先祖随葬品中找到这把刻刀。少年用这把刻刀,帮戎王刻出了宝印。可惜,宝印刻成,戎王还是杀了少年。琢玉世家自此断绝传承。这把刻刀也就落入了戎王之手,后来戎朝灭亡,刻刀不知所终。”
故事讲到这里,刘知易突然想起他在哪里见过这把刻刀了。在玉扣的记忆中,他见到玉扣的母亲拿着锤子和刻刀,凿碎了一块玉版。难道那玉版就是传国玉玺?怎么那么大!完全不像是玉玺的样子,倒像是雕版艺术品。
玉扣的母亲,是西戎王派到大夏祸乱朝纲的圣女,目的是破坏大夏的江山版图,所以戎王将刻刀交给了她。玉扣母亲焉支公主成功凿碎版图,然后被大夏高手追杀,最后刻刀被大夏所得。
一连串的线索串了起来,刘知易开始审视这把刻刀,确信就是一件宝物,至于是不是雕刻过传国玉玺,并不影响这刻刀的宝贵,因为这刻刀能凿碎版图。刘知易手里有版图碎片,这碎片有多硬他太清楚来,连大泽巨龟那样的妖兽龟甲都能刺穿,可见一斑。而刻刀明显比碎片更硬,天下恐怕没有什么东西是这刻刀刺不穿的。
刘知易问道:“郡主是如何得来的?”
郡主道:“从皇宫里要来的。不知为何,二十年前,这把刻刀突然出现,流入了大夏皇室手中。”
金川郡主应该不知道江山版图被刻刀凿碎的情况,恐怕天下都没几个人知道。皇室要保守刻刀将江山版图凿碎的丑闻,就不能告诉别人刻刀如何落入王室手中。
看着刻刀,刘知易感觉他完全没法拒绝,更没有拒绝的道理。
深吸一口气:“我不赌!”
赌注这么重,郡主图谋的,就不是简单的东西。
只见郡主露出失望之色,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刘知易,又开始动起手来。
手握刻刀,开始在玉盘上刻出一条条印痕,传说中能雕刻传国玉玺的刻刀,可在这玉盘上,竟然只能留下一条浅浅的细线,这玉匣的材质也十分恐怖,单单这材质,就是不可多得的宝物,让人颇为可惜。
郡主的手很稳,刻线横平竖直,但玉盘太硬,她刻的很慢。
难怪她闭门谢客,躲在竹舍中是在刻棋盘。
郡主不理他,刘知易理郡主,询问道:“郡主刻的是阵法吧?”
普通的棋盘犯不着用这么好的材质刻。
郡主闷哼一声算是回答,继续集中精神雕刻棋盘。
刘知易不再多问,一直看着郡主将一张棋盘即将雕刻完成,就打算告辞,万一她一时兴起,拉着他下棋就太痛苦了。
刚站起来,郡主瞪了他一眼,划出最后一刀,棋盘成了。
顿时感觉到棋盘上浅浅的线条联系来起来,发出莫名的气势,仿佛不是死的棋盘,而是活的世界,包罗万象。
刘知易又舍不得走了,继续看郡主施为。
只见郡主将棋盘倒扣过来,棋盘平滑的背面,雕刻着复杂古朴的纹路,正是玉匣外面的纹路,原来郡主将玉匣拆开,光华的内壁用来雕刻棋盘,外壁并没有动,还保留来玉匣的纹路。
再看向一旁垒起来的其他几块玉盘,大都如此。
之前的玉匣方方正正,是一个边长一尺的正方体,刚好能拆分出六个边长一尺的玉盘,此时成了六幅棋盘。
郡主呼出一口气:“今日困了。就不试阵法了,改日有空来看我试阵法。”
说着将六块棋盘依次拿起来,一一拼接,竟然再次组成来一个玉匣。
刘知易惊讶,感情她不是拆毁玉匣,只是拆开,还能组合起来啊?
感受了一下玉匣的气息,觉得跟之前别无二致,原本应有的特殊能力应该也没有破坏掉。
刘知易顿觉他是白可惜了。
见郡主真的乏了,连下棋的兴趣都没有,刘知易不会自讨没趣,赶紧起身告辞。
一出门就打算最近不来岭南王府了,傻子才想看她试阵,刘知易百分百相信,郡主不是让他欣赏试阵,肯定是拿他试阵。
先回了林花闺房,突然发现桌上放着一封信,拆开一看,内容是约他见面的,没有落款,刘知易却知道是谁,因为信封中还装着一块铜镜残片。
不由感叹:“这楚儿胆子太大了!”
她难道不知道这里是岭南王府?她不知道岭南王府有多少门客、死士,也应该猜得到啊。怎么敢潜入岭南王府送信。
突然又意识到,楚儿可能十分着急,已经顾不得岭南王府是龙潭还是虎穴了。
此时林花却质问:“楚儿是谁?”
刘知易尴尬,仿佛勾搭小三被正房抓到一样。
却强自镇静道:“一个与我一起去过南荒的朋友。”
“真是刘公子的朋友?”
此时一个声音从外面响起,刘知易竟然都没察觉已经有人进了屋子,或者说一直藏在屋中,而他完全察觉不到。
抬眼望去,屋外客厅中站着一个素衣白发的安详老人,老人旁站着一个样貌陌生的女子,身上缠着一圈一圈的法绳。
林花见到老人,笑意盈盈跑出去:“总管爷爷,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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