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才能不顾自己子嗣的生死存亡,住上这样一个宅院?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思绪飞快转动的同时,发现阴先生也在注视这个宅院。
阴先生精通阴宅葬法,而勘风水,也是阴宅葬法的一种,他应该也能看出来一些端倪?
“东西阔者不相当,南北短促人少亡。浅薄多出人浅薄,后来吉庆必荣昌。”阴先生忽而低声喃喃。
他眼中明显又有了几分锐利,说道:“你知道他为什么用这种宅子了么?”
“能活到这些年,做了那么多的恶,此人很是狠辣,也懂得取舍。”
阴先生虽然没说明白。
但却已经给了我足够的提示!
我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这作恶多端,是要遭报应的,他能活到那么多年却不死,岂不是说他将这些报应,全部都转嫁到了自己的子嗣身上?
刚好这又是个亡子嗣的风水宅,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安然无恙的活下来!
而本身宅院的风水,也能保住他最后的血脉。
我凝重的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阴先生看了我一眼便快步顺着宅院右侧走去。
此时的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子时正刻。
宅院右侧的院墙并不高,还有一道偏门。
顷刻间,我们到了门前,我是在盘算着怎么爬墙过去,不晓得里面情况怎样。
沈髻却身轻如燕,三两下便上了墙头。
也就十几秒钟,轻微的咯吱声响起,偏门开了……
我不由自主的吞咽了口唾沫,这沈髻的身手,好的有些夸张。
我和阴先生二人走进宅院,他依旧背负着双手,神色笃定平静。我也忍住了心头的紧张,小声的说:“要是我奶奶在的话,应该很好找,我爸和我爷爷有两口棺材。”
沈髻沉凝两秒钟,突然转身往院子里疾步走去。
她的速度很快,几乎没有脚步声,又窜上了屋顶之上。
而我则是左右打量,发现这里应该也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子。
不知道院里头有没有住人,现在一切都得小心翼翼。
这也是我们得之不易的先机!
屋顶上的沈髻,停留了十几秒钟又下了另一边,消失在我们视线中。
我本还以为我们要自己去找,现在沈髻的表现,明显就不需要,还能减少很多暴露的可能。
大约过了四五分钟,沈髻总算回来了。
她轻声和阴先生说道:“一个小院里面的确发现了棺材,一共两口,房间里有个老妇人,不过那人有些怪异,不像是活人,像是尸。”
阴先生眉头微皱。
我顿时觉得气血翻涌,眼睛里一阵火辣刺痛,仿佛充血一般。
也不受控制攥紧了拳头,死死咬着牙,太阳穴一直跳动不止。
“不要情绪用事,你奶奶未必出事,杨下元也不傻,不可能你没来就先害人,先过去看看再说。”阴先生按住我的肩膀,我才强忍住情绪。
他看了一眼沈髻,沈髻马上走到前面带路。
因为我是没办法翻墙上瓦,所以只能走,就是不知道阴先生身手如何。
杨下元这风水宅看着不大,内里乾坤却不少,七绕八拐的走了不少弯弯道道的路,其中也暗合奇门遁甲的走向。换成其它普通人,必定会在宅院内迷路。
若是让我去找,也要花费一些功夫。
沈髻好的不只是身手,她风水术必定也不弱,否则绝对没办法在那么短时间内探路,又分辨清楚宅院里面的走势,她应该在探路的时候就已经做了准备。
同时我也觉得有点儿怪异,这诺大的宅院里面,安静的着实有些奇怪。
按道理,杨下元就算是子嗣不多,但他也应该很有钱,总不可能一个下人都没有……
整个宅子却给我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暗处像是有很多眼睛盯着似的,让人不受控制的起白毛汗。
只是阴先生他们没表现出来异样,让我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可我还是没忍住,和阴先生小声提了一句,我的意思也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阴先生低声告诉我,人死多了的地方就是这样,死气沉沉,或是有人怨气不散,也会有鬼祟横行。
这话却让我心头抑抑,觉得事情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十几分钟之后,沈髻带着我们进了另一个院子。
刚走进去,我心头就一凝。
院子不大,在院角的位置,的确放着两口棺材!
黑漆漆的棺木透着一股阴翳的感觉。今天晚上也没有月光,院门头上有一个瓦数很小的白炽灯,光线不足以照亮整个院子。
棺材的存在,让我心头狂跳不止。我强忍着紧张,又看向沈髻。
还没等我说出来,我想先看那老妇人在哪儿。
沈髻就带着我走向了一个屋门。
她倒是没到门前,就站在门槛下头。
我走至屋门前,伸手就想要推开门。
不过我又忍住了一下,怕有其它的变故,门前有缝隙,我索性先凑近,看看屋子里头的老妇人到底是不是我奶奶。万一不是呢?
毕竟沈髻也没见过她,阴先生所说的话也有道理,杨下元毕竟不傻。
趴近在门缝之前,我往里看去。
可屋子里头又太黑,黑的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我只能作罢,还是得先进去。
也就在这时,忽而咔嚓的一声轻响,这声音就像是火柴划过了火柴盒,又是嗤的一声,一团火光亮起来。
火光亮起的位置就在我近前,甚至我都闻到了那股扑鼻而来的鳞粉味道。
橘色的火让我眼前的视线由暗变明,
那火苗点燃了一根蜡烛。蜡烛幽幽晃动的火苗后头,是一张白戚戚的脸。
浑浊的眼睛,满是褶子的老脸,头发更是花白。
她直愣愣的看着我,皮笑肉不笑的抽动了一下嘴皮。
这老太婆分明是一直站在这里等着呢!
我刚才凑近了想看里头,她就一直在看着我,还点了蜡烛……
她压根也不是我奶奶!
我心头恶寒之余,猛的后退了两步,老太太推开了屋门。
她托着那蜡烛,火光摇曳在她惨白渗人的脸上,除了黑褐色的老人斑,还有一些紫红色的瘀斑。
她虽然在笑,但那笑好像没喘气儿似的,胸口也没有任何的起伏。
“见过偷鸡摸狗的,却从没人敢来死人宅子里头摸东西,你们来偷尸体么?”老太太声音干巴巴的,她身上隐隐还有点儿臭味飘来,让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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