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术,最早就是用蓍草。因为历史过于久远,流传下来的记录不多,在各种动荡中,能够保存下来的记录并不完整。司天监的那些人,现在连烧个龟壳都不行,更不用说用蓍草了。当然,元嘉现在用的也不是蓍草。
元嘉看着樊浩轩僵化的样子,倒是笑了笑:“知道这个?”
樊浩轩抹了一把脸,瞪眼,没说话。
元嘉也就没回答,径自说道:“条件有限,随便玩玩,不一定准。”
占卜有很多辅助工具,一般来说都是比较契合运势的“灵物”,譬如说蓍草,龟壳,骨骼,铜钱等等。
占卜之术,流派众多。术数分为命、卜、相三大类。元嘉自身可以说是三者都懂一些,但是并不精,哪一样都不精。占卜的条件也很多,已知条件越多,得到的结果就越精确。这个精确也并不是肯定说是一定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另一种可能性就不会存在;而是绝大部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宇宙万物的发展变化,会受很多因素的影响。一介术士怎么可能铁口直断?
“三天后,大约在午时过后,申时之前,会有一大批……嗯,食物?工具?物资?还是别的什么,会从那个方向过来这附近。”
樊浩轩顺着元嘉指的方向看了看,一脸慎重地点了点头。
元嘉见状反倒是说不下去了,失笑:“别那么当真啊,不过是打发无聊罢了。”
樊浩轩倒是还挺肯定:“应该不会错。刚才那些人说的,可能就是这个事情。现在能有什么一大批的物资之类的,只能是朝廷押运的粮草。朝廷不可能就这么简单放弃济州城。如今济州城被攻陷,朝廷肯定会派人来收服。官道离开这个村子不远。”所以,粮草也会来!
元嘉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表情来,不过有物资总是好事,说不定能浑水摸鱼呢?听那个韩老三一伙的对话,显然是这么打算的。
几个瘦骨伶仃的流民都有这胆量,他有什么不敢的。刚才的占卜结果可没有显示有什么风险,等过两天再占卜一下,卦象应该会更明显……
元嘉盘算地很好,樊浩轩却突然一把扣住元嘉的肩膀:“不准去!”
元嘉眨巴两下眼睛。他没想着和押运粮草的队伍正面冲突,他全身上下才几两肉?不过是想着,如果有充分的准备,又有一群不怕死的冲在前面,他能够浑水摸鱼罢了,肯定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樊浩轩看元嘉的表情就知道他还不死心,只能摆事实讲道理,从队伍的配置,到队伍的武力值,到行军路线等等,全部说了个透彻,总结:“凭着韩老三那几个人,就是送菜。”那些流民连点功夫底子都没有,连个身强力壮都算不上,哪怕现在朝廷不济,官兵再怎么没用,也不可能让几个连饭都吃不饱的流民得逞。
言下之意,元嘉一个人就更加不用说了。
于是,元嘉得到了许多已知条件,收了草准备过两天再扔一次。
樊浩轩还以为元嘉听进去了,将手上编好的草绳往元嘉手上一塞:“拿着,把头发梳好。”
一样是草绳,用来扎锅子的和手上这一根完全天壤之别。手上这根草绳完全称得上艺术品,一指宽,厚薄均匀,上面还分布着简单流畅的图案,摸上去光滑柔顺,连草茎枯黄的颜色都变得高贵起来。
樊浩轩见元嘉没动,直接把草绳拿过来,快速在他头上撸了两把,用草绳一扎,点点头:“傻愣愣的,回去了。”
元嘉摸了摸头顶,板着脸跟着樊浩轩走。这年头的男人,原来还是要扎头发的。
这种技能怎么点亮?元嘉对自己的身体记忆一点信心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那些年被媳妇儿发卡/识人不清的经历亲卫【占便宜】:那么瘦,抱着刚刚好。
神棍:好人啊,都不嫌他脏。
亲卫【占便宜】:嘴唇好红,多吃点东西更好看。
神棍:好人啊,把东西分给他吃。
亲卫【占便宜】:长得挺好看的,该好好打扮。
神棍:好人啊,一心想着我。
……
亲卫:占便宜。
神棍:(ノ`Д)ノ
☆、 第六章 最后的平静
接下来的时间,元嘉自然是一心一意盯上那批物资。
一大捧山药经不住两个大男人一天三顿的吃,早就已经没了。
樊浩轩是习武之人,消耗大,饭量也大。
元嘉这个身体才十七,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他可不想为了这么一丁点东西,让自己错过了蹿高的机会,移民矮人国。
关键是,现在食物的获得,并不是那么的难。
自从元嘉有了“近视眼”,两个人的小日子也开始滋润起来了。
樊浩轩甚至还把破败的茅草屋修了修,还找了木头箍了一个木桶。受限于材料和时间,木桶有点漏水,可是两个人现在都没什么讲究,总算能好好洗洗擦擦。虽然,每次出门前,还是会把头发弄乱一些,再把脸上弄脏一点,让他们看起来和别的流民没多大区别。
元嘉躺在新编的芦席上面,下面是厚实平整的草,竟然还挺舒服,眯着眼睛慢悠悠道:“这两天又来了好多流民。”
村子里的人口变多了,有几个还明显就是韩老三一伙的。几个男人时常聚在一起,也是流民中的一大势力。别人不敢招惹的时候,也似乎得到了某种怪异的安全感。有一些人似乎还真心想在这里过日子,开始尽可能地整理。
作为一个“手艺人”,樊浩轩虽然看着让人害怕,可是已经多次被人请教过,诸如怎么修屋顶,怎么补墙之类的问题。
济州地区冬天多雨。流民们本来就吃不饱穿不暖,晚上再受寒淋雨,直接就可以走轮回路了。不用自己动手,樊浩轩还是肯帮忙的。
这些流民们也大多数没什么坏心思,樊浩轩肯帮忙,他们就会给樊浩轩看家。那些新来的流民不知道往里面窜的时候,还被其他人赶了出去。
元嘉眼睛已经半眯起来了,樊浩轩还在忙碌,听到元嘉的话,嗯了一声:“他们还打算在这里住下来,这地方可不行。”
具体怎么不行法,樊浩轩没说,元嘉也不问。如果这地方能长住下来,原来的村户怎么会搬走?里面的东西那么干净,连点家具都没怎么剩下,显然不是临时走的,而是计划好了,甚至很可能是全村人一起搬走的。
元嘉只觉得刚才热水带来的温度,正在渐渐流失,不由得有些不满:“你在忙什么呢?”作为一条被子,这么不尽责好吗?
樊浩轩作为太子的亲卫,对别人的情绪非常敏感,自然听出元嘉话里面的不满,转身把手上的裤衩扬了扬:“洗衣服呢!”
元嘉抓了抓头皮,又抓了抓樊浩轩的衣服,假装自己正准备睡。原身作为一个穷人,身上不仅衣服短小,还很破旧。樊浩轩的衣服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外袍,虽然划伤了两道吧,到底还挺长的。他里面还有一件夹袄,这时候正垫在他的身下。至于樊浩轩洗的那条裤衩,是他的。
倒不是元嘉连衣服都不会洗,他以前也是大学宿舍里面住过来的,自己洗点衣服还是可以的。但是对樊浩轩来说,这只不过是元嘉的自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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