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医院灰道

    午夜，江城医院，三楼病房走廊。
    也许是为了省电的缘故，到了午夜，江城医院走廊的灯，变得昏暗起来。
    除非走到近前，否则，很难看清对面的人脸。
    与白天一样，包大同拎着一个大兜子，一个人来到了三楼。
    徐浥尘跟慕安安打好招呼后，医院特意为潘波在走廊安排一个临时床位。
    当然，临时床位的位置是包大同在精挑细选后定下来的。
    病床的位置离灰道口不远也不近，既方便行动，出了事也不会被人怀疑。
    走到潘波病床前，包大同用手碰了碰正在酣睡的潘波。
    潘波一翻身，见是包大同，忙说道：
    “老包，是你。”
    “不是我，是谁？就你那人缘，你以为谁能来看你啊。”
    “老包，你看我这腿脚都好了，这成天躺着，浑身难受死了，你给我找点事做吧。”
    “告诉你，潘波。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在这躺着，医生要来检查，你就大喊大叫就完了，懂不懂。”
    “这个，我当然懂了，可这总躺着，也太难受了。”
    “我不是给你从医院借了一副拐杖吗？你要是躺的难受，就拄着拐杖四处走走。顺便观察一下，宪兵队的动向。”
    “老包，我这个人笨，从来没拄过拐，怕让人看出来，不敢出去转，只能在这躺着了。”潘波叹声道。
    “行了，你要是不会装，少动弹也好。不过，今天晚上，你可要给我把风了。”包大同小声道。
    “有行动了？”潘波兴奋地说道。
    “小点声，楼上、楼下都是日本人，你是想把他们招来啊。”包大同低声道。
    “老包，听到有行动了，一高兴我就把这事忘了，那你说我听。”潘波声说道。
    “这样，一会儿，我顺着三楼的灰道口趴到五楼，看看上面情况。
    我给你盒烟，你就在灰道口那抽烟，万一有宪兵队的人来问，你就说烟瘾犯了。
    我出来的时候，会敲三下挡板，要是安全你就回三下。
    记住啊，这烟不便宜，别全抽光了。”说着，包大同从兜子里取出一盒香烟，递给了潘波。
    “好嘞，我知道。”潘波把香烟揣到兜里说道。
    “那咱们现在就去灰道口，你帮我把好风，就行了。”
    ……
    包大同和潘波二人，一起来到灰道口。
    见四下无人，包大同从包中掏出攀索和头灯，手提包里其他的东西都放进了腰包后，推开灰道挡板，用攀索扣住挡板处的沿口，纵身跃进了灰道。
    挡板合上，灰道登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打开头灯，灰道才有了一线光亮。
    包大同稳了稳身形，将抓钩用力向上掷去，一次、两次……
    扔了十几次后，抓钩终于扣到了墙壁的缝隙。用力往下拽了拽，抓钩纹丝不动。
    包大同确定攀索已经固定牢固，便双手紧握攀索，一点一点向上爬去。
    从进灰道算起，差不多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包大同终于爬到了五楼。
    本来就是酷暑时间，加上灰道狭小密闭的空间，爬到五楼的时候，包大同已经是汗流浃背，气都喘不匀了。
    缓了片刻，包大同一手抓紧攀索，一手从腰包掏出了一个半尺长的匕首。
    打开头灯，顺着光亮，试着用匕首向灰道口出的砖缝插去。
    一道又一道砖缝划过后，包大同心中暗喜。
    虽然灰道口已经被封住，不过，可能当时干活的人偷工减料了，水泥用得少，沙子用的多。
    用匕首划过，砖缝中的砂料开始松动，没用多长时间，匕首便伸进去大半。
    之前，包大同做了最坏的打算，就是用炸药将灰道口炸开，那样的话，势必会惊动守卫。
    没先到，几年前的偷工减料，反而成全了这次行动。
    鹰眼说了，老板病房的守卫，到了后半夜就会回休息室睡觉。
    如果每天半夜进到灰道，抠上几个小时，用不上一个星期，堵在灰道口的砖就会全部松动。
    等到时机成熟，营救老板的时候，直接把砖拿开，就能进到病房里了。
    想到这里，包大同从腰包里又取出一个绳索，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固定好后，从原来的绳索，跳到新固定的绳索上。
    再把原来攀援上来的绳索重新固定一遍，用力拽拽，觉得没有问题了，便顺着绳索，回到了三楼灰道口。
    滑到灰道口边，轻轻敲了三下灰道扣板。
    很快，灰道口外面也传来的三声敲击扣板的声音。
    包大同连忙推开扣板，从灰道里面爬了出来。
    出来之后，立刻将两个攀索在墙壁上固定好，防止其他人倒灰时候发现。
    扣上挡板，又把头灯和匕首放进了包中。
    一切处理好了之后，包大同已经没有了一丝力量。
    瘫坐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在地上坐了三五分钟，包大同才缓过劲来，向潘波问道：“刚才，没人来过吧？”
    “哦，就有一个小护士来倒垃圾，没有别人。老包，怎么样，有戏吗？”潘波问道。
    “应该问题不大，咱们回病床说去。”说着，包大同从地上爬了起来，和潘波一起回到了病床。
    躺倒病床上，潘波急着问道：“老包，怎么样？”
    “灰道里面情况我摸清了，明天半夜开始行动。”
    “那太好了，我能参加吗？”潘波期待道。
    “你现在还不能。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白天躺着装病，晚上给我放风，其他的事，都不用你管。
    记住了，病要装的像点，千万不能让大夫看出来，知道吗？”包大同严肃地说道。
    ……
    清晨，徐浥尘一个人早早来到了慕家。
    与慕老爷、慕夫人、慕岱山慕安安兄妹四人一起吃过早饭后，便和慕安安一起来到义兴盛纺织厂。
    慕翠山早早便在厂子里等候，见徐浥尘和慕安安进到院子下了车，便迎上来，问道：
    “徐副官，咱们先在厂里走走，还是直接到办公室？”
    “慕襄理，我这一天事也不少，在这呆不了多长时间。咱们还是捡着急的事来，到办公室你让我看看近期订单吧。”徐浥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