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次柳若欢遇袭的事已经在城里城外闹得沸沸扬扬。
城卫在金陵郊外增设了许多关卡,连近些天前往金陵的商贾路人都少了一半。
“对了,我爹娘和姐姐,怎么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两日回府也没看到过她们人影。”
柳若欢倒不是真的挂记这些亲人,因为他毕竟没有与之生活接触的实感,只是觉得有些纳闷。
自己回忆中和父母姐姐都算亲近宠爱,如今出了事情居然只有一个管家前来探望,着实有些说不过去,有点让人心寒。
“这不怪太太和老爷,是近些日子外面出了些事情……”
绛莺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闭口不言。
柳若欢留意到她神色不对,就追问了几句。
谁料到绛莺神色更慌。
“到底出了何事,我父母和姐姐这两天连面都不露,若是失踪了我告到府衙寻人总成了吧。”
绛莺见实在是拗不过他,只好透露了一个惊天消息。
“少爷别急,我说就是了。”绛莺咬了咬嘴唇,随后下定决心说道:“前些日子户部丢了赈灾的银两,朝廷此时正向金陵户部追责,太太是主事人,现下被抓进了刑部大牢……”
“老爷这两天寻遍了金陵城的权贵和应天府的大员们,都无人愿意帮忙。”
绛莺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外面都在传柳家快倒了,我在想,要不要安排公子再回一趟苏州老家,先避避风头。”
柳若欢听完后错愕,他没想到自己回老家一趟,家里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俗话说,覆巢之下无完卵,一时之间他也跟着心急了起来,想打听一下详细情况。
“那些银子是怎么丢的?”
“具体的不大清楚,管家应该知道详情,我只听是部分混进城的流民所为。”
听到这答案,柳若欢在心中感慨,流民,又是流民!
自己刚穿越过来,和流民还真是有不解之缘。
随后绛莺便慌慌忙忙找了借口告退了,这让他心中的担忧更胜。
门外的脚步声远去没一会儿,就再度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这声音微小,却特别急促。
柳若欢屁股还没坐热,就回到了门前,打开屋门说道:“绛莺,又有什么事……”
这话说到一半他停住了嘴,门外站着的不是绛莺,而是另一名与他同龄的少女。
少女穿着碧绿色的翠烟衫,下面罩着水仙花图案般的百褶裙,有着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
看到柳若欢开门后,少女两颊微微泛红,催促道:“呆子,傻愣着作甚,快放我进去。”
~
柳若欢一脸懵逼的放她进了屋子,这才记起这少女是谁。
她叫夏芷珊,是苏州富商夏若海的次女,家族主营染布,更是苏州商会举足轻重的一员。
而柳夏两家素来都有秦晋之好传统,所以在二人还未出世的时候,就有了口头上的婚约。
柳若欢自小被养在吴县,被奶奶带大,所以幼时二人也时常见面。
只是后来随着柳家家主柳兰梦逐年高升,走出了苏州,便有些嫌弃夏家商人的身份,配不上自己士族的名声,再加上当初未立字据,就闭口不谈此事了。
这一出弄的两家的关系都有些僵,但私下里,孩子之间的私交并未受到影响。
夏芷珊不仅对他的事情上心,一听到他遇袭的事情,急急忙忙从金陵周边的布庄赶了过来。
柳若欢注意到她璎绿色的绣鞋,也沾染了不少泥土,想来是没走正门,而是从后门小道进来的。
夏芷珊进来检查了门屋的窗纸,又把门闩重新插好,才和柳若欢面对面坐了下来。
柳若欢偷偷瞄了几眼,心里像小鹿乱撞。
方才在外面,天黑看的没那么清楚,现下里趁着烛光明亮,发现她肤光胜雪,眉目如画,是一位极为好看的美女。
上辈子他可是从没和这样漂亮的美女打过交道,心里顿时更虚了,坐在床上都感觉如坐针毡。
夏芷珊瞧他坐立不安的模样噗嗤一笑,笑完之后微微一愣,才想起可自己此行的正事,一脸关切的说道。
“柳郎……你家里出大事了,我听闻户部库银一夜之间丢了八十万两,这都是准备运往京城的赈灾款,而上面追责下来,柳姨也难逃干系。”
“八十……万两?”
柳若欢呆若木鸡。
要知道在寻常人家里,十两银子就是一家三口个把个月的开销,换算成现代起码得有个五六千红票子。
八十万两,他虽未细算,但放在前世恐怕得是上亿的资金规模了,更别提古代经济落后,生产能力低下。
现在恰逢流民闹事,围了金陵洛阳两座城市,在这紧要关头把赈灾款丢了,不是逼那些流民造反吗?
“是呀,这事第二天就传开了,柳姨就是为了平息民愤才被关进去的,只是找不回失银,柳姨就要担责……届时柳家要被抄家不说,家中女人要被流放,男眷还要被送往教坊司充倌人,在秦淮河上卖唱卖身。”
夏芷珊说到这,提到那种烟花柳巷,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看柳若欢的眼神有些奇怪,气的跺了跺小脚,急声辩解道:“是我姐告诉我的!我才没有去过那种地方。”
柳若欢急忙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我已经想了一个办法,从外面买个奴才扮做是你,你藏在马车中与我一同前往无锡。你少时一直待在苏州,长大后就回了金陵,无锡城中一定无人识你,等时机合适我再把你娶回家里,改一个夏姓……”
一口气说完之后,夏芷珊满怀期待的望向柳若欢,“你看如何?”
柳若欢人傻了,你这哪是什么脱身之策,分明就是金屋藏娇嘛!
只是没想到自己也有被藏的一天。
虽然年龄不大,但夏芷珊相对于前世绝大多数同龄人,口齿伶俐,思维清晰,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怪不得之前回苏州吴县的时候,偶有听过传言。
说夏家的长女是个纨绔子弟,日日夜夜犬马声色不问家事,小她两岁的夏芷珊却展露商才,颇受宠爱。
夏家家主对外谈生意的时候,也都是频频带夏芷珊露面,据闻也有些要传家的意思。
“夏……”
柳若欢刚刚喊了一个姓,却被她怒目圆瞪之下马上改了说法。
“芷珊,这事急不得,也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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