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再来一碗粥

    靠近帐篷前有一张单独的桌子，四位奴兵早就斟满了酒杯，吃了起来。
    他们身后，各有两名黄衣女孩儿静静侍立，这些女子就是奴婢。
    在奴窟里很少能见到奴婢。
    但奴十三知道，除了奴卫和奴将的府宅里，白牛山脉中，有两个地方有奴婢存在。
    分别是草药谷里的采药奴婢和稻田园里的农桑奴婢。
    采药奴婢要比农桑奴婢漂亮一些。
    奴窟里的奴隶们大都希望娶一位采药奴婢做妻子。
    奴十三的母亲，就是一位采药奴婢。
    但近些年来，奴婢们越来越不愿意嫁给奴隶了，她们更希望攀上奴兵，甚至奴卫，并以此来改变自己和后代的命运。
    除非，由于奴之契约盘剥，导致奴骨毒害大作，寿元即将断绝之时。那时节的奴婢已经无法独立生存了，才会考虑嫁给奴隶来延续香火。
    ……
    此刻，当二百多个新奴兵看到那几个姿色不错的奴婢时，眼睛都在默默的放光。
    就算是奴十三，看到她们时心头也忍不住泛起涟漪。
    在来兵营城之前，他可从来没见过女人。就算是自己的母亲，也没能见上一面。
    虽然长这么大没见过女人，但他却是听说过，世上有女人这种东西的。
    五六岁时，常听奴窟里年长的奴隶谈论。
    从那以后，知道女人是一种很漂亮，很温柔的动物，可以用来当做妻子，最重要的，是可以用来传宗接代。
    如今，终于见到了这种传说中的东西。
    奴十三忍不住内心感慨，：“女人，果然很漂亮！……”
    当众新奴兵越走越近的时候，却发现。原来在每一道流水席之间，大约间每隔八九尺的距离，都会有一名奴婢静静侍立。
    一个个的，在白雾缭绕里，彷如仙子。
    “都别傻站着了，坐下吃东西吧！这是你们身为奴兵的第一顿饭，不用客气，敞开了肚皮吃！”
    听了那位奴兵的话语后，一众新奴兵便蠢蠢欲动。要不是那四位老奴兵也在临近的桌子上吃饭，他们早就一窝蜂儿的涌过去风卷残云了。
    虽然旁边的奴婢们很漂亮，但是在饥饿了十几年的奴隶们面前，显然是食物更有吸引力！
    二百多人众，煎熬地忍耐着食欲的冲动，在那桌老奴兵的注视下，规规矩矩的分成八列，入座那八排流水宴席。
    奴十三也坐了下来。
    但此刻，众新奴兵谁也不敢动筷子，都坐的端端正正，等待着那四位老奴兵开口说话。
    趁着这个间隙，奴十三看了眼自己面前的食物。
    五菜一汤，一大桶白米饭，再加一大盆馒头，还有盛好了的米粥。
    的确够丰盛。
    然后他又向左右看了看别人面前的饭。
    菜样都差不多，主食也一样，都是五菜一汤和米粥。
    米粥如果喝完了，自有后面侍立着的奴婢给盛。
    奴十三咽了口口水，饥肠辘辘，肚子也在咕咕叫了。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
    主宴桌子上的四位奴兵看了看他们，见他们都坐的整齐了，于是其中一个奴兵大声说道，：“都吃吧！”
    此言一出，哗！的一声响，二百多人同时开吃。
    有的人直接把脸埋进米桶里啃！
    这米饭香啊。
    以前在奴窟的时候一天只有一包白饭吃，连包米饭的荷叶都舔得干干净净。
    今天居然有一整桶饭摆在眼前，那还不得玩儿命吃？
    一瞬间，宴席上混乱不堪，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如果不是每个人面前的饭菜都充足，估计抢起来连桌子都会保不住！
    盆碗叮叮当当，饭菜满天飞……
    有的人大手抓菜，有的人一只手拿四个馒头，如果脚丫子能拿的话，估计连脚都得用上……
    有的人一口将米粥喝光，奴婢连忙上前给他盛，还没盛满，又一口喝完，累的奴婢们也跟着手忙脚乱，一边伺候他们吃粥，一边将吃空的菜盘撤下来换新菜……
    这一幕说来话长，但也就是一两个呼吸之间！
    此时坐在主宴桌上的四位奴兵看到这群家伙们的吃相，都忍不住的将眉头皱了又皱。
    其中一位奴兵叹了口气，对其他三位说道，：“我看，我们还是进去里面吃吧……”
    “嗯，好！”
    对身后的几位奴婢吩咐道，：“给我们把菜挪到帐篷里去吧。”
    “是。”
    奴婢们立刻收拾停当，把酒菜挪进了帐篷，四位奴兵也相继进去了帐篷内。
    ……
    没有了那四位老奴兵在旁边看着，二百众人就更加没有了拘束。
    甩开腮帮子狂吃，恨不得把腮帮子卸下来吃。
    就连平日里为了怕别人欺负，故意乔装冷酷和冷漠的奴十三，此时在面对满桌子的美味佳肴的时候，也变得热情似火了。
    他把两个馒头塞进嘴里，又塞了三口菜嚼也没嚼吞下肚去，然后手忙脚乱地端起米粥，喝下半碗。
    噎得奴十三黝黑的脸皮，都涨成了紫红色。
    虽然知道这样吃，很容易被噎死，但是他就是停不下来，就是忍不住地往嘴里塞。
    再加上周围的其他人也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全都在狂吃，这就让在奴窟里抢食抢惯了的奴十三，被那疯狂的氛围所感染，无法自拔了。
    现在的场面，如同参加一个盛大的舞会，别人都在尽情的欢歌起舞，倘若你突然停下来，岂不是很扫兴？
    奴十三端起一盘菜，三两口吞入口中，一边鼓着腮帮子嚼，一边把剩下的半碗米粥喝完，另外一只手又伸向另外一盘儿菜。
    恰在此时，感觉身畔有香风袭来。一只黄纱罗袖下的皓腕玉手，接过了他手中的空粥碗。
    然后就是一声甜腻好听的声音响起：“我来帮你盛满吧。”
    鼓着满满当当一嘴巴的饭，奴十三转过头去看。
    原来是位黄衣奴婢，要帮忙盛米粥呢。
    这是第一次有女孩儿跟他讲话，而且还靠的这么近。
    无来由的，心脏砰砰直跳。
    一时之间，都不知该怎么回应是好。
    猛然想起来，以前曾听人讲过，女人喜欢被人夸。
    想到这儿，奴十三连忙努力地咽下一部分饭，含含糊糊的对她说道，：“你好香啊！”
    “嗯？什么？……”
    其实，黄衣奴婢并没有打算认真听他讲话，也没有跟他过多攀谈的兴趣。
    听话，也只是听个大概意思。
    在意识到奴十三对自己讲话时，她心不在焉的问了一句，“你说什么？……”突然又想起来，这人似乎刚才说一个“香”字儿。
    于是微微一笑，应道，：“你是说这饭香是吧？香就多吃些儿吧。”
    奴十三见她误会了，于是赶忙把嘴里另外一部分饭咽下肚子，并且还多咽了几下，好把嘴巴清理干净利落一些，再次开口说道，：“我是说，你的身体好香！”
    黄衣奴婢闻言一怔，随即眼神里闪过一丝异色，脸上微红，立即端着碗退开了。没过一会儿，她将盛好的米粥端到奴十三桌上，然后低着头再次退开。
    奴十三见状，心头疑惑，：“难道是我说错什么话了么？……”
    边沉思，边拿起一个馒头塞在嘴里嚼。努力搜索着自己脑海里，有关于女人的认知。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哦对了！我记得听人说过，女人喜欢被别人夸漂亮的……刚才我说的不对！”
    想通了这一点，奴十三把桌上的米粥一口喝干，然后他拿着空碗回头，向侍立在后面的黄衣奴婢示意。
    “再来一碗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