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我们是去国贸桥揽活的运输队,有通行证和身份证!”马车刚刚行驶到分钟寺桥下就被一队巡逻的治安队拦住了。小马赶紧从领口拽出个皮袋子,把里面的证件拿了出来。
“……等着……”带队的是名小队长,衣领上有枚铜质的徽章。他把身份证和通行证交给了身后的治安员,那个人马上拿出個本子,按照通行证的上编号逐一对照身份证。
“长官真巧啊……来来来,我知道执勤不能喝酒,抽根烟总没关系吧。”洪涛坐在第二辆车上,远远的看着小队长有点眼熟,走近才发现,这不是捡到钱包拾金不昧的治安员嘛。
半个多月没见他居然也升官了,那还等啥,赶紧拍拍小马屁。县官不如现管,越是小人物就越不能忽视,反正就是两盒烟的事儿,举手之劳。
“你们改做运输生意啦!警戒……来来来,都下车。。你是叫周大福对吧?对不住了周老板,我必须要仔细检查,否则吃不了兜着走。配合配合,很快的,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可惜这次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小队长看清了洪涛的脸之后立马冲后面挥了挥手,十几名治安队员马上抬起枪口,齐刷刷的对准了马车上的人。
“那是、那是,小马,懒狗,乖乖接受检查。以后咱们要常来常往这条路,记住啊,千万不能给长官们添麻烦,必须配合!”
洪涛吧嗒吧嗒嘴,乖乖跳下车,但手里的两盒烟没有往回收,一边冲前面车上的人喊话一边再次把烟塞了过去。
“你的手如果和你的嘴一样甜,不就没这么多麻烦了嘛……嘿,看我说什么来着,你们这是要去打仗还是运货?”
小队长勉强接下了烟, 刚想说句安慰人的话, 结果一眼看到了洪涛和笨猪风衣里穿的防弹背心, 伸手敲了敲,再拿起车板上的钢盔看看,表情马上又难看了起来。
“呵呵呵, 看您说的,我们就是混口饭吃。其实以前穷的时候也没啥, 现在刚有了点家业吧立马就怕死了。这不, 为了能多半条命家底都快抖搂光了, 也不知道这么贵的玩意到底管不管用。”
洪涛主动把防弹背心两侧的魔术贴撕开,撩起来露出内衣, 示意自己里面啥都没藏。说的也是情真意切,满肚子委屈。
“你快拉倒吧,跑运输的就带把小刀, 是你傻还是我傻!成了, 别装啦, 大家都是明白人。只要你不在我面前犯规, 我吃饱了撑的要多事儿。”小队长还真动手把洪涛和笨猪都搜了一遍,然后用两根手指捏着搜出来的匕首直摇头。
“必须不能在家门口惹事,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您放心,我们都是明白人。”
看起来游龙公司的黑锅,最终还是扣在自己脑袋上了。只不过都是私底下一小部分人心里明白, 官面上不这么说而已。对于这个结果洪涛也没辙,心照不宣吧。
“走吧走吧……路上注意安全!周老板, 要不咱俩打个赌。从现在开始到元旦,孙老板手下的运输队要是始终没有人和车辆失踪, 以后凡是碰上我值班你的车都免检了。”
检查过程确实不慢,空车, 就四个人四个背包,想仔细搜也没足够素材。倒是这个小队长挺有意思的,他居然要和洪涛打赌!
“那感情好,和气生财嘛,赌了!如果我输了,元旦的时候秀山公寓一楼餐厅摆一桌。驾……驾……哥几个回见、不送不送……留步留步……”
这个很可能输的赌能打吗?洪涛觉得太能了,要是很可能赢才得想办法避开。这位小队长是个既喜欢占小便宜又不愿意沾半点责任的滑头, 通常这种人还会伴随小心眼的毛病。
他们不敢真的伸手触碰大利益,可又不甘心当白莲。贿赂他们屁用没有,办事不肯出力收钱还哆哆嗦嗦。也就时不常扔点小恩小惠最合他们的胃口,还不能显得不耐烦。
从分钟寺桥下驶上三环辅路, 不紧不慢的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正前方几个高高矗立的阴影出现在蒙蒙亮的地平线上,国贸大厦建筑群到了。
“鼠哥,这里可真大,咱们大约走了5公里,刚是三环路的十分之一!”笨猪自打出了安全区就不停左顾右盼,有时候还要站在车板上远眺。听说目的地要到了,低头看了看车板下面,啧啧称奇。
对于一个牧民来讲要是没有丧尸病爆发,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到离家太远的地方生活。居住和旅游还不太一样,有时间去体会本地的所有,包括规模。
“那个破玩意真的准吗?”洪涛也没量过从分钟寺桥到国贸桥具体有多远,但肥羊在靠近车轴的地方装了个机械里程表,是在红区从几辆老旧汽车上拆下来又手工攒在一起的。
“误差不会太大,肥羊按照马车轮的直径调整过齿轮了。”虽然这东西不是笨猪做的, 但他挺有信心。
“修车用不着捣鼓这么精细的玩意, 他还学过别的手艺?”洪涛见过肥羊捡回来的几块机械里程表,和闹钟差不多,里面都是齿轮。
“他开修理厂之前还摆摊修过手表。喏,我这块表就是他从废墟里找出来修好的, 每个人的都是。嗳对了鼠哥, 您的表是啥牌子的?听说还有高度计,哪儿找的啊?”说起肥羊的手艺,笨猪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我可不像你们那样四处捡破烂,佑罗缺什么就去抢,还专挑人家喜欢的东西抢!”洪涛赶紧把手腕子缩了回来,他现在浑身上下就这么一个中意的玩意,为了保护不被磕碰,还特意做了个皮套。
“我滴个妈呀,都烂啦!”笨猪撇了撇嘴,但不敢反讽。他做为裁决者的一员,对这位大侠的凶残程度比任何人都了解。刚把头转向前方,忽然惊呼了起来。
洪涛闻讯也把头抬了起来,虽然没发出任何惊呼也有点咧嘴。此时正有一缕阳光刺破天边的云层,把明亮的光辉投射向大地,非常凑巧的照在了国贸建筑群上。
本应金碧辉煌、四面反光的玻璃幕墙大楼,在这缕光芒的照射下却如同远古建筑,尽显斑驳破损、风烛残年。
玻璃幕墙全都不见了,裸露出的建筑物内部像是蜂窝,可又没蜂窝那么规整,各种管线、装修材料支支楞楞随风摇曳。
“唉……残缺也是美啊!”愣了半晌洪涛才挤出一句屁话,他是真不想说自己的家乡残破。
“桥上有好多当兵的……”笨猪估计是没看出哪儿美,他的注意力也不在这几座被地震折磨得七零八落的摩天大楼上,正用望远镜看立交桥呢。
“谁把我的钢索拆了……”洪涛也举起望远镜看了看,这次嘀咕的声更小。和国贸建筑群相比起来,国贸立交桥倒是保存的不错,至少没有坍塌。
但他当年从国贸三期楼顶拉下来那根钢索不见了,想必也是在地震中绷断了。就算还在,联盟空军也不会再用那种粗暴简陋的设备进行跳伞训练,他们应该有了更完善的训练器材。
“……检查站!”正打算仔细看看桥面上的士兵是啥样,胳膊肘突然被人狠狠撞了两下。
“我说笨猪啊,咱们不是淘金客了,这里也不是救赎者,慌什么啊?”被这么一撞,望远镜的目镜撞在鼻梁上弄了个大酸鼻,带着一眼的泪水,洪涛伸腿就是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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