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沦为野兽，拥抱疯狂

    “那是什么？”西格蒙问道。
    “路引，可以指引我们前往某个地方，并在必要的时候作为一种信物。”维拉蒙特摸索着手中的骨质钥匙回答道，他脸上的表情一阵复杂。
    很显然，虽然墓王在恐惧的支配下对他动了手，但实际上，他也曾经摇摆过，犹豫过，只不过最终本能的恐惧战胜了理智，但在发动攻击之前，他还是为维拉蒙特留下了解决问题的方法。
    不但如此……
    维拉蒙特握紧拳头，钥匙消失在他的掌心，“我信奉公平交易，虽然阿托瓦对我动了杀心，但归根结底还是我欠了他一个人情，在有必要的时候，我会偿还这份情谊。”一边说着他扭头看向西格蒙。
    “除了为我们指引方向，他还解决了另外一个难题。”
    “什么？”
    “你。”维拉蒙特在回答的同时，双手微微用力捏碎了手中的木盒。
    嘭！
    古旧的木盒破碎，一团熟悉的能量溢散出来，感受到这股能量，西格蒙脸色微微一变，在他身体中吸收进来的兽性躁动，他立刻便明白了些什么。
    “他的墓园荒废，阿托瓦也找不到可供使用的材料，但实际上，他还埋藏着最后一份材料……被那个家伙重创之前的本体！”
    轰！
    摇摇欲坠的木屋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力量，轰然碎裂，躁动的能量冲天而起，在空中旋转一圈直奔远处的山坡。
    随着这股力量的靠近，漫布着青草与野花的山坡瞬间枯萎荒败，枯藤朽木，到处都是一副末日般的景象。
    “这才是墓园本来的样子。”维拉蒙特发出一声感叹，飞快的来到山脚下，大地震动，山体开裂，一个青铜棺椁出现在二人眼前，在棺椁的周围，有无数细密的丝线连通虚空，仿佛与整片空间融为一体。
    “想要得到新世界的认可，必须抛弃自己原本的身体，我的本体化作了星空树，永远留在了我的星界之中，而阿托瓦则建造了自己的墓园……”
    盘旋在空中的能量注入到棺椁之中，青铜剥落，厚重的棺盖被掀开，一副残尸出现在二人眼前，那是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与之前的老人形象相差甚远。
    男人只剩下了小半个身躯，胸口裂开一个大洞，看到这一幕维拉蒙特长叹一声，“这个该死的老家伙，我欠了他一份大情。”一边说着他一边回头扫视了西格蒙一眼。
    “做好准备，是时候进入七阶了。”
    “你要做什么？”西格蒙刚想告诉维拉蒙特猎人契约晋升的要点，但维拉蒙特却挥了挥手，“我看过契约之书。”说完便走入裂开的山缝之中。
    大地震动，山体重新合拢。
    西格蒙突然有些理解维拉蒙特此时的心情。
    他杀死了墓王阿托瓦，而阿托瓦在临死前也给他的身体造成了重创，但古怪的是，维拉蒙特对那个老男人却没有过分的憎恨，西格蒙并不清楚在过去的许多个纪元之中，两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但就像维拉蒙特说的那样，他们都死了，同一时期能够活下来的人并不多，对于维拉蒙特来说，如果知道他名字的人都死光了，那么他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更何况，在生命的最后阶段，阿托显然很不正常，虽然进入七阶之后就不会有失控的可能，但这并不意味着精神上的压迫会就此消失，只是转变成了另外一种形态，变得更隐蔽，更难以抗拒。
    西格蒙突然回想起来，在两人进入到阿托瓦的墓园之前，在风雪弥漫的山顶，墓王曾告诉维拉蒙特，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西格蒙原本以为这样的回答是出于不耐烦和厌恶，但实际的情况是，阿托瓦很有可能在自己的墓园里已经坚持了很多年，这个惧怕死亡的人却只能在一个荒凉的地方等待着死亡降临。
    他或许渴望在临死之前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但更多的是恐惧，因为他很清楚，一个濒死之人会做出多么丧心病狂的选择。
    无论是讨好无形者，还是将曾经的朋友变做自己墓园的收藏品，以此来延续生命。
    但即便如此，他在疯狂的边缘，在做最后的选择之前，还是为维拉蒙特留下了解决问题的方法。
    西格蒙并没有等上太长时间，他也不清楚维拉蒙特在封闭的山体之中做了些什么，但没过多久，他就感受到了纯粹的，与以往他吸收的兽性完全不同的能量。
    更纯粹，能级更高！
    身体微微颤抖，那是改造后的肉体本能的饥渴，与之相对应的，还是从意识中涌现出来的贪婪。
    七阶对于他来说，将会是一场翻天覆地的进化。
    嗤！
    他身体的所有毛孔全部打开，疯狂的吸收着从山体中逸散出来的能量，上位者之躯被不断改造，而在西格蒙的意识中，沙漏被飞快填满，疯狂的能量侵蚀着沙漏，体内的能量不知何时已经被提升到极限。
    就在他下意识的想要转换能量召唤马车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耳边响起。
    “你要做什么？”
    “这不是你一直渴求的吗……”
    “沦为野兽，拥抱疯狂！”
    大脑变得一片昏沉，在恍惚之中西格蒙突然捕捉到了什么，在一片混沌里，他的脑海闪过刹那的清明。
    “那个声音……那个说话的声音……”
    “那是我的声音！”
    “但怎么可能？！”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意识中涌现出一种恐惧，他想起契约之书里获得的种种信息。
    “放弃吧……把一切交给我。”声音回荡蛊惑着西格蒙，“责任、秘密，为什么要背负这么多？”
    “女人，每一个我都喜欢，她们都是我的，你还在犹豫什么？你讨厌夏洛特吗？你不喜欢丽贝卡吗？”
    “对了，还有玛利亚，征服强大的女人光是想想便让人感到兴奋！”
    “让这一切都去见鬼吧，我们本来就是野兽，遵循本能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身体变得越来越轻，西格蒙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从身体中脱离出去，与之相对的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他“看到”维拉蒙特脸色灰败的从山体中走出，径直来到自己身前。
    “成功了吗？这里马上就要毁灭了，我们离开这里吧。”
    “离开？你想带我去哪儿？”西格蒙看到自己开口道。
    “随便怎么样吧，但我已经受够了曾经的生活，从现在开始，我要做真正的自己。”
    “你说什么？！”维拉蒙特脸色猛的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