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所谓的神

    周围的草木枯萎，广场也变得破败不堪，地上散落着带血的羽毛，那个背对着他的身影，此时正跪倒在地上，身体抖动，口中似乎在撕扯着什么？
    洁白的教堂变得斑驳，墙体表面出现了大块大块的污渍和裂痕，缝隙里是血红色手指般粗细的藤蔓。
    当当当。
    沉闷的钟声响个不停，那声音穿透鼓膜刺入大脑深处，让人心生烦躁。
    西格蒙向前走去，跪在地上的人影仿佛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直到西格蒙与对方擦身而过。
    就在这时，那道身影如同野兽般突然窜起，下颌骨张的极大，突起的眼球里满是疯狂。
    嘭！
    随意的踢出一脚，锁骨碎裂，野兽般的身影飞出近十米远倒在地上没了生息，下一秒对方的身体化作一缕黑烟，旋转着被扯入到教堂深处。
    向前走去，西格蒙来到了灰黑色的腐败教堂门前，台阶上铺满了落叶，正门后面的通道仿佛通向地底深渊。
    马蹄轻快，两匹骏马拉着马车来到西格蒙身边，从车厢里取出武器带在身上。
    这是红脖子的噩梦边缘，相当于一个诡异的精神世界，正常来说，西格蒙的武器是没办法作为一种精神载体出现。
    但有了梦魇马车作为转化，西格蒙竟然可以让自己的武器出现在他人的噩梦边缘之中。
    左手持枪，右手握仗，他走进了黑色的通道。
    耳边是低沉的含糊不清的窃窃私语，通道里并不是完全黑暗，旁边的墙壁上悬挂着一排排精致的壁画。
    他看到了一个孩子的出生，在一个信奉晨曦女神的国家里接受洗礼，成长学习，然后顺理成章的成为一名神职人员。
    那个孩子长大成人，完成了启蒙，成为了一名超凡者，随着实力的提升，他开始逐渐接触……世界的真相。
    晨曦前的黑暗是如此纯粹，在晨曦照耀不到的地方隐藏了太多邪恶。
    信仰崩溃，面对这一切，一个虔诚的信徒第一次审视内心，两条路出现在眼前。
    是无条件的相信。
    还是保持清醒的疯掉。
    他选择了第3条路，彻底的封闭自己的内心，在没有想清楚这个问题之前，让自己的肉体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看到这一切，西格蒙也猜到了事情的起因。
    在这之前他接触过很多次超凡失控的事件，贝尼特的歇斯底里，艾伯特源自内心的欲望挣扎，还有巴布罗，他遭受了邪异力量的侵蚀。
    但眼前这个人和他们都不一样。
    他是清醒的也是疯狂的。
    因为他的失控并不是源自自身负面情绪的积累，而是一直以来坚信的追逐的那缕光，熄灭了。
    那是信仰的崩塌。
    穿过漆黑的长长的走廊，出现在西格蒙眼前的是一个标准的晨曦女神教堂，一个身披破烂红袍的男人跪在地上，不，那不是红袍，而是被鲜血染红的白衣。
    而西格蒙之前听到的混乱的窃窃私语正是从眼前这个男人口中传出。
    他跪倒在地上，背脊裸露着，扬起手，伴随着哗啦啦的摩擦声，骨鞭拍打的背上，血肉飞溅露出了森森白骨。
    一呼一吸。
    背脊的伤势在缓慢融合，随即下一轮拍打到来，如此反复，男人始终处于极度痛苦之中。
    在他身边在地板上，是一大堆各种材料制成的长鞭，密密麻麻的一大团，数量惊人。
    在男人身前伫立着石质的晨曦女神雕像，和普通教堂一样，晨曦女神的面孔模糊，但原本双眼所在的位置却被人凿穿，里面有浑浊的污血渗出。
    “晨曦、信仰、光芒……”
    男人小声的嘟囔着，声音时而快活时而痛苦，但更多的却是迷茫。
    这个世界的神谕教会和西格蒙之前记忆里的宗教组织完全不同。
    归根结底这是一个强大的超凡组织，而超凡便代表着对规则的践踏与破坏，他们信仰的并不是某种崇高的理念，而是一个……神。
    在这个世界神是真实存在的。
    似乎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男人停止了对自己的摧残，他慢慢的转过身，露出了一张古怪的脸。
    脸上一片疯狂，双眼却平静的宛如湖泊。
    红脖子特普。
    谁能想到，导致红脖子失控的竟然是他自己。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出去，给我滚出去，我还没有准备好，我还没有准备好传播女神的光辉……”
    “你做不到的。”西格蒙叹了口气。
    “不会的，是我的心不够平静，我还没有想通！”使劲的敲了敲脑袋，红脖子的手中出现了半截断掉的烛台，他猛的用力，烛台上的锋利尖端刺穿太阳穴，钉入大脑深处。
    “我需要冷静，滚出去，别来打扰我！”
    “既然你已经意识到了教会的错误，为什么不加以改正呢？你应该信仰的是别人给予你的神，还是你心中属于自己的神？”西格蒙站在红脖子面前一字一句的问道。
    “我说过了，滚出去！”红脖子先是一愣，可随即眼中的最后一丝清明彻底消失，他身体猛然间膨胀到三米高，身后的血色长袍竟然转化成如同皮膜一般。
    略微抖动了一下，上面的血珠便如同子弹一样，劈头盖脸地向西格蒙打来。
    西格蒙后退半步，在完成硬化的同时，右手轻甩，手杖转化成长鞭形态，紧贴着地面绕到红脖子的身后，与此同时，他抬起左手，灵力疯狂的涌入到玫瑰花纹之中。
    湛蓝玫瑰怒声咆哮，灌注灵力的子弹撕碎了红脖子身体的防御，在他胸口打出两个深坑。
    痛！痛啊！
    他发出一声惨叫，与此同时，西格蒙身体表面也传来密集的撞击声。
    呜！
    红脖子怪叫一声，抬手拍向西格蒙，可还没等西格蒙做出反应，身体便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被狂暴的力量拍飞出去。
    “怎么回事，他的攻击……不对，不是他的攻击，是我的感知出了问题。”
    【感知枷锁】
    为目标套上精神枷锁，降低其对外界的感知，包括但不限于听觉，视觉，嗅觉以及对危险的预判。
    “是啊，这家伙的失控和其他人完全不同，冷静和疯狂并存，所以精神导师的绝大多数能力都可以正常使用。”
    “还真是难缠！”
    思考的同时，因为感知上的迟钝和对感官的误导，西格蒙再次判断失误，被红脖子的攻击连续拍打在身上。
    身体表面的硬化防御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既然这样，那我只能试着让你真的疯掉了。”
    【点燃】
    突然间精神上的枷锁消失，红脖子的身体僵在了原地，他挣扎着对自己释放了一个驱散，而这时西格蒙已经完成了蓄力。
    古神之力启动，腥红色的血雾涌入蓝色玫瑰图案之中。
    嘭！
    如同炮弹出膛，一颗血色子弹射入红脖子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