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翊纮无处可去,漫无目的地逛了逛市井,最后在一个小茶坊前喊了点小吃,一个人在那无聊消遣。
“能够辟谷也不是一件好事啊,至少少了美食乐趣。不过,这里的衣食住行,真的太粗糙了。”姜翊纮感叹道。
忽然,姜翊纮警觉了起来,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从带在身上掩饰身份的碎银中捡出一小颗,丢在桌子上,姜翊纮起身往巷子里走。
“是那个姜晓霜的暗卫姜穆在跟着你。”耳边传来秦宜宜的声音。
姜翊纮不见其人,知道秦宜宜就在他附近:“又是他!他好好的不当好他的暗卫角色,跟踪我干嘛?之前一而再再而三地拿捏我,真当我是软柿子么?”
“鬼知道,也许是撞见了宫小宛从你院落里出来吧。这人迟早是个祸患,要不要姐姐帮你解决掉他?”秦宜宜调侃道。
“不用,我自己解决。既然他总是喜欢搞我,是时候搞回他了。回头你帮我处理痕迹就行了。”姜翊纮边说边往偏僻处走。
“也好,暗卫都是不入部籍的,倒是可以放心让你练手。你要是不行的话就告诉我一声。”秦宜宜的声音再次进入姜翊纮耳中。
姜翊纮心道秦宜宜这些活了几千年的人,心思倒是缜密,什么事情都考虑周到了。
走到最后,眼见没有了人烟,姜翊纮这才停住了脚步,说道:“姜穆,跟够了吗?”
“没想到你没了修为,还挺警觉的。”跟踪人的果然是姜穆。
姜翊纮做起了热身运动,关节噼里啪啦响,丝毫没有第一次被姜穆羞辱时候般的卑微与绝望:“说吧,你跟踪我作什么?”
姜穆面无表情,说道:“夫人与小姐身份尊崇,你始终没有摆对一条狗的位置,所以我来帮你摆正摆正。”
姜翊纮冷笑道:“身份地位?好像我还是不少上部的客卿长老呢,比你一个入不了部籍的看门犬高贵多了。来来回回又是那一套说辞,你不烦我都烦了。都说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撇开之前几次不说,这次你又来惹我,那就手底见真章吧。”
姜穆鄙夷地说道:“可笑。你真以为你认识了几个人,他们就真的当你是兄弟了?”
姜翊纮的热身运动到了末尾:“当不当兄弟我不知道,但是今天你跑不了是事实。”
姜穆是黑阶武者,比姜翊纮的紫阶整整高了两个大境界。
其实姜翊纮心里既期待又忐忑,他是元婴九层、紫阶九转,理论上越级挑战不会存在失误。
但是由于时间短促,姜翊纮没有称心的法宝、武器,如果姜穆有法宝的话,这就是一个未知数。
姜穆忽然间大笑了起来:“你似乎忘了,你已经脱离了巴塔上部的部籍,没人会知道你死在哪里了。这样也好,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我看未必。”姜翊纮瞬间灵力甲覆盖全身,暗夜之刃同时凝聚,朝着姜穆先发制人。
姜穆瞳仁中姜翊纮的身影一闪而至,下一刻,姜穆只觉自己坠入了冰窖般,灵魂都感到颤栗。
武者注重的是炼体,魂识反而是薄弱环节,因此姜翊纮不给姜穆任何近身搏斗的机会,一拳虚击,以自身强大的灵识纠缠逼迫对手展开灵识之战。
“看着我!”姜翊纮喝道。
姜穆果然上当,匆忙间毫无还手之力,被姜翊纮的暗夜之刃趁虚而入,识海破碎,灵魂重创。
“怎么可能,你不是被鸦九废了吗?”姜穆整个人萎靡不堪,像霜打的茄子般。
姜翊纮根本就不废话,一拳对准姜穆的心脏处轰击而下。
姜穆感到了死亡的逼近,双目惊恐地盯着姜翊纮,气息消散。
直到死,姜穆都没能解开他的疑惑,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能用拳头解决的,就不该话太多,更不该轻敌。还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弱。”姜翊纮对着姜穆的尸体说道,“没想到这就结束了,比想象中还要简单。”
“如此看来,武者的灵识真的是短板。这次对上的如果是分神期修真者,不给近身的情况下,只怕不好纠缠。”姜翊纮自我总结道。
首战告捷,没有太多的花絮和波折。
这是姜翊纮第一次实打实地用武力解决问题,没有想象中的鏖战,甚至都没动用底牌。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
秦宜宜的身形显露出来,依旧是一袭白衣,一张假面:“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一个外表没有修为波动的人,竟然发起越阶挑战,还毫无意外地胜出了。”
“侥幸而已,是他轻敌了。”姜翊纮看着秦宜宜,认真地说道。
“你看着我干什么?”秦宜宜出声道。
姜翊纮说道:“你不是同意你善后吗?这里就交给你了。”
“喂喂喂,就你这态度吗?”秦宜宜不爽道。
姜翊纮笑道:“秦阿姨,我不想努力了,以后打手的工作还是交给你吧。”
“你叫谁阿姨呢?我呸!”秦宜宜嘴上争着,手里可没闲着,毁尸灭迹的事情对于散修来说简直是轻车熟路。
姜翊纮遗憾道:“明明是姜晓霜的常年暗卫,以为这次能捡个便宜,没想到竟然一个值钱的法宝都不带,害我白高兴一场。”
“就算他带了值钱货,你敢用吗?”秦宜宜收起姜穆身上的钱财,不忘怼姜翊纮一句。
姜翊纮一阵无语,故意嘲笑道:“你们做散修的,真的是勤俭节约啊,这点小钱都不放过。”
秦宜宜顿住了动作,盯着姜翊纮。
“干嘛?活了几千年,还这么玻璃心?”姜翊纮觉得玩笑开过了头。
要不是姜伟,秦宜宜早就揍死姜翊纮了:“你觉得很好笑吗?未经他人苦,莫笑他人话。你要是经历过乞讨、跪求,被人围劫只为杀人夺宝,就知道在这个残酷的世界活着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不是谁都能有你这样的好运气的,修炼之路是很残忍的。能高贵的话,谁愿意卑微,明白吗?”
姜翊纮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戳中了秦宜宜不堪的过往,他能想象秦宜宜作为散修,未成名之前不但要忧虑修炼资源,还要时时刻刻提防生命安危。
“那个,对,对不住啊。我就是嘴贱,没有恶意的。”姜翊纮道歉道。
秦宜宜没有沉浸过往,刚刚只是因为被姜伟使唤,又遭姜翊纮嘲讽,才想起了散修的心酸。
“以后不许叫阿姨,姐姐虽然年纪大,但是心态年轻,如花似玉。你叫着声阿姨,多瘆人。”秦宜宜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是是是,不会有下次了。虽然秦姐姐带着假面,但依旧阻挡不住你的如花似玉。”姜翊纮陪笑道。
末了还不忘用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嘀咕道:“似玉不似玉不知道,我想最主要是如花。”
秦宜宜明知道姜翊纮狗嘴吐不出象牙,可终究没再去计较什么,她只想等到姜伟早日争夺主动权成功,真的能够帮到她早日渡劫成功。
临盘上部。
祁阳殿内,有两人正在对弈。
坐在主座的是一个中年模样的儒士,对座的则是部落联盟左护法鸦九。
那儒士与陆孤的模样有几分相似,赫然就是临盘上部上一任族长、先知,部落联盟的武者泰斗陆瞻。
“你要输了!”陆瞻右手执一子,淡淡然道。
鸦九欲言又止,叹气道:“对弈的输赢,也就影响一局之间,余大可一笑置之。奈何未来未定,余心里的疑惑解不开,甚感困顿。”
陆瞻执子的手指着鸦九,又回指了自己,说道:“今日你我本是执棋者,但在天地这盘棋上,你我皆棋子。”
说完,落子。
鸦九叹了口气:“观这你我对弈之棋,余是劣势,虽然看起来输赢未定,实则败象环生,无力回天。余即使费力挣扎,终究还是输定。这输定之局,又何苦挣扎。”
何曾想到,鸦九堂堂虹阶武者,别人眼中不可攀的高峰,竟然有这么消极的一面。
陆瞻目光深邃,说道:“棋盘对弈,乃是死物。你我既然是受命之人,这未来瞬息万变,正因你我皆是棋子,若是奋力一搏,未尝不能扭转乾坤。”
鸦九忍不住问道:“秦老鬼都能横插一手,恐怕另有背后之人指点,否则天机屏蔽之下,她如此大费周章,岂不是令人费解?”
陆瞻见鸦九着相,指点道:“这个秘密既然是口口相传,就注定是一场孤独的等候。九十九上部,九十九神树,偏偏就选中你我寥寥数人,你可知为何?”
鸦九摇头。
陆瞻道:“白须公、辛超、巴旦木与吾在明,你在暗,还有牵涉其中的未知情之人,就是为了求仙路。尽管东大陆各大势力的依仗都不一样,但大家各凭本事。图腾部落的未来,只能是祖地再现。”
鸦九还是摇头:“余不明白,还请您明讲。”
陆瞻没有快速回应,而是又下了一子,示意道:“轮到你了。”
鸦九心不在焉地随意落子。
陆瞻道:“对弈的雅称,有人称之为烂柯,有人称之为坐稳,即是要运筹帷幄,运神凝思时喜怒不行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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