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初说过的,她不会给厉景深半点插足的机会。
和厉景深纠缠了九年,她以死付出代价,不想再死一回。
死亡多疼啊,到现在沈知初都还记得那场大火烧上她身体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疼。
但如果回到上一世那种情况,她依旧会选择“自杀”
比起死亡的痛苦,被厉景深“囚禁”那才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所有人都以为她放下了过去,但只有沈知初自己知道,阴影就是阴影,就像不会愈合的伤疤,它不会结痂,一直都是钻心的疼。
像她这种死过一次的人,最怕的就是重蹈覆辙。
沈知初早就想拿出户口簿和白邱璟结婚的了,但是之前白邱璟生病住院需要修养,中间耽误了不少时间,好不容易等他养好身体,白家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
“你要是实在想求婚,那你现在就可以求,我不需要玫瑰钻戒,也不需要什么大场面能被人看到羡慕,只要你在我面前,轻轻问一句,我就回答你。”
俩人还在车厢里,门开着,外面的风很冷吹在脸上冷嗖嗖的,可白邱璟的脸热的发红,他二话不说跳下车,单膝跪地,眼里的光跳动着。
“初初,你愿意嫁给我吗?即使白家破产,我一无所有。”
“破产一无所有又算得了什么,我喜欢你,你是孤儿院的小傻子我都喜欢你,我要不喜欢你你就算白家没破产继承了百亿家产我也不喜欢你,白邱璟,你听过婚礼上对着神父说的那句话吗?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无论人生的顺境逆境,还是富贵贫穷,我都将对你不离不弃。”沈知初一字一顿说完,她下车走向白邱璟,她低头看着白邱璟抬起的手没有立即搭上去而是又问。
“白家陷入金融危机是因我而起,厉景深曾和我说的,只要你放弃我,那么白家便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你愿意么?”
“钱没了可以再赚,可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你。”白邱璟没有一点犹豫,他主动抓住沈知初的手。
“那就娶我吧,今天领完证我们就是受法律保护的夫妻了。”
她想自私一回,上辈子他总是一昧付出,什么都没来得及拥有。
这辈子她要牢牢攥紧白邱璟的手,哪怕她也变的身无分文,可身边只要有他就好。
快要到下班时间,民政大厅十分冷清,往里一看只有工作人员。
他们果然是今天最后一对登入的夫妻。
工作人员给他们发了张结婚申请表,俩人签字填写的速度频率一模一样,同时抬笔同时落笔放下笔。
俩人对视,白邱璟侧头对她笑了笑,嘴角网上翘露出一颗虎牙,一如初见。
二十分钟后,俩人走出大厅,沈知初盯着手里的红色小本本,漆亮的眼睛一眨不眨。
就这样结婚了,沈知初有些失神,仿佛陷入梦境,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她抬眸看向身旁的白邱璟,只见男人翻开结婚证目光认真地看着上面他俩的结婚照,指腹小心翼翼的摩擦合照的轮廓,那么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是在对一件无价之宝。
这一刻,值了。
从这一刻开始,她和白邱璟正式成为夫妻,成为彼此最亲密的关系。
觉察到了沈知初炽热的目光,白邱璟偏头看她,眼眶红红的问道:“怎么了?”
“就是觉得太不容易了。”
时间不语,却总能给人最完整的答案,看着白邱璟小心翼翼的把结婚证放到口袋里用手捂着,沈知初忽然觉得手里很轻的东西,忽然变重了起来。
她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九年前她和厉景深签下婚协,急匆匆的办完结婚证。
她还记得那天下着很大的雨,民政局里没多少人,来的都不是办理结婚的而是离婚,整个大厅吵闹声不断。
沈知初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和厉景深拍完结婚照拿到结婚证。
出门后,厉景深随手把结婚证扔到路边的泥水坑里,像是在扔一件垃圾。
当时夏明玥还在医院修养,办完结婚证后厉景深就匆匆开着车回了医院,而她,站在身后一直看着他的身影。
看着他上车,车越开越远,直到看不到影子。
她还记得那天天气在12度,天上的雨下的很大,风很冷,她站在大雨中伸手将泥水里的结婚证捡起来,用干净的衣袖擦干净上面的污垢后,小心翼翼放到口袋里。
甘心吗?当然不甘心,甚至有些后悔。后来的沈知初总是自我安慰。
总有一天厉景深会明白她的好,会明白谁最爱他。
她也在等……等他回心转意,等他……后悔。
可人最熬不住寂寞和疼,她又是那么怕疼的一个人。
后来沈知初又想,等到有天她累了,如果有人在厉景深对她好之前对她伸出手,那她就放弃他,去找一个爱她的人。
可惜的是……她没能等到厉景深回心转意,也没能等到一个能伸手拉她起来的人,她得了胃癌。
她和厉景深的结婚证在污泥中泡过,哪怕外表那层壳被她擦干净了,可里面,无论她用什么办法,脏的就是脏的,永远恢复不了原样。
厉景深在路边上随意掏钱买的一枚三十元的戒指,她一戴就戴了四年,直到最后带松从手上掉落,她再也没带回去了。
——感情也像这样。
沈知初喜欢将心比心这个词,有人对她好,有人对她坏,好坏我都会,看你配不配。
厉景深配吗?
她换了个身体,这个身体掩盖了她曾经所有的不堪,可惜身体能换,记忆却换不了。
白邱璟攥着她的手腕,回应道:“是啊,太不容易了,这么久才把你追到。”
“以后我们的路还有很长很长,我只希望我们能一直这样走到最后。”
这一天,沈知初忽然庆幸起来,有幸老天给了她重来的机会让她遇到白邱璟,让她尝到有始有终被爱的滋味。
……
位于城中心的一套别墅里,此时客厅里一片凌乱,茶几,桌椅,花盆,装饰摆件……全摔在地上。
厉景深靠着沙发上躺着,面色发白,闷声咳嗽,明明是肺烂了,可他的心却疼的厉害,一抽一抽的,几乎让人忽略肺上的疼痛,就算吃了药也缓解不了。
从手下那里得知沈知初跟白邱璟去了民政局后,厉景深就疯了。
他就像个失控的的疯子,抄起东西往地上砸,赵钱去拦他,没拦住不住还差点被打了。
厉景深嘴里嘶吼着:“沈知初跟人结婚了!”
一想到沈知初这么快的和白邱璟去民政局扯证结婚,厉景深就觉得胸腔里的氧气越收越紧,逼的他喘不上气。
他一脚把茶几踹出去老远,还嫌不解气,抓住一把椅子对着墙上一通乱砸撒火,砸坏了屋里的花盆,扔碎了摆件。
眼眶通红,血气熏染,胸口上的疼痛顺着血液传递到全身上下以至每个角落,就连太阳穴都疼的突突直跳。
双手被震的发麻,没力气了,可他依旧觉得身体里一股怒气翻江倒海,身上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钉上了钉子,他却束手无策帮不了自己半点。
“咳.......为什么不拦住她和白邱璟.......咳咳........”
赵钱见他瘫软在沙发上闷咳,逐渐冷静下来后,走到他身后,顿了顿劝说道:“厉总,收手吧,想留下来的自然就拦得住,这留不下来的怎么拦都拦不住。”
听到这,厉景深攥紧了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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