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在食指峰的第一指节山峰间寻了个偏僻位置,花了半个时辰建了个木屋,就此住下了。
他孑然一身也没什么身外之物,不过是换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而已,在哪住下对他来说都一样。
这座食指峰可不止机援队这一只队伍,还有情报行动队第三和第四两只小队,情报第三队的弟子都居住在第二指节山峰间,第四队的弟子在第三指节山峰间。
三只队伍议事厅都设置在峰顶,这么大一座山峰别说住几十人,就是藏个几百上千人也毫不拥挤。
唐宁躺在木床上怔怔出神,他参加宗门小比原是为了杨名夺魁,谁知竟稀里糊涂的搅进了情报科这摊浑水中。
这情报科形势与药草科不可同日而语,药草科只有执事一人是筑基修士,下面弟子各自管理自己的药草园,没有利益冲突,一团和气,而情报科却他有种对立感很强,山头林立的感觉。
今日见过的七名筑基修士中,有两人都达到了筑基后期之境,其余五人中三名筑基初期,两名筑基中期。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些人隐隐约约不大对付。
包括曹争先的问话,让他确信这情报科中确实存在着拉帮结派的山头团伙。
“唐宁师弟。”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叫喊,声音不像是曹争先。
唐宁有些疑惑,机援队之中只有他和曹争先是炼气十层修士,别人应该喊他师兄才对,既不是曹争先,那会是谁。
他起身打开大门,见门外站着一名尖嘴削腮男子,贼眉鼠眼的模样。
那人见到唐宁很热情的笑了笑:”唐师弟,我是情报科行动第四队队长秦宇思。”
“哦,秦师兄。”唐宁满脸疑惑,不知他找自己做什么,两人之前从未有过交际,他分属机援队和行动第四队也没什么关系。
“我师叔要见你。”
“尊师叔是?”唐宁更加不解
秦宇思笑道:“吾师叔情报科督查孔繁星。”
孔繁星?莫非就是那个身体肥硕的修士?他听鲁星弦喊过其为孔师弟。
这人对他之前事情了如指掌,连他为什么调至情报科都知道,是以令他印象极为深刻,此时月轮已升,这大晚上的他派人喊自己过去干什么。
唐宁心下疑惑,却不敢违拗,道了声好。御起法器跟着他来到中指峰第二指节间一座洞府面前。
洞府外白雾弥漫,想来必是什么阵法禁制了,秦宇思没有停步,两人走入浓雾中,所过之处前面浓雾自行散开一条小径,走了百步左右,入了室内。
其间道路纵横交错,室宇颇多,这座洞府的规模却是不小,秦宇思领着他来到一座石门前,手在石门上一拨,石门转动开来,里面又是别有天地。
只见其间亭台楼阁皆备,松竹绿柏常青,中间又有一汪湖水,湖水中央喷泉狂涌,有白鹭仙鹤起舞。
唐宁看了不禁暗暗摇头,修行之人以简约为要,所谓大道至简,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干什么,耽于玩乐必定误了修行。
湖边一座亭楼内,两人正相对石台而坐,其中一人背对着二人,以手拖腮,沉吟不语。另一人正对二人,耳大面宽,肥肠满脑,一脸笑呵呵的模样,正是孔繁星。
亭楼周围绿柳拂岸,后面桃花盛放,倒是好一片景致。
二人走到近前,才发现孔繁星正与一男子对弈,局势对那男子似乎颇为不妙,孔繁星棋子已连成势,正步步蚕食。
唐宁跟秦宇思站在不远处,秦宇思未出声打扰,他自也不会出声。
亭楼间那男子每走一步都思索良久,孔繁星却始终笑呵呵,约莫过了半刻钟左右,那男子将棋盘上棋子一推:“我输了。”
孔繁星呵呵一笑:“承认了,朱师兄。”
那男子冷哼一声,左手一翻一个墨绿色小药瓶扔了过去,孔繁星接住笑容愈盛,望着二人道:“唐师侄来啦!”
唐宁连忙了行了一礼:“弟子唐宁见过孔师叔。”
那男子听他说话也转过身来,只见其年纪约四十岁,眉目俊朗,双眼囧囧,神情冷峻,正是今日议事厅中见过的那位除执事鲁星弦外另一名筑基后期修士。
孔繁星温和道:“今日去了机援队,觉得怎么样?住所安定下了吗?”
唐宁答道:“已经住下。”
孔繁星点了点头:“你初到情报科,对于科里一些情况不大了解,不用着急慢慢来,机援科一般没什么重要任务,你若有什么不懂得可以问秦师侄,今后若是遇上了什么事解决不了,可以来找我。”
“是,多谢孔师叔。”唐宁应道,见他扯东扯西,心里疑惑的紧,不知他这半夜寻自己来所为何事。
“哦,你看,我都忘了介绍了。”孔繁星笑呵呵道:“这位是朱虚师兄,也是我们情报科的管事,你今日应当见过了的。”
“弟子见过朱师叔。”唐宁向他行了一礼
那朱虚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你的情况我大致都知晓,到了情报科不用拘束,但咱们部科在宗门比较特殊,你又是中途转来的,没经过相对专业培训,很多东西都不知道,曹师侄怎么安排的?”
“曹师兄说明日教导我情报科一些专项事宜。”
“恩,好好学学,我会叮嘱曹师侄,两年之内纵有什么任务也不用派你去了,你先了解了解咱们情报科的事宜。”
“是。”
孔繁星东拉西扯又说了一大堆无关紧要,家长里短的话,充分体现了对唐宁身心的关怀。
他问什么唐宁自然答什么。啰啰嗦嗦聊了好一会儿后,才让其离去。
唐宁离开他的洞府,一路上好不纳闷,这孔繁星搞什么鬼名堂,原来还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情呢!半夜让自己过去说了这么一通莫名其妙的废话。
洞府之内,待唐宁离开后朱虚开口问道:“此子什么来头,竟由罗师叔亲自点将,安排入咱们情报科,罗师叔是什么意思?”
孔繁星笑道:“罗师叔的安排自有其道理,哪里是你我能知,我查阅了密保科档案室的密卷,他是道纪丁六三五年入的宗门,以渡缘使派发的令牌进山,原是南沙郡唐柳村人氏,修炼六年蜕凡成功,加入药草科。修行二十三年,道丁六五八年至炼气七层,因倒卖宗门灵药被罚至荆北任职,去了一个月便破了前驻荆北弟子何文案的遇害案,后又发现荆北古之遗迹,因功调回了宗门,重回药草科。六年前受渡缘使一职外出,直到这次宗门小比后被罗师叔亲点入咱们情报科。”
朱虚微微一皱眉:“这么说此子在宗门内毫无根基,既是罗师叔亲点的人选,罗师叔可嘱咐过什么?”
孔繁星道:“罗师叔哪会在意一个炼气弟子,此事还是于师兄和我说起,我才知此子是罗师叔亲点入咱们情报科的。”
“那罗师叔为何将其调入情报科。”
“当日比试,此子将清玄殿陈达击败,那陈达乃是史师叔徒儿陈莲生遗子,因此引得史师叔不悦,以其修炼功法不符比试规则刁难于他。罗师叔不齿其以大欺小,当场与其面折庭争,又怜惜人才,便向掌门请令,将他调入情报科中。”
“原来如此。”朱虚点头道:“我还纳闷罗师叔亲点一个炼气弟子来此于大局有何助益,看来不过是随口一言罢了。”
孔繁星笑道:“朱师兄,你怎么还不明白呢?”
朱虚皱眉道:“什么意思?莫非罗师叔另有深意?”
“罗师叔虽是举手之劳,随口一说,亦是看重其修为功法,认为其日后或可勘大用之意。否则为何谁也不派,偏偏派了他来,罗师叔难道不知情报科的规矩?派他来是有着长远打算,好比先埋下一颗钉子,总有用武之时。”
“可一个炼气弟子能做什么呢?”
“现在虽然是一个炼气弟子,过几年可能就是筑基修士了,届时升了管事,咱们在部科里不是又多了一份力量么?现在咱们本来就势弱,眼下部科之中几个有能力机会筑基成功的都是鲁师兄门下的人,派他来正是为了填充我们的后备实力。”
“他虽被逼退了比试,但掌门特允其使用御魂灵乳筑基,以他的功法能力,加之御魂灵乳的帮助,筑基成功率至少有五成,筑基成功后在部科中不就能说的上话了么?你想若不派他来还能派谁?调一个筑基修士?无论什么理由史师叔都会反对,此子既得罪了史师叔,又受罗师叔之恩,自然是站在我们这一方。”
朱虚恍然满脸敬佩道:“罗师叔高瞻远瞩,非我所及,看似举手随口之间,皆有深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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