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陆元希走过之处,灵气与威压相互碰撞,发出连续的爆破声响,在巨大的难以想象的威压之下,她的速度越快,灵气爆炸的声音就越大。
身后的修士们望着她的身影无一不长大了嘴,瞪大了眼睛,看着陆元希如风一般的速度向前席卷而去,衣摆在空中摇曳,随着她的动作猎猎作响。
燕临停在了五百步的位置上,他大喘着粗气,双目赤红无比,缓了又缓,看着七百余步处仍在前进的陆元希,丹田中又爆发出一股精纯灵气。
陆家妹子还在往前冲呢,他的修为比她还要高上一层,怎能就此止步。
提起力气来,燕临握住拳头,又往前走了三十多步,每一步都像是在跨越天堑一般的费力,最终止步于六百步之前,离六百步还有三十七步,超过了水郁儿的位置。
陆元希已经和先出发的水凝儿位置上相差不远了,水家所有人中,数水凝儿的步伐最快最稳,走出去的距离最远。
七百九十步,八百步,水凝儿站在最后二百步的地方,不死心想要再往前,迈一步。
她身为水家嫡支,比其他修士对这个广场和石像了解得要更多一些。
水家族中的古书记载,这座广场上,每向前多走一百步,所能得到的就会有所不同。此前他们没有来过地宫的正门自然无从实践,现在…水凝儿握紧拳头,她绝不会止步于此。
最后一步!
八百零一步,水凝儿终于跨过了那一关,只觉得身上顿时轻盈许多,她听到丹田中传来极其细微的一声破裂声,当即脸色大变,她不会是强求了吧,再怎么样的机缘都比不上丹田要紧。
水凝儿急急的用神识内视丹田,下一刻,充盈的灵气自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自眉心祖窍处疯狂卷入她的体内。
关隘破了,顷刻之间水凝儿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晋升了一阶。
练气十一层。
水郁儿带着轻愁的眼中闪过几分忧郁,连比她小了好几年的妹妹都已经追上了她的修为。略微咽下那缕苦涩之后,水郁儿绽放出一个轻柔的笑容来,像是在替妹妹高兴一般。
突破了修为之后的水凝儿顿时欣喜不已,朝着白玉石像心悦诚服地下拜道:“水家水凝儿,参见尊上。”
就在她弯腰下拜的时候,余光所见,一道红色衣摆的残影飞掠而过。水凝儿愣了片刻,抬起头来,认出了超过她的那个身影。
是陆元希——那个她看好的阵法师,水凝儿忽而兴奋起来,激动地看着轻而易举跨过她难以逾越的位置的少女的身影。
不知道这位陆道友斗法斗得如何,等到出了地宫之后,一定要找机会和她打上一场,水凝儿暗暗决定下来。
由艰难行走到逐渐适应,陆元希往前快步奔跑冲刺了几百步之后,终于在最后一百步里慢下了身形,从跑变为走,最后变为缓缓挪动。
注视着她的修士们终于松了口气,如果真的能一路跑到玉石雕像的面前那可是太妖孽了。
就算玉石雕像并非太武大帝本人真身,内有一缕步虚的分神也足够他们为之震慑了。
阵法师陈竹眸光复杂难辨,他不过是个练气八层的修为,在这威压之下止步于三百步多一点的位置。亲眼看着同为阵法师的陆元希越来越远,他不由得将手心掐出了血来,她怎么这么强,阵法与他不相上下,这里却超过他这么多。
陆元希不知其余人如何作想,在踏入九百步范围之内后,陆元希眼前的景物就变了,她仿佛置身于虚空当中,踏入了不知多少年前的太武地宫。
陆元希站住了,至少在其他人眼中看来就是这样。
她迟迟没有动弹,事实上,陆元希的神识出窍,竟不知飘荡到了何方。
这是……上万年前,太武地宫中并不像万年之后那样沉寂,走在地宫之中,周围走过宫女侍卫,见到她之后竟然能够看到她本身。
在陆元希的诧异之中,她甚至收获了太武地宫中的侍卫们的行礼问好。
她走到一处镜湖边上,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样貌约莫是二十余岁的样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在主殿前的第九百多步那里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正当陆元希惊异之时,一个甲胄侍卫走上前来,朝她行了个道礼:“客人,尊上有请。”这甲胄侍卫身上散发着金丹期的威压,不过顾忌着陆元希是客人,收敛着自身的威压,一点也没有因为她的修为露出半点异色来。
陆元希心生怀疑,这里真的是万年之前吗?还是玉石雕像里头太武大帝的分神虚构出来的一个幻境。
但是不管如何,这里肯定是太武地宫的内部。
跟着对方绕过曲折的回廊,穿过了宫殿群,陆元希暗暗记下了宫殿群的布局,不知道和万年之后的太武地宫是否有什么差别。
金丹期修为的甲胄侍卫走在前边,陆元希看着对方如被尺规划定好的动作,不由得暗暗咋舌。突然,她眼尖的看到了甲胄侍卫身侧系着的腰牌。
这不就是水家拿出来的那些令牌的一种吗?水家主手上的那个和这个看起来十分相似。
不,还是有不同的,陆元希极力回忆着,那枚腰牌并没有这枚繁复,原来是越多纹样的腰牌越好吗?
这样的话,陆元希垂下眼睫遮住了她的眸子,叫住了前边走着的甲胄侍卫:“这位前辈……请问,可以给我一枚你那样的腰牌吗?”
甲胄侍卫没有停步,但是听到了她的问题,回答道:“客人不需要这个,我家尊上自有安排。”
“这样啊…”陆元希装作神情低落的样子,她想从这个不知道是不是万年前的地宫中取得令牌的小算盘算是落空了。
不过她其实也不气馁,保持了一会儿那个神情之后见那甲胄侍卫不做理会,便重新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亦步亦趋地跟在金丹侍卫的身后,等着看太武大帝卖的是个什么关子。
她敢肯定,之前的水凝儿他们没有一个和她遇到过相似的情形。
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九百步?
可是…不对,陆元希分明记得那程家老祖,还有那季长老都走到了九百步之内,是有什么地方她忽略了吗?
暂且放下心中的猜测,陆元希的注意力被边上的一片药田所吸引,很难想象一个恢弘的建筑群中会有这样大的一片药田。
“前辈,这里是哪儿?”陆元希轻轻呼吸了一口,便觉得四周盈逸着药香,非常非常的浓郁,如果换作一个药痴在这里,恐怕会立马停住脚步不愿意走了。
目能所及之处皆是珍奇品种,甚至陆元希还看到药田中一个衣着艳丽的女子正在弯腰侍弄花草,她的头顶斜攒着一朵浅粉色的小花,和她身上的衣裙一个颜色。她的发丝乌黑无比,眼睛确是上好的碧玺的颜色,绿的浓郁。
那是一个花妖,真正花草化形为人的存在,只是一眼陆元希便认出了花妖的种族,由衷的为太武大帝的地宫中物种多样性惊叹着。
那花妖扫过她一眼,朝她眨眨眼,盈盈下拜,而后便将她又抛在脑后,干别的事情去了。
陆元希摇头失笑,就听到金丹期侍卫的声音回答她道:“这里是尊上的碧桂园,那一位是丹朱姑娘,尊上手下最得力的花匠。”看到她的目光与花妖对上,甲胄侍卫细心解答道。
竟然用花妖来做花匠,太武大帝前辈当真是好奇思。
陆元希对这位万年前的前辈愈发好奇了起来,终于,他们到了地方,甲胄侍卫口中的尊上也就是步虚前辈太武大帝就在旁边的屋舍里等着她。
“我的小客人到了。”一个略微慵懒的声音含笑道,陆元希未见其人便先闻其声,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一代步虚大能的形象。
“天元宗陆元希,见过太武前辈。”陆元希绕过藤萝架子,终于见到了太武大帝其人,和那广场上的白玉雕像当真别无二致。该说那雕像雕的真是栩栩如生,陆元希感叹着,一面礼数周全的下拜道。
“免礼免礼,你可是我的小客人,和那些人不一样。”太武大帝一挥宽大的袍袖,顷刻间场景便变换了,陆元希一晃神之际就发觉自己已经被一股轻柔的力量压着坐到了太武大帝的对面。
“原来是天元宗来的小客人,啊,不知道万年之后你们天元宗怎么样了?你是哪一脉的。虚合有没有徒子徒孙们?”太武大帝和陆元希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样,他凑近了抛出一堆问题给她,让陆元希一瞬间陷入了沉思。
所以这真的是万年以前?太武大帝和第六脉的虚合老祖有私交吗?
“忘记了,你们天元宗的规矩,你应该还没有拜到哪个主脉下面吧。”太武大帝神情慵懒的倚靠在某张靠垫上,眉眼之间自蕴风情,明明是个男子却能用姝丽无双一词来形容。
他夸张的样子让陆元希仿佛看到了个老小孩,上万岁的那种,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来,骤然来到万年前的惊慌也淡了不少。
她一一回答了太武前辈的问题,得到的是太武大帝短暂的沉默。
“原来虚合那家伙还有这么多人做后辈啊。”他似乎是感叹了一句。
“为什么前辈说我是客人?”陆元希喃喃道,眼光流转,想不清楚个所以然来。
她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当然是因为你是个有缘人了。”太武前辈不知从哪里找出一个茶壶来,将茶壶往上一抛,壶嘴朝下倾斜着,自动飞到了他手边斟上了两盏茶。
太武大帝轻轻一推,其中一杯茶就到了陆元希的面前。
有缘即是有因果之意,陆元希左思右想,只想到自己储物手镯中的那卷《太武剑传》的玉简,她迟迟没能领悟成功。
眼前这位太武前辈,看着真不像是能写出那样凌厉剑法的剑修。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陆元希手握着茶杯,抬头对上太武大帝那双丹凤眼,对方只吐露了一个字:“喝。”半点也不容拒绝。
那浑身的威压震荡开来,就如同广场上玉石雕像给她的感觉那样,甚至更甚一些。
这一回,自见到万年前太武大帝的不真实感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一口清茶下肚,陆元希只觉得浑身轻盈了不少,灵魂之中好似有杂质被排了出来,整个人都比先前通透了许多。
陆元希觉得,这口茶喝下去之后,她比先前在灵魂层面上有了某些不同。
这些变化之处她难以用言语描述出来。
只知道...
这是莫大的机缘!陆元希睁大了眼睛,全身上下的感觉无一不告诉着她这一点。
看着她将茶水喝下,太武前辈的唇畔才扬起一抹笑意来,再次变为了那个亲切的前辈,而非是步虚境的道尊。“这是一杯清尘妙道茶,茶叶我攒了三千多年,你可一点也别给我剩下。”他晃出一把折扇,指着陆元希威胁道。
清尘妙道茶,是陆元希没有听说过的茶叶品种,但是亲身体会过之后陆元希就知道这是个多么好的好东西。因此对太武大帝的威胁毫不在意,这种东西她愿意多喝,喝再多都行。
太武前辈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打算,扇背敲了敲桌面,陆元希感觉如果可以的话这位前辈想敲的恐怕是她的脑袋。
不过太武怕自己下手没个轻重,把对方敲傻了或者敲死了他这桩因果就偿还不了了,因此克制着自己,看出她想的是什么冷哼一声道:“哪来那么多茶给你喝,神魂一杯,肉身一杯,刚刚好。”
“喝到第三杯之后,前面的效果都会大打折扣。”可不是他太武道尊吝啬,区区几杯茶水还是出得起的。他晃开了扇面,一个道字独独冲着陆元希的方向。
“这是道茶,金丹得之悟道韵,元婴得之品道果。若是,,,,,,”太武大帝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忽而止住了,停在那里。
都是因果作祟,这些东西,也算是各得其所了。
“神魂这杯你已经喝下。还剩下一杯等万年后你肉身来此再喝完吧。”太武前辈用折扇抵住自己,低咳了一声。
希望万年之后这杯茶还没过期吧。
这样想着,他看着眼前只有自己年纪零头大小的小辈又多了几分怜悯之意,真可怜,无论是什么茶放了一万年之后都会变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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