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后续（4k）

    是日，天气晴朗，微风和煦，暖洋洋的阳光静静洒落，给这人间铺就了一地金黄。
    还带着些昨夜刺骨寒意的清晨已经开始热闹起来，喧闹的声音在迪尔诺城的集市中响彻，沸腾的好似开锅的沸水，有着蓬勃的力量。
    “诶，你昨晚惊醒了吗？”
    一个卖菜的摊位前，两个大妈样式的顾客一边挑选着菜品，一边闲聊似的交谈。
    “当然，可把我吓坏了，还以为是发生了地震，差点就拉着我家那口子跑出来了。”
    “结果呢？”
    最初搭话的大妈下意识的问道，手中挑菜的动作也是不由得一滞。
    “结果，当然是没有啊。”
    “不是不怕死，主要是还没有来得及跑出来，那震动就已经停息了。”
    另一个身材稍微壮硕的大妈有些庆幸的回复到，语气中带着些劫后余生的喜悦。
    搭话的大妈也是不由得认同似的点了点头，表情与对方极为相似，同样的庆幸。
    “对了，你说昨晚也是真奇怪。”
    “地震震了一会儿就没有了，我差点以为是自己睡迷糊了，我家那口子一开始还因为被我叫醒生了气。”
    “要不是今早起来听着街坊邻居都在说这件事，我还不知道要被他说几天呢。”
    说着，身材稍微壮硕的大妈语气有些无奈，似乎也是对自己的遭遇不知道说什么好。
    旁边的大妈很是同情的笑了笑，然后，话锋一转，就朝着其他的地方转去了。
    没办法，倒不是他们对于此事不上心。
    主要是昨晚的震动太过迅速，也太过短暂，震感也并不强烈。
    他们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大的事情。
    而且，今早起来的时候，听到的，看到的都是对于昨夜地震的心惊，却并没有对于这地震造成的破坏的恐惧。
    说真了，他们除了见到几个倒霉蛋的物资有些损坏，还真没有听到或者见到那个家伙在昨夜不幸罹难。
    所以，在没有人员伤亡，或者说人员伤亡不大的情况下，他们也自然没有多少悲戚。对于昨夜的事情，大多只是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或许，他们会因为昨夜的异变而生出加固家中建筑，做好灾难的预防工作。
    但在事情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危害的情况下，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实感。
    因为距离上一次帝国的特大型地震，已经过去12年了。
    而且当时的地震还不是他们这里发生的。
    在这个虽然已经进入到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时代，虽然信息的传递较腐朽而落后的中古世纪先进了许多，但是相较于真正的信息化社会，还是差的太远。
    所以，即使上一次的特大型地震并不算过去太久，但是并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他们，能够知道地震是什么以及发生后究竟该怎么做，都已经必须要感谢帝国宣传部门的努力了。
    真要让没有经历过这一切，没有亲身体会的他们对此产生具体的实感，那真的就是强人所难了。
    易地而处，推己及人，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要不然的话，圣人也不会对此强调再三了。
    不过，这两个大妈闲聊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在这个偌大的集市之中，悄然多出了些和以往不同的人来。
    这些人看似随处可见，就好似最寻常的晨间出来采买、锻炼的普通人一般。
    但是，他们眼中的精光和那看似普通的衣着下的健壮身躯，却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
    这些人如同常人一般在这个偌大的市场中来回游荡，随着这人潮起起伏伏，不多时，就已经在这其中走了个遍。
    然后，这些人什么都没做，就宛如从来不认识一般各自离去，就好似真的只是早晨出来闲逛的市民一般。
    从天空往下看，这些在离开了这个几乎可以说是迪尔诺城北区最大的早市后，宛如游鱼入海，彻底消失在了偌大的城市之中。
    不过，如果有人能够同时掌握这些人的动向，那么他就会发现，这些人虽然行走的道路不同，离开的方式不同。
    但是，隐约之中却有着大致的轨迹。
    并且，这轨迹在朝着某一个地方汇集。
    此时此刻，整个迪尔诺城的各处角落，各个清晨人群聚集的地方，都有着看似闲逛一般的行人游走，似随意游走，却朝着同一个地点靠近。
    不多时，迪尔诺城中心区域附近，一座巨大的庄园之中。
    “说吧，情况怎么样。”
    巨大的好似不是大厅的穹顶建筑之中，雷厄姆看着朝他走来的青年人，沉声问道。
    “报告，迪尔诺城之中较为平静，对于昨夜的异样，他们大多数都认为只是地质灾害，并没有发现真相。”
    青年人也是很熟悉雷厄姆的行事风格，极为果决直接的道出重点，注重效率。
    “那昨夜的那些红光是怎么糊弄过去的？”
    雷厄姆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变化，依旧平淡，哪怕在询问的时候，也如同没有感情的石像，看不出波动。
    “那时候已是深夜，清醒的人极少，能够看见的人就更少了。”
    “而且那道红光掠空而过，速度极快，哪怕被人看见，对方也大多以为是错觉，并没有太过在意。”
    “我们的人打探消息的时候，虽然听见有几个人声称自己看见了这一景象，但是那些听他诉说的人大多只是当个乐子，并没有在意。”
    “所以，短时间内不成大碍。”
    说道这里，青年人略微抬头，看了一眼雷厄姆，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而之后，大陆第一次超凡大会就要召开，无论其中有着多少的讨论和决议，但是我知道，对于超凡的公开却是所有人都支持的。”
    “所以，这个隐患也就算不得隐患了。”
    “酝酿的时间短了，不会出问题。”
    “酝酿的时间长了，超凡的真相已经公布，所以问题也就不再是问题了。”
    这青年的语气平淡，语调也较为平稳，但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自信，却可以透过言语，让人感受的清晰。
    雷厄姆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就这样吧，最近几天你们多上点心，监管一下迪尔诺城的舆论风向，不要出现太大的岔子。”
    “过了这几天，就好了。”
    青年人沉声应道：“是。”
    然后，他看着雷厄姆并没有多说的意思后，识趣的转身离去。
    雷厄姆看着对方的背影，眼神幽幽，好似看到了极远的地方。
    其实，如果要较真的话，雷厄姆他们如今的行为是有一些的不合规范的。
    毕竟，刑部的权利主要在于追拿逃犯，缉捕罪犯，虽然可以要求帝国的各大部门便宜行事，但是却少有越过这其中作为中介的职能部门直接下场的时候。
    不是不行，而是不能。
    毕竟刑部本身的权利就已经极大了，如果再少了些限制的话，那么很容易出现问题。
    就如同现在，雷厄姆的命令认真来讲，有着插手地方政权自主性的逾越，并不严重，但是真的存在。
    如果真有人拿这件事较真的话，哪怕雷厄姆是皇帝的自己人，也免不了受一些惩罚。
    当然，最多也就是做做样子。
    不过，虽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但是恶心人却也足够了。
    可问题是，雷厄姆如今不得不这么做啊！
    迪尔诺城虽然从建立起的那一天起，地位就是帝都陪都，哪怕是几个陪都之一，但也足够重要了。
    按正常来讲，这里就算不是完全处于皇室的掌控，也要被皇室握在手中。
    但，因为帝国上层都知道的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在四百年前的那一次变动之后，迪尔诺城就已经脱离了皇室的掌控，倒向守旧派。
    帝国虽然仍旧有着对于迪尔诺城的迪尔诺城掌控，却是通过守旧派来的。
    迪尔诺城是帝国的陪都，是守旧派的重城，但唯独不是皇室的城市。
    要不然的话，皇室也不会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将奥古斯都家族的封地安排到这，并维持进行了长达百年的谋划。
    本来嘛，奥古斯都家族肩负着使命到来后，已经做出了一些成就。
    虽然不大，但在站稳脚跟之后也是将治安署握在了手中，并且以此为根基对于迪尔诺城的其他部门有着一定的影响力。
    如果时间的跨度在长一些的话，之后的几位在任皇帝也同样英明神武的话，奥古斯都家族未必不可能缓缓图之，实行和平演变。
    但问题是，提尔罗斯家族和克里斯家族，根本不想看到那一天的发生，直接就准备掀桌子。
    说真的，哪怕是到了现在，奥古斯都家族的准备也远远不够，还没有触及两大家族的底线。
    换个说法，那就是如果按道理说的话，其实奥古斯都家族的仇恨还没有拉完。
    不过，现实又不是游戏，对方怎么可能等到你发育完全，不可再忍的时候再动手。
    防范于未然，扼敌在襁褓之中，这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如果不是因为当初查理斯七世积威甚重，以及他们不想落后于时代的两方面原因，他们根本不会做出退让。
    而在查理斯七世去世后，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动手，但因为皇室的力量日益恢复，逐渐强大，以及没有合适的机会，他们也是隐忍了下来。
    所以，他们在发现奥古斯都家族内乱这个百年难遇的机会之后，就像是看见了腐尸的秃鹫一般，直冲而下。
    说真的，他们的决定不可谓果决，做的准备不可谓不充足。
    要不是棋差一招，他们也不会落得个如今的下场。
    历史，从来只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只要他们能赢，那么再大的问题都能够遮掩过去。
    深渊如何，邪神又如何，只要没有出现扭曲和污染，没有做出血祭一城这种惊世骇俗的恶行来，没有曝光天下，他们就仍旧是贵族。
    说真的，他们的选择并不能算是错，在已经做出决定的情况下，无法返回，那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如果非要说他们错在了哪，那就是错估了艾伦一方的实力。
    走正道，输了一场那也没有输完，走邪道，固然可以颠倒黑白，但一旦输了，那就是万劫不复。
    提尔罗斯和克里斯两个家族自然是输的干干净净，势力急剧萎缩，失去了对于迪尔诺城的掌控。
    可问题是，雷厄姆因为人手和身份的原因，并不能直接接手迪尔诺城之中的这些政治势力。
    奥古斯都家族倒是有资格，但他们用以连通接触迪尔诺城职能部门的治安署因为昨晚的爆炸，几乎全军覆没。
    在缺少恰当桥梁的情况下，他们也只能看着。
    就算是奥斯汀现在醒来，也无济于事。
    毕竟他的身份虽然卓绝，但是因为离家多年的缘故，在迪尔诺城根本没有多少声望。
    说真的，就算是他想要整合整个奥古斯都家族，在有着一群迪尔斯时期的老人的帮助下，也至少要一周的时间，更何况是家族对外的实力和关系呢。
    再者说了，就算是能，他也不会。
    诚然，在有着皇帝给予的临机专断之权的情况下，他是可以做出一些事情。
    但这种事情终究是犯忌讳的，很容易给上面留下不好的印象。
    所以，才造成了现在的这种，虽然提尔罗斯家族和克里斯家族都已经回缩家族势力，导致迪尔诺城出现了短暂的权力真空，但是雷厄姆依旧没有及时收复的情况。
    也因此，雷厄姆才会做出这种略微逾越的决定。
    没办法，事急从权嘛。
    比起插手地方内政，勾结外臣这种恶心人的罪名而言，这点事情，简直是不值一提。
    不过，城市的上层建筑虽然出现动摇，对于下面的公民却并没有多大的问题。
    风雨飘摇，暗地里暗流涌动，可民生依旧，生活稳定而平静。
    这也算是一个神奇的现象吧。
    雷厄姆一边思考着迪尔诺城如今的局势，一边想着自己之前的安排有没有什么问题，一边朝着庄园后面走去。
    回廊曲折，明暗交叠，有一种时空交错的美感。
    不过，雷厄姆因为心中有事，所以并没有注意这迷人的美景。
    雷厄姆在这偌大的庄园后方走动，不多时，就走到了一间被改造成临时医疗室的房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