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盖洛普的后手（4k）

    所有的信息宛如狂流一般在巴克的脑海里流淌而过，让他不由得再度思考起来，这其中的问题。
    虽然早在出发之前，教廷中的聪明人就已经将帝国乃至于整个大陆当前的势力构成，以及潜在的利益纠葛、矛盾冲突给他们分析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凯撒在请求巴克出手之前，也是毫无保留的向他透露了其中的内情。
    但是到了这时候，巴克才真正的有些意识到，曙光帝国之中的内斗到了一个怎样严峻的程度。
    这不是什么聪明不聪明的问题，而是经验和熟练度的问题。
    毕竟每一个能够成就黄金阶的超凡者，那都是绝对的天才。
    更何况，黄金阶超凡者的逻辑思维能力、记忆能力、信息收集能力等涉及到智力能力都有着质的飞跃，早就超出了常人不知凡几。
    可以这么讲，黄金阶的超凡者，直接充当生物超级计算机，那也是没有丝毫问题的是。
    毕竟，能够掌控足以打破空间，行走虚空的强大力量的超凡者，他们也定然是有着强大到可以确定空间结构、计算魔能节点的强悍计算力。
    但是智力和智慧，往往不能相提并论。
    前者是天赐的才能，而后者是时间和经验的积累。
    巴克虽然年龄已经不小，也是身处高位，但他这么多年来经历的波谲云诡却并不多。
    教廷中不是没有那种阴谋算计，但绝对不多。
    而且因为有着法术等超凡手段，以及信仰的存在，教廷往往比其他的大型势力纯粹的多。
    所以哪怕在出发前确确实实的了解过帝国内部的相关信息，但是怎么说了，巴克在之前的行动中，对于这些东西还是隔着一层。
    没有太过真切的感悟，一切都像是在雾里看花，有些模糊。
    不过在来到迪尔诺城治安署的废墟之后，在从虚空中收集信息回溯这片土地上发生过的的一切之后，巴克却蓦然明白了些东西。
    看着灵魂空间中爆裂无比的好似能够将虚空都焚烧的皱褶起来的猩红血焰，巴克面色平静，看不出丝毫的变化。
    但是，那双沧桑的眼眸中，却好似拭去了尘埃，变得明亮而淡然，充满着耀眼的精芒。
    虽然只是在事后来到现场，借助黄金阶几乎可以偶尔预知未来、感应命运的超凡感知来回溯过去，但是巴克可以肯定，显现在自己灵魂空间中的景象，就是之前发生过的。
    也许有什么旁枝末节被遗漏，但大体上是没有丝毫差错的。
    而光是从这为场面浩大的影响中巴克就可以看出，做出这种事情的家伙，是何等的狠毒。
    更是明白了，对方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说实话，巴克和雷厄姆最初在看见这血光震天，熊熊燃烧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血族。
    毕竟他们当时正在做清楚渣宰的工作，而血族就是其中最主要的组成。
    而且，这滔天的血光，这熊熊燃烧的血焰，实在是太像血族的手笔了。
    甚至于巴克闻到虚空中那种若有若无、缥缈无定的猩甜血腥味后，更是这样认为。
    不过，当他来此现场，并且开始回溯过往的时候，他却是发现，事情好像和他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诚然，迪尔诺城治安署之中充斥着烟尘、雾霭、各种各样的微型颗粒、奇奇怪怪的魔能粒子组合而成的奇怪混合物，散发着一种几乎奇异到难以形容的气味。
    但是，在这之中，巴克唯独没有嗅到的，就是血族那种难言的阴冷气味。
    而这，也让血族在他心中的嫌疑程度下降了不少。
    毕竟，想要瞒过巴克的感知，那难度可比烧了治安署大得多。
    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巴克对于这里发生的一切有了新的猜想。
    他在这里，并没有探查到其他的人存在过的气息。
    这里的一切，建筑上残留的痕迹，虚空中残留额烙印，空气中游离的魔能粒子，都极为统一的朝着巴克汇报着一件事。
    那就是，迪尔诺城治安署在那场爆炸发生之前，没有任何外人的到来。
    是的，没有外人。
    都不说有没有什么一看就不像是不同人的超凡者到来，连以前有时候会被带到迪尔诺城治安署的街头混混、小偷小摸，今晚上也一个都没有。
    在爆炸发生之前，迪尔诺城治安署之中只有因为迪尔诺城昨夜特大型死亡案件而加班的警察。
    那么问题来了，这样一个全是自己人的情况下，迪尔诺城治安署是怎么被一锅端了的。
    虽然不能说其中一定没有内鬼，没有内奸。
    但是巴克很难相信，在雷厄姆的监视下对方有搞事情的机会。
    毕竟，作为刑部头头之一的雷厄姆，对于这一方面，可擅长的很啊。
    那么答案很明显了，做出这种事情的不是活人，那么要么是幽魂，要是死人。
    反正不是什么正常的家伙。
    所以，巴克一路来到治安署的地下二层，开始在其中探查起来。
    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那个策划了这一切的家伙，通过某种手段杀死了27名无辜者，然后在他们的身上做了一定的布置。
    然后，这些倒霉的受害人被人发现，被移交到治安署之中，等待着尸检，期望治安署之中的在职法医可以从他们的身上获得一些消息，找到一些线索。
    找到嫌疑人的尾巴，将他们彻底捕获。
    这种做法从正常的角度而言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因为在如今医学和刑侦学已经脱离蒙昧，走向成熟的蒸汽工业化时代，这可以说是大案要案的标准操作。
    甚至于因为过往发生过的一些人肉炸弹之类的惨案，这些受害者的尸体还是经过严谨的检验才被存放在了治安署之内。
    本来，这应当是万无一失的。
    但问题是，对方不是普通人啊。
    从正常的方法来看，这些受害者的尸体自然是没有任何安全隐患，可以让他们放心处理、寻找线索的存在。
    但是从超凡的角度而言，这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陷阱。
    而这，也正是对方狡猾的地方。
    帝国的处理超凡的机构和应对正常社会问题的机构在职能上其实是分开的，两者虽然有交集，但是却少有重叠。
    一来是为了明确责任划分，二来也是为了避免令出多头、指挥体系混乱。
    所以，绝大多数时候，超凡的归超凡，平凡的归平凡。
    这才是帝国各个职能部门通用的处理态度。
    如果治安署在探查一个案件的时候，发现了其中存在超凡因素，甚至是疑似存在超凡因素，他们都可以请求执行部的帮助。
    当案件的超凡成分确认之后，更是可以直接将案件移交给执行部。
    不是他们甩锅脱卸责任，单单只是因为，普通人参与超凡的纷争，真的是太危险了。
    这是从一位位执法者的淋漓鲜血中得到的结论，也是帝国如今运转规律形成的原因之一。
    作为执法者，他们是不畏惧牺牲的，因为当他们穿上了这身制服之后，他们就已经做好了相应的思想准备，或是荣归故里，或是马革裹尸。无论如何，这都是他们的宿命。
    但不怕牺牲，不代表他们愿意无谓的牺牲。
    如果事情真的危急到了那个关头，需要他们用人命拖延时间，他们自然是不会惜身惜命的。
    但问题是，有着更好更对口的方法的情况下，还拿鸡蛋撞石头，那就不是壮烈了，那叫做愚蠢。
    所以，治安署的新进警察可能还会横冲直撞，一心想要做出个大事业，但老警察可不会这么鲁莽，他们向来谨慎，不会将生命视作儿戏。
    一旦发现疑似的超凡痕迹，都会请求执行部的介入。
    这不是怂，单单只是因为对方才是专业对口的。
    而这一次迪尔诺城的特大型重案，在一开始，就请求了迪尔诺城执行部的介入。
    毕竟，一次性死亡27人，还都是不得好死的类型，怎么看都像是血祭邪神、取悦恶魔、祭祀深渊等邪恶仪式的要求。
    所以，从一开始，治安署就秉持着从心的理念，小心行事。
    甚至于，治安署的署长科南·道尔清楚知道执行部并非是他们这一方自己人，所以朝着奥古斯都家族发出了求救的信息。
    道尔顿做了什么不知道，但是奥斯汀却是让雷厄姆帮助关注了一下治安署。
    这么一系列的措施走下来，哪怕是再怎么谨慎小心的人，也无法说治安署这一系列处理手段有什么问题。
    方方面面，外内立场都已经考虑的清清楚楚。
    这还出了问题，真不知道说是迪尔诺城执行部一行人放水、雷厄姆手下梦游，还是对方手段太过高超。
    只不过，这在巴克看来确实极为合理的。
    毕竟，对方的力量本质极高先不说，手段还极为高超。
    将一个大型法术阵图分解成一个个微型模块放在27具死尸身上，再将魔能节点和法术仪轨烙印虚空，隐藏在了物质界的外侧。
    这种手法，迪尔诺城执行部没有认真，雷厄姆也只是派出精锐手下。
    就算是雷厄姆亲自下场探查，在法阵真正发动前，也不一定能够发现。
    因为，这种操作，着实有些破格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黄金阶才有的能力，用这种能力来应对最多不过白银阶的迪尔诺城超凡者，真的是降维打击。
    哪怕是所有的线索，所有的一切都放在对方面前，那也不是普通白银阶能够看出来的。
    当然，如果所有的尸体都对方在一起，让艾伦来看，凭借着这些尸体冥冥中的联系，可能还会有些发现。
    但哪怕是他也最多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更具体的却是无能为力了。
    更何况，艾伦当时那么忙，更是没有时间参与到这种“小事”之中。
    所以，对方的谋划几乎说是天衣无缝，没有任何破绽。
    可能，他唯一没有预料到的，就是原本还不过白银，甚至在之前连白银巅峰都没有达到的地点副本，实力强度却是蓦然拔高。
    被艾伦和道尔顿拉到了白银巅峰的层次不说，还出现了巴克这种破格的黄金阶强者。
    所以，对方的一切在巴克看来，都像是黑夜萤火，显然的不能再显眼了。
    巴克转头，看向遍布着焦黑色泽和龟裂纹路的墙壁，眼瞳之中精光闪烁，好似能够看破这些钢筋混凝土，看到几位遥远的地方。
    “以27人尸体发动法术，用猩红血焰焚尽一切，化作血光的养料，成为那个魔具的动力源。”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盖洛普·提尔罗斯。”
    ……
    空间开始摇晃动荡，好似装满了水的容器一般晃荡不息，随时可能破壁而出一般。
    让处在这片空间中的艾伦等人只感觉头晕眼花，天旋地转。
    方位开始颠倒、方向开始错乱，距离开始模糊。
    在这一刻，这片空间仿若面条一般被搓圆揉扁，好似被拉长，又好似被缩短，好似在膨胀，有好似在压缩。
    咔嚓，咔嚓……
    连绵不绝的单调声响蓦然响彻，显示着这片空间不堪重负。
    但可惜的是，在当下的境况中，这样清脆而少见的声音，也变得忽远忽近、缥缈无踪，好似来自于极为遥远的高维空间，带着一种虚幻的意味。
    伴随着这样的声音，空间开始震荡，荡漾出如水的波纹。
    然后，好似被什么大力蹂躏一般，被如同面团一样揉搓的空间好似终于忍受到了极限，到了韧性的极致，出现细密的裂纹。
    一道道或大或小，或长或短的宛如门缝一般缝隙出现在空中，割裂了那些如水的空间波纹。
    下一刻，妖冶到极点的猩红血光自这裂缝中出现，于虚空中显化，丝丝缕缕，却连绵不绝。
    这视线看似极其轻薄，好似随意拉扯就能崩裂。
    但那种强韧到几乎可以割裂空间、将空中的空间波纹截断的锋利，却是让人知道，这补充什么简单的货色。
    猩红的光芒从虚空中蔓延而出，如潮水，如飘絮，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已经密布了整个空间，将艾伦等人彻底包裹。
    无处不在，杀机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