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反应（4k）

    “这是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
    “外面出了什么乱子吗？”
    “……”
    被惊醒的小半个迪尔诺城居民，此时也不由得在沉睡的美梦中苏醒，迷迷糊糊的徘徊在床前，一无所知的看着窗外，发出了迷茫的疑问。
    整座城市好似在一瞬间苏醒了一般，各家各户之内的灯光大开，让原本沉寂在黑色的夜幕之中的城市再度变成了灯火通明的灯火万家。
    而在迪尔诺城中心城区被刑部占据的庄园之中，那些原本端坐在一个个巨大无比的魔能机器之前的刑部专员，此时也不由得瞠目结舌，一脸震惊的朝着门外望去。
    虽然，他们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在他们那敏锐的精神感应之中，却能够感受到那种通天彻地，恐怖无比的能量波动。
    此时此刻，无论之前的他们是在忙着做什么，都不由得极为震惊的感知着外界那种狂暴无比好似汪洋肆意的魔能狂流。
    不过他们和城外那些咋咋呼呼不明白状况的普通民众不同的是，他们虽然也暂时也不知道状况，但是凭借着良好的纪律和规定，并没有产生什么不该有的骚乱。
    甚至于，凭借着身经百战的精良素质，不过震惊了一瞬之后就再度回复到原有的状态，继续坚持在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让原本因为连通整个通讯指挥网络关键节点“掉线”而出现了些许波澜的行动，重新回归正常水准。
    不过，单从他们的状态神情以及周身的精神波动之上，就可以看出，他们的状态大不如前。
    虽然不至于说出现拉胯掉链子之类的失误，但是整个指挥中心的效率和水准却是下降了不少。
    估计，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进行回复了。
    只是，此时的雷厄姆倒是没有心思关注他的下属了。
    他那双平平无奇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与常人不同的足以令人产生深刻印象的神情。
    震惊，极度的震惊。
    这种震惊，放在雷厄姆那一向淡然，甚至可以说得上平静无波的脸上，更显得出奇，给人一种反差极大的错愕感，更令人印象深刻。
    不过，他却并不是为这虚空中恐怖的魔能波动和那铺天盖地好似洪水滔天的能量乱流。
    毕竟这种东西虽然看起来恐怖，但是他也是有过相对应的经验的，他的那些下属可能会吃一点亏，但是也应该问题不大。
    而且，在他看来，就今晚这个局势，就现在这个三大家族都搅合在一起甚至是可能打出了真火的复杂局势，出现这么一出大场面，也是可以理解的。
    如果没有到达这种地步，他可能还要怀疑奥古斯都家族是不是和其他两大家族联合好了进行假打。
    当然，这也就是说笑。
    毕竟他很清楚，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
    他震惊的原因很简单。
    就是这狂暴无比、肆意汹涌到毫无规则的魔能波动，竟然不是出自他预想中的奥古斯都家族驻地里的战场。
    也不是被其它几方选择出来设置好的固定战场，而是一个毫不设防的地方。
    迪尔诺城治安署！
    这种情况，简直是让雷厄姆头疼到脑袋爆炸。
    这意味着，刚才的那一场宛如爆炸一般的恐怖波动，毫无遮掩，毫无屏蔽的暴露在了整个迪尔诺城人的眼前。
    好吧，感知着灵觉笼罩之下，精神探查之中的情况，得知并不是整个迪尔诺城的人都醒来了之后，雷厄姆稍稍松了一口……个屁啊。
    虽然不是整个震动了整个迪尔诺城，但是近乎一半的城市居民被从睡梦中进行，这已经是天大的事情了好吧。
    为什么帝国行动部、刑部、乃至于各大超凡势力势力行动的时候都会带着会【闲人驱散】【存在感削弱】的法师，或者标配铭刻上以上法术的魔具。
    不就是因为超凡体系隐藏在社会的暗面，不被绝大多数人所知晓吗。
    这不是哪个势力、哪家组织的私人做法，而是整个超凡界共同的观点。
    因为，之前的环境支撑不起全民超凡的代价，无论是超凡材料还是魔能粒子的浓度和活性。
    哪怕现在魔能复苏，世界已经开始变化，已经足够支撑整个社会的超凡化，可以完美的解决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千古难题。
    但考虑到长达数百年的社会体系、政体结构、文明体态等重要因素，超凡的真相，依旧没有显露在表面，袒露在世界的面前。
    毕竟，在没有做好万全的谋划和考虑之前，如果贸贸然的将原本潜伏在社会之下的超凡世界直接暴露，那么迎来的绝不是科技和超凡共舞，神秘与科学并存的美好盛世。
    而是一场灾难，一场史无前例的，设计了思想、政体、文化等人类文明各个方面的巨大灾难。
    所以，哪怕魔能复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世界还是和之前一般无二。
    虽然可能有些细心的家伙已经发现了世界开始变化，发现了身边的异象。
    但是超凡的真相却仍然没有暴露。
    这也是之前艾伦等人行动的时候向来看重掩饰工作的原因。
    不仅仅是出于对自身行踪的遮掩，延迟对方的求援，也是为了遵守这各大超凡势力秘而不宣的默契。
    可是现在……、
    雷厄姆嘴角抽搐，磅礴的精神力透过穹顶一般的大厅，蔓延向冰冷而热闹的虚空。
    “看到了”，那妖冶的宛如鲜血一般的猩红光焰。
    【完了，完了。】
    雷厄姆有些头疼的捂住额头，苦笑连连。
    虽然不知道这是谁的手笔，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今晚这么大的动静，应当是掩饰不了了。
    别说什么【闲人退散】【存在感削弱】之类的法术可以解决问题，涉及了迪尔诺城小半个城市居民，近乎五十万人的庞大数字的法术，根本不是人能够做到的。
    如果雷厄姆准备齐全，有着大型法阵、高阶魔具、超凡奇物的辅助，他倒是可以试一下。
    但就算是这样，估计也要元气大伤。
    更别说现在这种毫无准备，只能赤膊上阵的情况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将雷厄姆整个人抽干，那也无法做到的。
    所以，超凡的暴露也就是一件无法阻止的事情了。
    毕竟，这么庞大的人群，就算是用【记忆模糊】【印象削弱】等法术，那也要施法很久的。
    况且这么大的人群，他们也不可能这样做。
    帝国虽然强盛，但无论是物力还是人力，都容不得他们如此浪费。
    在行动过程中出了这么大一个乱子的情况下，雷厄姆这次行动的评价，估计也是高不到哪里去了。
    雷厄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慌，不慌，还有机会。】
    【虽然无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让事件的影响力最小，那么通过其他方式掩饰一下还是可以的。】
    【现在只是血焰滔天，异象纷呈，只是看起来有些神奇罢了。但只要没有实质性的暴露超凡，这些都是可以用其他方式遮掩过去的。】
    【民众感知到的，可以清晰意识到的，只是地震。虽然可能会因为这汹涌的魔能粒子狂流而感觉到不适，但完全可以用大型群体性流感来解释。】
    【魔能粒子汇合聚集形成影响现实的魔能狂流，让迪尔诺城的电缆断路、蒸汽管道爆裂什么的，这不是很正常嘛，反正已经出现了地震了，完全可以往地震身上推。】
    【没有问题，完全没有问题，这些全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
    雷厄姆整个人好似自己安慰自己一般喃喃自语，为自己增强信心。
    “所有人……”
    不过，还没有等他发号施令，在他的精神感知中，滔天的绯红血焰宛如受到了什么召唤一般，豁然破空而去，在空中留下一道好似被灼烧而成的道路。
    丝丝屡屡的暗红色光点充斥着那些破碎的空间裂隙之中，让这条宛如焦土的破碎空间通路看起来更加诡异。
    甚至于，雷厄姆还“看见了”被这好似急着离开一般的绯红血焰洞穿了的各种建筑。
    以及，那些宛如附着在建筑上熊熊燃烧并朝着其他地方蔓延的澎湃血焰。
    “巴克先生，您可以帮我解决一下迪尔诺城之中的乱子吗？”
    雷厄姆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放下了捂住额头的右手，语气沉稳的说道。
    此时此刻，他的脸上早已没有了那些震惊而惊诧。
    有的，只是他那一如既往的平静。
    虽然局面有些崩坏的出乎他预料，但并不是没有挽救的机会。
    所以，发生了什么不重要，他能够在及时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哪怕那道破空的血焰给他造成了极大的麻烦，但是看那样子，也不过是百十户的倒霉孩子中招。
    人数伤亡之类的先不说，但如果只是解决这一堆直接遇见了超凡事件的家伙带来的问题，还是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的。
    只是，此时此刻，他并没有处理这些的心思。
    “这没有问题，毕竟现在还用不着我出场。”
    巴克声音一如既往的淡定，带着令人信服的腔调。
    似乎，对于这种他这种等级的大佬而言，目前的情况还不至于束手无策。
    “感谢您的援手。”
    雷厄姆深吸了一口气，微微躬身，朝着此时不知道身在何方的巴克表示感谢。
    虽然朝着只是和自己语音通话的对方鞠躬看起来有些傻，但是身为刑部副部长的他比普通超凡者更明白黄金阶的恐怖，也相信，对方定然能够“看见”他的诚意。
    “嗯，放心吧，我会解决好的。”
    果不其然，虽然对方的语气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雷厄姆还是可以感知到对方话语中的满意。
    然后，雷厄姆叫来自己的副手，快速的安排了一下之后的行动。
    整体的行动并没有终止，只是让他们更加注重行动过程中普通民众的存在。
    如果发现公民需要援助，可以优先救助。
    当然，他们也要尽量遮掩之前的巨大动静造成的连锁反应，让更多的人发现超凡真相。
    现在这种超凡直接接触者、直接受影响被击碎三观者还少，他们还可以通过之后的种种手段，通过信息优势和舆论攻势将真相这咽下去。
    但要是知道真相的人多了，那他们可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当然，民众并非是永远不能知晓超凡的存在。
    但至少不能是现在，不能是他们还没有做好准备将真相公之于众的现在。
    对副手嘱托完成，并且让他有问题随时联系自己之后，雷厄姆身上灿烂的法术灵光一闪，整个人一步踏出就出现在了大厅之外。
    顿时，远方黑暗的天际中，一片猩红的红光血焰眼入眼帘，让他的眼睛中都反射出绯红的色泽。
    雷厄姆将目光逐渐下移，看见了那栋几乎可以说是极为瞩目的高大建筑。
    不过，此时的治安署大楼却不如以往那般庄严而肃穆，而是有一种悲怆的色彩。
    密密麻麻的裂痕好似干涸的黄土地一般斑驳，攀附在这原本高大伟岸的建筑之上，让它显得虚弱不堪，宛如重伤垂死一般。
    破碎的玻璃或是半耷拉着的挂在合金窗框上，或是早已坠落在地碎成了一地齑粉。
    破破烂烂几乎看不清原本样式的治安署标牌和显眼标识摇摇欲坠，在风中摇晃不止，有一种日落西山的悲凉。
    整座建筑通体绯红，被猩红的血焰灼烧，端的是恐怖无比，好似无边炼狱一般令人生畏。
    “唉。”
    雷厄姆微不可查的叹息了一声，似乎是在为谁而悲伤。
    虽然雷厄姆并没有亲身赶去查探，但在他所处位置和迪尔诺城治安署相隔不远的情况下，他凭借着白银阶的灵敏感知可以轻易得知。
    那栋建筑之中，已经没有活物了。
    也就是说，今夜在其中工作、值班的所有警察，已经全部殉职。
    【好狠的手段。】
    雷厄姆将目光收回，看向远方，平平无奇的双瞳之中似有精光闪烁，嘴角勾勒，宛如鄙夷。
    而在那看似平淡的神情之下，隐藏的，却是森寒的锋芒和滔天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