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记忆

    好舒服，仿佛在母亲的肚子里一样的温暖祥和，那种仿佛徜徉在羊水里的自在美好，让艾伦不由得沉浸在其中，忘记了自己的形体，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只想永远的沉浸在这安乐之中。
    周围是光明笼罩的世界，没有其他色泽，没有事物，对于常人来说枯燥无味能令人发疯的环境，对于艾伦来说却是最为舒适的地方。他就静静的享受着这难得的祥和，来到此界这么久的焦虑、烦躁、压抑、疯狂在这无边的光明海洋下被消除化解。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不知轮转了多少春秋，艾伦在那无边的光明之中没有时间概念。渐渐地看着周围的世界有了其他的颜色，世界开始变得鲜活，周边的色泽开始蠕动，构成了一个简陋但是生机勃勃的世界。
    绿草如茵的地面，远处是一座繁华又简洁的建筑，极具宗教风格的棱角，透露出它非同凡响的身份，周遭的设计渲染出一种圣洁纯净的光辉，那种仿佛晨曦洒落大地，大日巡视天下的精神意志让看见它的每一个人在那一瞬间就可以明白它的本质。那是无私，是奉献，是美好，是希望，是一切光明善良象征的总和。
    艾伦看着这座宏伟壮观的建筑，心中满是震惊和敬畏。这是难以用言语表示的宏伟，也是人类艺术达到的一个巅峰。
    他此时站在这座宏伟大教堂前的绿茵草坪上，一阵微风拂过，草坪如波浪般起伏荡漾，带来了生的气息。
    一位高大威猛的中年男子站在教堂大门前，面容朴素，五官并不出奇，但是却有一种别样的气度，让看见他的人一眼就能明白他的不同凡响。他的周身环绕着一股温暖的气息，两颗碧绿的眸子明亮清澈，如同一泓盈盈春水般充满生机，让人沉浸其中。
    他瞥了一眼站在教堂前草坪上的艾伦，似乎是没有看见，又似乎是看透一切般，开口说道：“晨曦锻体术是我晨曦教会最基础也是最为深奥的奥秘之一，修炼晨曦锻体术可以最大程度的发觉肉身潜力，巩固肉身基础，是一项极为强大的锻体秘术。”
    “无论你们是想成为近战职业者还是施法者，一个强大的肉体在打基础的阶段都是极为重要的，而晨曦锻体术就是世界上最为优越的几项锻体术之一，下面，我开始讲解其中的要点。”
    说完那个中年男子就开始了讲解，从最为基础的一个个动作开始讲起，每一个动作都讲的极为细微细致，从发力到原理，从怎么做到为什么，一个个动作都是掰开揉碎了的解释。
    艾伦见此赶紧开始模仿起来，虽然他不知道这里究竟是哪里，但是看样子应该就是自己的意识空间。而且那个男人自己也认识，就是自己的那个骑士雕塑的原型，所以对于跟着和他学习没有一点抵触的心理，要不是当时有那个骑士雕塑的支持自己怕是已经凉了，所以也不怕有什么阴谋诡计。
    再者说了，来到这个世界几天，虽然还不太清楚这个世界的真实模样，但是就看自己这几天的经历就知道这个世界不太太平，别和他说这都是意外，要都是意外怎么就被他给撞上了，自己的运气有那么差吗。无论是世界的原因还是自己的原因，那么都应该尽量提升自己抵抗危险的能力。而如今就有一个现成的机会可以得到超凡能力的机会，他又怎么可能放过。
    所以在脱离了那片光明海洋清醒过后，站立在晨曦大教堂前的艾伦瞬间明白过来这是一个极好的增强自己实力的机会，所以毫不犹豫的开始了学习。
    艾伦开始学习对方的动作，模仿对方的一个个怪异奇特的姿势，但是一个个比瑜伽还要变态的多的动作还是折磨的他苦不堪言，筋骨被不断的拉伸压缩，浑身的肌肉在震颤抖动，皮肤变得如同烧红的大虾一样通红，仿佛老鼠蠕动一般的肌肉在衣衫下游走。
    在这片狭小的天地里，天空之上的光芒垂落在艾伦身上，一方面不断的规范他的动作、矫正他的姿势，另一方面，发挥着最后的余热，不断的提升他的身体素质。
    而在现实之中，躺在一张白色的病床上的艾伦腰间的雕塑也在不断的发光，微弱的淡金色光芒慢慢布满了艾伦的身体，肉体被柔和光明的力量逐渐包裹，抚平他的伤势，从最为细微的层面增进他的属性。
    而在意识空间里的艾伦还没有意识到这个事实，他只是一次次随着那个黑衣大汉重复着晨曦锻体术的修行。
    【晨曦锻体术入门】
    【你获得晨曦锻体术大师教导】
    【晨曦锻体术+1】
    【晨曦锻体术+1】
    ……
    一道道数据流划过眼底，艾伦丝毫没有理会，他已经彻底沉浸在了这个不断强大自己，不断提升自己的过程里，他由衷的感到快乐感到无比的喜悦，这是一种人类对于进化最本质的喜悦和渴望。
    沉浸在这一切之中的艾伦忘记了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连那黑衣大汉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知道四周的景色已经开始有些暗淡失真，艾伦才清醒过来。
    看着周围的不再生动仿佛劣质图画一般的景色，艾伦觉得自己似乎应该离开了，但是却并不知道离开的方法，就在他沉思离开的方法的时候。周围的景色如同走马灯一样变换起来，流光溢彩的画面如同神秘奥妙的时空走廊。
    在经历了仿佛科幻大片一样的转场之后，艾伦来到了一个偏僻幽静的小院子里。晴朗的天空下，在院子里的花朵开始迎风起舞，一家三口在不大的院子里嬉闹，游戏。
    年幼的孩子被父母引导着行走，纯净无邪的脸上是对世界的好奇和对父母的眷恋。
    下一刻，画面流转变换，刚刚还是一岁多的孩子现在已经是能够储存记忆认识世界的稚童了，五六岁的模样，还分不清天和地的距离，还不知道生与死的别离，和父母相拥着取暖，和家人快乐的生活，不知道未来是怎样的，不明白这个世界又是什么，但是每天和父母在一起就是最大的欣喜。
    下一刻，画面再次闪动。一个八九岁的少年站立在院子里，阴影之下黑暗潜藏，低沉的云朵开始咆哮呼喊，如蛇般蜿蜒游走的雷霆开始在天空之上密布。稚嫩的孩童没有理会阴沉的天空，只是无助的站立在远处，原本明亮纯净的眼眸不再灵动，变得麻木死寂，似乎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怀疑充满了憎恨。
    大雨倾盆而下，他只是那样静静的站立在院子里，不闪不必，任由这仿佛灭世的雨水将他的身体沉寂，然后倒塌在了滂沱大雨之中。
    时光再次流转，当初还稚嫩的孩童，已经变成了如今长大懂事的青年，每天仿佛常人一样上学放学，和朋友嬉闹，和家人交谈，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却永远有一块抹不去消不了的伤痕。因为，那最初的家人，最为崇敬爱戴的父母早已不知所踪。
    艾伦站在记忆的心象里看着这一幕幕不为人知的秘密，在最初看见那个孩子的时刻他就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艾伦，或者说“我”。这并非是什么直觉或者说感应，而是来自心灵的笃定。
    记忆的流转最初缓慢而稀少，而后越来越快，蕴含的信息也越来越多，最终，他看见了记忆里最后的那一抹死寂的黑暗。而在这一刻，被黑暗覆盖的“他”睁开了眼，那眼光透过了时光，穿透了黑暗，与艾伦对视。
    轰，如同天地初开、鸿蒙开辟一般的声响在脑海中回荡，无数的记忆洪流朝着艾伦涌来，而“艾伦”与艾伦对视之后也朝他飞了过来，两者的面孔缓缓重合，不约而同的开口“我是艾伦”。
    世界重开，清浊分劈，似乎一切回到了应回的轨道，万物回到了应尽的正途。一切都回复了原样一般，但是有一些东西早已不同。
    艾伦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