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画饼的功夫

    张家灭门，大小老少，加上奴仆足足上百条人命。
    这可不是小事。
    所以金门神才会想推脱责任。
    但是他却忘了一点，城隍也不是傻子，即便是手下的阴差出了差错，也肯定会护犊子，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手下人背黑锅？
    这是作为领导最基本的手段。
    我的手下，可以给我背黑锅，但是绝对不可能给被人背黑锅。
    否则，人心不齐了，队伍还怎么带？
    城隍若是要处罚方尘和吴明安，直接把他们一顿鞭打不就行了，何须派他们来查案？分明就是要两人洗去冤屈。
    同时，这也是考察二人的能力。
    若是这点困难都解决不了，这种无能的手下，护着也没多大的用处。
    所以方尘直接搬出城隍来压制对方。
    倘若双方真的打起来了，方尘相信，一旦事情闹大，不管对错，城隍肯定是站在自己人这边。
    “有什么话都好商量！”
    金门神满头是汗，语气变软了。
    曾经吴明安是个老实人，金门神本以为还可以像以前一样，恐吓一番，顺便敲诈一些好处。
    却不曾想，竟然遇到方尘这么一个刺头。
    这事真的要较真，他作为门神，一个渎职的责任是跑不了的。
    神道一途，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可以不立功，绝对不能犯错误。
    一旦犯了错，此生恐怕升迁无望不说，甚至上司觉得你无能，随便打发去当个草头野神，免得碍眼。
    “此事的根本原因还是魂魄停留世间，不入轮回导致。”方尘冷哼道，“即便是今天张府不出事，明天也可能有刘府，李府……金门神你能侥幸一次，难道次次都能好运？不出事则以，一出事，便是雷霆。”
    “是是是……”
    金门神满头是汗，连连点头，道：“以后二位来勾魂，我绝对大开方便之门！”
    吴明安瞠目结舌，以前没钱不开门，处处刁难人的金门神，竟然这么好说话了？还保证以后不插手勾魂之事？
    方尘微微颔首，略微敲打就行了，也没有死咬住对方不放。
    毕竟，接下来查案还需要对方帮忙。
    方尘话锋一转，笑道：“大家都是神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阴差勾魂，你们门神守护一方平安，为的，都是功德。咱们的工作其实并不冲突，而且相辅相成。其实，只要这片地方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就是大功德。
    可别忘了，举头三尺有神明。
    别的辖区乱七八糟，动乱不堪，你的辖区百姓从没出乱子，上司会看不到吗？事情办好了，领导觉得你有能力，还怕不能升迁？领导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区区蝇头小利又算得了什么？若是能升为大土地公，山神，河伯等八品神，金将军想要捞好处还不容易吗？”
    方尘开始画大饼了！
    前世，怎么说也是自己带过团队，事业蒸蒸日上的人，烙饼的功夫一流。
    尤其是一声“金将军”让金门神面红如潮，有点飘飘然。
    门神，哪里有将军听起来威风？
    “兄弟你说的不错，以前是我眼界小了，我要请你喝酒！”金门神一脸相逢恨晚。
    方尘呵呵一笑，道：“喝酒不急，还是先办案吧，案子办完了，庆功酒是少不了的。”
    “兄弟说得对！”金门神连拍大腿。
    旁边，吴明安一愣一愣。
    这就称兄道弟了？
    这还是那个雁过也要拔毛的金门神吗？
    简直跟做梦一样。
    方尘若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必定会嗤之以鼻。
    对付喜欢利益的人，就用利益去打动他，对方自然会被利益驱使。
    旋即，三人进了张府。
    庭院里面，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杂物和脚印。
    张府死了上百人，惊动衙役前来查案，运送尸体等等工作，更是引进来不少人干活，甚至还有人趁乱偷东西的。
    现场的痕迹早就破坏的乱七八糟。
    方尘看着直摇头。
    古代人查案太不严谨了，否则从第一现场的痕迹或许可以找到不少线索。
    其实，他有一点想错了。
    这个世界办案，根本不需要那么多科学方法，很多时候，直接请人施展法术，询问死人的鬼魂就能知道发生什么。
    所以，官差办案根本没考虑保护现场的事情。
    谁知道，上百人，却没有留下一个魂魄。
    如此，才惊动了城隍。
    “金将军，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方尘问道。
    哪知道，金门神面色尴尬，道：“我确实不知！”
    见方尘不信，金门神急忙解释道：“那天晚上，镇上有人摆了一桌供奉请我去吃，美酒佳肴，吃了一夜，第二天案发我才知道！”
    “不对啊，即便是你不在这家，只要你在镇上，张府出事，你也应该有所感应才对！”吴明安道。
    “你们看门上的画像！”
    闻言，方尘和吴明安转头看去，眸光微微一凝。
    刚刚他们没注意，现在才发现，门神画像的眼睛和耳朵竟然被人用黑红色的墨汁给堵了起来。
    “是黑狗血！”金门神轻叹道，“我被屏蔽了六识……”
    原来如此！
    他们明白过来，有人提前就做好了准备，把门神也算计进去了。
    “走吧，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方尘随意扫了一眼，此处没有魂魄，案发现场又被破坏的一塌糊涂，没什么价值了。
    “现在我们去哪？”因为刚刚的事情，吴明安不知不觉已经把方尘当成了主心骨。
    “这就要麻烦金将军带路了，是谁请你吃的酒，此人早不请晚不请，偏偏案发的时候请，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此话一出，金门神顿时恍然，面色陡然一沉，骂道：“我说这个老和尚平时一毛不拔，怎么突然舍得请我吃酒，原来是害我！”
    金门神怒气冲冲，朝山上而去。
    方尘和吴明安跟随而行。
    在山上，有座韦陀寺，据说已经有数百年了。
    早先破败不堪，连和尚都跑光了。
    在二十年前突然来了几个和尚，重建了山门。
    这些和尚倒有些本事，很快就拉拢了一批乡绅，信众，尤其是张老太爷，更是来往密切。
    方尘一边走，一边了解相关的信息。
    几人速度飞快，没过多久，便来到了韦陀寺。
    “老和尚，你给本神滚出来！”金门神远远大吼。
    然而，整个韦陀寺门大开，一片死寂，毫无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