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程子瞳坐在孙苏合家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大吃一惊地问道：“我没听错吧？小熊来我们班上学？”
“没错，不过这孩子什么都不懂，希望你能帮忙稍微照顾一下她。”孙苏合认真地拜托道。
昨天接了小熊回家之后，孙苏合同狸华老爷和艾丽丝一起商量了很久，让小熊去体验一下学校生活确实是一个好主意，而且她本人也兴趣盎然。但是学校的选择和班级的安排却颇费脑筋，因为对于一般学生来说最为重要的择校依据是考试和升学，而这些对于小熊来说根本无所谓，这样一来，一般的择校经验就完全不适用于她了。
老师的德育水平，同学的素质人品，班级的社交氛围……孙苏合觉得这些才是为小熊选择学校和班级时最需要着重考虑的东西。但是这些东西太过飘渺微妙，除了学生自己之外，旁人很难考察清楚，就算命令竹林商社去调查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得不到什么结果。
大家商量了很久也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方案，还是艾丽丝突然想到，程子瞳不就是正在上学的高中一年级学生吗？反正是周末，不如请她过来，问问她的第一手意见。孙苏合随即想到，那不如干脆就让小熊去程子瞳的班级吧，能有一个同班同学帮忙照顾一下那是最好不过，而且都是女孩子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所以今天早上一大早，孙苏合就急急忙忙地请了程子瞳过来商量这件事情。
“唔……”程子瞳捧起茶杯又放下，然后又捧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孙苏合见她面露难色，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我知道这会给你添很多麻烦，如果你觉得为难的话请直接告诉我，不要紧的，我们可以考虑其他方案。”
“不不不，一点都不麻烦。”程子瞳连连摆手道：“能帮苏合先生的忙我开心还来不及。不过我在想一个问题，苏合先生让小熊来我们班上学，应该不是为了让她参加高考考个好成绩吧。”
“嗯，确实不是为了这个。考试成绩我们根本不在意也无所谓。”
程子瞳大有感慨地叹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果然是这样呢，真好啊，我要是也能不在意成绩就好了，哎，对于我们这样的学生来说，成绩可是比天还大的事情。”
孙苏合深有同感地苦笑，他也是经历过高中三年书山题海的人，尤其是高三那一年，成绩的压力就像一个无形的梦魇，时时刻刻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以至于他毕业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晚上噩梦的主题还是和考试有关，不是最后大题死活答不出来，就是考试结束突然发现漏答了整整一页试卷……
程子瞳微微摇着头，神情复杂地说道：“如果不是为了成绩的话，那我们班真的是一个非常糟糕的选择。”
“为什么？能详细和我说说吗？”孙苏合问道。
程子瞳伸手撩了撩自己的一头短发，然后指着耳朵后面苦笑着说：“只能这么长，超过一点都不行。这就是我们学校这个所谓名校的规定。连头发都要管起来，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
“这是为什么？头发长短与学校何干？你们校长难道是开理发店的？”狸华老爷疑惑不解地问道。
“说是女孩子头发长了容易分心打扮浪费时间，剪短了就能更加集中学习，呵呵，老师是这样说的。”
狸华老爷眉峰微蹙，长长的眉毛一跳一跳，“还有这种事情？真是奇哉怪也，不可理喻。”
“这些都还不算什么，管得严一点也就严一点。我说我们班是一个非常糟糕的选择主要还是因为我的班主任。其实她对我还算不错啦，但我还是要说她坏话。”
程子瞳喝了口茶，想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她……她是个彻彻底底的唯成绩论者。每天都要因为排名大发雷霆。成绩好的学生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无论做什么她都会笑着包容。而成绩不好的同学，在她眼里就跟垃圾一样，是扔在地上还要踩上一脚的那种。哎，其实就教学来说她是很认真负责的，尤其是对于成绩好的学生，平时答疑解惑都特别细致到位。所以她是名师，每年都会带出很多高考成绩优秀的学生，但是除此以外，我真的不认为她是个好老师。也因为她的缘故，整个班级的氛围我很不喜欢。”
坐在程子瞳身边的艾丽丝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柔声说道：“原来如此，小橙子你也一定很辛苦吧。”
“其实我还好啦，因为我成绩还算不错，所以老师对我算是好的。但是有的同学就……”
孙苏合心想这样看来还是重新选择为好，他说道：“以小熊的外貌来看，上高一确实还稚嫩了一点……”
“小苏合，先不着急决定。”狸华老爷打断了孙苏合的话，他轻轻一跃，跳到程子瞳面前优雅地坐下。
“小橙子，你再和老爷我多说一点你们班级的情况。”
“哦，好啊，猫咪老爷想听哪些情况？”
狸华老爷捋了捋胡须，“听你的意思，在你们班级里成绩好的同学地位就高，成绩不好的同学连带着地位也会很低，是不是这样？”
“差不多是这样。基本上在班里最吃得开的有三类人。第一类是学习成绩特别好的。第二类是家里有关系的人，比如说校长的亲戚啊，某某领导的孩子啊，老师也会特别巴结他们。第三类就是家里特别有钱的人，我们都知道的，平时给老师送了不少礼，所以老师也会特别关照他们。在这三类人之后就是成绩中等，家里没什么门路，也没有太多钱可以送礼的大多数同学，然后就是那些成绩比较差的同学。”
程子瞳说着咬了咬嘴唇，“有几位同学真的被欺负得很惨，他们也没做什么坏事，只是因为成绩差了一点，就被各种冷嘲热讽，被侮辱，被欺负，老师从来不管，我甚至觉得老师是在纵容这种情况。成绩不好，就是这样的下场，这大概也是她督促学习的手段之一吧。我，我有时候会很讨厌自己，我想帮助他们，可是我没有勇气站出来跟老师顶撞，跟全班人顶撞，我能做的就只有袖手旁观，尽量不参加这种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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