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牢崩溃,失去拘束的圣光四散喷薄,而后渐渐黯淡消失。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方圆数公里的巨大废墟,像是在城市中留下了一道刀削斧琢的漆黑伤口。余波渐渐扩散开来,波及整个城市乃至更远的地方,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之间,无数人惊慌失措,道路上车祸频发,几条主干道已经被彻底堵死,到处都是一片混乱。
孙苏合在空中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一片乱局,他很想立刻冲过去制止四处爆发的混乱,但是他知道,这样做的话,无论多么拼命也不过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要想彻底解决一切必须直击这乱局的根源,那就是基达山静修会的幕后黑手。孙苏合收敛起心中的担忧,冷静地推敲着,“以老虞的分析,我们现在所处的是一个巨型法阵的死门,那么关键的生门会在哪里呢?”
艾丽丝望着这万家灯火,望着奔走呼号的人群,这个居高临下的角度令她突然生出灵感终于想通了一件事情,“我明白那个幕后黑手是以什么东西为基石来布阵了。”
“是什么?”孙苏合问道。
“是人啊。每一位信徒都是一个节点,散布在城市各处的信徒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布阵的基础单位。难怪二十二局的人在对方发动之前一点也没有察觉。”
孙苏合眼前一亮,“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再去看那些处于二十二局监控下的受害者的情况,说不定就能从他们身上推断出基达山静修会的幕后黑手现在所处的位置。”
“可能性很大。我们下去问问老虞再说。”艾丽丝说着便准备带着孙苏合一起落向地面,就在这时,天空中异变突生。
除了苏合所处的这一大片区域被涤荡一空以外,放眼四望,天空中其他地方到处飘浮着雪花状的银白光芒,此时,所有的银白光芒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如同风起云涌一般浩浩荡荡地奔涌向一处核心点。
艾丽丝和孙苏合循着那个方向望去,在远处市郊的一个偏僻地方,赫然可见银白的圣光通天贯地,转眼间形成了光之飓风,雪花状的光芒铺天盖地地从四面八方投入飓风之中,每一秒都在无止境地增添骇人的威势,即使相隔甚远都能感受到那种迫力。
孙苏合微微吸了口气,“看来不用问老虞了,我们去飓风中心会一会那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害羞朋友吧。”
艾丽丝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我也迫不及待想见见这位幕后黑手的真面目了。当心了,我的速度会提得很快。”
“你的状态恢复得怎么样?”孙苏合问道。
“之前太乱来了,是弄得有点虚弱无力,不过现在,我状态绝佳。”艾丽丝话音未落,空气猛然炸裂,震耳欲聋的爆响尤未停歇,她和孙苏合两人已经笔直地冲向光之飓风的中心。
佛洛登伯格教授三人刚刚逼近厂房,还未来得及真正出手,一股庞然冲击便毫无征兆地自厂房中间爆发。整个厂房包括附近诸多的仓库工厂瞬间被摧枯拉朽地夷为平地。一道席卷天地的光之飓风在几个呼吸间便成型壮大,而且威力还在以惊人的速度不断增强。
看着眼前这天崩地裂般的恐怖场景,佛洛登伯格教授惊骇莫名,他惊骇的不是这可怕的景象,而是这背后的意味,他终于知道这该死的家伙在谋划着什么了。
一叶先生稳稳地悬停在空中,这里是飓风的中心,无数浓烈的信仰之光在周围奔腾呼啸,唯有他所在的地方平静,沉寂,波澜不兴,极动与极静在此处界限两分而又融为一体。
谭玄龄不哭不闹,静静地漂浮在一叶先生面前,一双乌黑滚圆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一叶先生,嘴巴笑呵呵地张开着,口水流了一脸。他的双手不自觉地虚握,两只小手上方漂浮着一片金色的书页。
那金色书页看起来朦朦胧胧,似烟似雾,像是一个虚无的幻影,纸上的文字图案亦是模模糊糊,如同褪色的旧书一样叫人看不清楚。这片金色的书页正是信仰洪流定型所化。
原本会场中那些匍匐在地的基达山静修会的狂信徒们此时已经尽数殒命。他们的精神意念与生命一起融入了金色书页之中。
而在金色书页的正中央,看似空无一物,实则一点虚悬,那是突破时空限制,蕴含无穷玄妙,与“正典”感应连通的一个点。
一叶先生对着谭玄龄微微一笑,心中不禁感叹,“真是赤子之心。”
但是他手上施法却没有一刻停止,光之飓风在吸纳信仰之力壮大的同时,也在一叶先生的操控下压缩凝结,化为一条条耀目的圣光精粹汇入金色书页之中。令金色书页的质感缓慢而扎实地从虚无缥缈的幻影向真实存在的纸张接近。
佛洛登伯格教授深知任凭这光之飓风继续下去会造成多么可怕的后果,他虔诚肃穆地口颂圣名,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然后郑重地抬起左手。
在他目光注视的位置,一道起自左手掌心一直延伸到小臂的伤痕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殷红的鲜血带着某种庄严的意味自伤口中缓缓流出。
传说耶稣受难时,双手、双脚、胸肋,一共五处受伤,圣血由这五处伤口流出,洗涤了世人的罪孽。后世信徒身上偶尔会在极其罕见的情况下出现与主相同的伤痕,是为“圣痕”,据说拥有不可思议的威力。
“乔治!奈尔!”佛洛登伯格教授轻声呼唤道。两道灰头土脸的人影从断壁残垣中冲了出来,瞬间到了佛洛登伯格教授身旁。
佛洛登伯格教授见两人虽然有些狼狈,但都没有受伤,他满意地一点头,然后沉声说道:“第四。”
“第四?要用那招吗?”奈尔·史廷加尔问道。
“开始吧。”
佛洛登伯格教授将左手高高举起,对准飓风中心的某一点,鲜血自圣痕中流出,顺着手臂画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鲜红痕迹。但是佛洛登伯格教授脸上没有任何痛苦,反而宁静淡然,充满了神圣庄严的气息。
他低声诵念起充满奇特韵律的咒语,这咒语所用的语言似乎格外晦涩,教授一开始甚至念得有些磕磕绊绊,但他很快开始流利起来。乔治和奈尔互相对视了一眼,重重一点头,也应和着吟诵起相辅相成的语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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