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最美的光

    几声嬉笑声从身后传来，几个挎着花篮的姑娘说说笑笑地走进村子里，谈笑声平和而喜悦。
    “嗨，你是村外的人？”大大小小的姑娘们睁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布莱恩，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而是热情地跟他打招呼，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恍若没有世俗的烦恼。
    “是的，你们好。”布莱恩微微一笑，看起来温和极了。
    “最近村外的人多了好多。”一个金发女孩笑盈盈地说道。
    “还不是因为要发展旅游业，以后村里可就安静不下来了。”一个大概只有十一二岁的女孩不高兴的嘟起了嘴巴。
    “这是好事，艾米，以后我们能富裕一些，也能去大城市看看呢。”一个年长一些的姑娘说道。
    布莱恩眨着眼睛，听了会姑娘们的谈话，然后插嘴问道：“我能问问这里有没有‘最美的光’吗？”
    姑娘们面面相觑，几个年轻女孩一个劲地打量着布莱恩，彼此小声窃窃私语着。
    “我没听过最美的光……”年长的姑娘认真地想了想，摇头说道。
    “那这里什么地方景色最美？”布莱恩沉吟道。
    “这里哪都挺美的。”这个姑娘笑道，“村子里，山上，到处都很漂亮。”
    “你可以去那里……”一个红着脸蛋的年轻女孩指了指山上的一个方向，“那边的山上可以看到村子的全貌，从那里看风景最好看啦。不过攀爬时要小心点，别摔下来了。”
    “也就你摔下来过一次，凯蒂。”她身边的女孩取笑道。
    “好的，谢谢。”布莱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微笑着对正互相打趣着的姑娘们道别。
    他默默爬上那个女孩所指的山，山道很崎岖，还有陡峭的岩石壁。等到布莱恩爬了一半之后，天色已经越发昏暗了。
    山坡上风景优美，绿树环绕，碧绿的草地和灌木丛里绽放着色彩缤纷的鲜花，但也算不上太过惊艳。
    布莱恩回头望了眼，村子的一半都被起伏的山坡和岩石挡住了，村中的屋舍显得黑乎乎的，看着有些寂寥和孤独。
    布莱恩摇了摇头，继续沿着蜿蜒向上的山路走着，一边专注的感受着是否有魔法的波动。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点点繁星在黑色天鹅绒幕布一样的天空中闪耀着，周围的树林和草丛里传来虫鸣鸟叫的声音。
    等到布莱恩飞上一块高耸得不可攀爬的巨石，走过两块狭窄高耸的石壁夹着的山道，里面豁然开朗。一个小瀑布出现在眼前，清澈的水流从更高处石壁上的洞口流出，淡淡的水雾弥漫着，在草地上汇成了清澈的溪流。
    山涧周围垂落着翠绿的枝条，不时有花瓣从枝条上落下来，落在溪水和旁边高低起伏的草地上，让这里像是传说中精灵栖息的地方。然而这里依然没有魔力的波动。
    布莱恩仔细用魔咒检查了一遍之后，这才继续用魔法向上攀爬，爬到了人迹罕至的高度，一直到了山上的最高处，居高临下地俯瞰全景。
    然而，最高处并不美丽，山顶上是胡乱生长的杂草，山下的景色也被起伏的山坡和巨石挡住了。布莱恩叹了口气，四处用魔咒检查了一遍，觉得有些棘手。
    他想了想，身影融入了星空里，在村子三面环绕的山峦中探索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布莱恩没有找到任何魔法的痕迹，只好探了一遍地形，在羊皮纸上画下了地形图，坐在上顶上皱眉思考着，在地图上写写画画。
    “最美的光……可能是因为现在是夜晚所以才找不到？”布莱恩圈画出几个位置，一手托着腮，“等到白天再找一圈，再不行就去村子里找一遍。”
    布莱恩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希望不是诗歌里的描述出了问题，要不然让我怎么找，总不能把这里翻一遍吧。”
    “既然梅林是个厉害的预言大师，又提前在山洞里留下了信息……他肯定料到了现在的情况，但干嘛还要故弄玄虚。”
    “怕我挖你的坟就别提前留信息啊。”
    他怔怔地看着山下的景色，表情十分无奈。
    这个时候，夜色已经深了。村子里的灯光已经黯淡下来，在平静的黑夜里陷入了安然的沉眠。
    布莱恩静静等待着，观察着周围的地形，思考着最可能的地点。
    他在山顶上休息了一晚，等到快要天亮的时候，这才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叶。
    “如果最美的光指的是日出的话，那么最初的那座山才是能最早看见朝阳的地方。”
    布莱恩的身影化成星空，向着最先攀登的那个山坡飞过去。接下来，他顺着光秃秃的山顶往下而去，不断变换着位置，调整着方位。
    “这里不行……被石头挡住了，光透不过来。”
    “这里……待定，风景不怎么样。”
    “这个地方挺不错，但还是会被挡了阳光啊。”
    布莱恩脚步不停地往下走着、跳着，一直走到了他发现小瀑布的那个山涧，水流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山中尤其明显。
    “这里……”布莱恩淡淡点评着，却突然顿住了。
    来的时候，他过分追求检查魔法的痕迹，忽略了背后的景色。
    但当他从山上往下，重新走过这条路后，才发现了一直未曾注意到的风景。
    在这里，顺着前方高耸的石壁向外看去，整个村子都可以尽收眼底。
    外面的天空已经变成了黛青色，但这个身处于山中的村子却依然笼罩在黑夜里，比外面都要更晚感受到清晨的阳光。
    但村里的人已经按时起床了，灯光从各家各户的窗户里透出来，隔着袅袅的炊烟，显得有些朦胧和神秘，就像满天繁星落在了大地上。
    破晓的阳光终于冲破了山峦的阻碍，透过石壁照在了布莱恩身上，像是金灿灿的温暖水流在身上涤荡着。
    在布莱恩站立的位置，山下的世界呈现出鲜明的两面，一面是晨光乍现的初生朝阳，将温暖光明的阳光洒遍世界。一面是依然笼罩在暗影中的村子，那在清晨的薄雾和炊烟中忽隐忽现的灯光像是夜空中的繁星。
    布莱恩顺着穿过山涧的阳光看去，看着它最先照在了瀑布旁，一个被绿草和鲜花环绕的不起眼的小土坡。
    “原来是这里。”布莱恩叹了口气，“最美的光啊……”
    或许，这就是梅林认为的最美的光吧。
    他喜欢的是这澄静天空下的万家灯火，是破晓时透过山涧的那一缕明媚的阳光。
    布莱恩没有急着去确认，他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山下的风景，直到阳光终于驱散了暗夜，照亮了这片土地。
    像是雕像一样站着的布莱恩终于动了动身子，转身走向了那个普通的小土坡。这种小坡在这里到处都是，很不起眼。
    “如果真的是这里的话……”布莱恩轻轻道，“得罪了。”
    他先是用魔咒确认了一遍，但是没有任何反应。
    接下来，布莱恩用魔杖指着土坡，上面的泥土带着草坪向着两边翻开，形成了一个坑洞。坑洞越变越深，一直到两三米左右，一个精致而古旧的盒子随着泥土一起被翻了上来。
    布莱恩招了下手，盒子飞到了他的跟前。他继续往地下挖了几米，这才停下手。
    眼前的盒子看上去很古旧了，但还是能看到盒面精致的雕花和盒盖上独属于梅林的符号。盒子被一把小锁锁住了，没有任何魔法的痕迹。
    布莱恩还是警惕地站远了一些，给自己加持了几个咒语，这才小心翼翼地念道：“阿拉霍洞开。”
    盒子上的锁“咔哒”一声打开了，盒盖一下子弹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两本古旧的书，下面压着一顶压扁了的尖顶巫师帽，还有一叠黑底绣着繁星的巫师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