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分道扬镳

    “邓布利多的手受伤了？”
    布莱恩面无表情地反问了一句，眼睛中似乎闪过了让哈利心悸的冰冷和漠然。
    等到哈利细细去看时，布莱恩依然是那副沉静温和的样子，像是他产生了错觉一样。
    哈利顿了顿，点头道：“应该是，虽然他的右手戴着手套，但是看上去不听使唤……”
    “有意思。”布莱恩淡淡说了一句，默默地笔直站着。
    门外依然有混乱的声音传来，哈利环顾着墙壁上一模一样的十二扇门，却没能分清楚那究竟是从哪道门后传来的。
    “布莱恩，这里是……”在这幽暗的环境下，哈利不由得压低了声音。
    “神秘事务司的圆形大厅，这十二扇门通往不同的地方。”布莱恩道，“作为神秘事务司的一道屏障，这里的门不能被标记，让你无法分辨自己究竟是从哪里进来的。”
    哈利点点头，好奇地道：“那么，你们是怎么分辨的？”
    “成为神秘事务司的一员之后，自然能够区分开来。”布莱恩没有笑意地笑了笑，“这些门有的通往非常危险的地方，即使是缄默人也不敢随便进入……”
    布莱恩说完后，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哈利开始急躁地踱着步，眼睛不时看向每一扇黑门，手里紧紧捏着自己的魔杖。
    直到外面的骚乱声音逐渐平息，布莱恩再次推开了入口的门，外面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了。旁边通往地下的豁口里也不再有交战的声音传出来了。
    “结束了吗？”哈利松了口气，但心里却提了起来。
    “上去吧。”布莱恩指了指升降梯方向，“没找到你，他们应该急坏了。”
    哈利脚步急促地跑向升降梯，胡乱按着按钮，等待升降梯降下来。布莱恩缓缓跟在后面，两个人一起进入了升降梯里。
    “正厅。”升降梯缓缓上升后停下来，冷漠的女声说道。
    升降梯的栅栏门缓缓打开，一阵嘈杂的声音像是海啸一样扑面而来，正厅里挤满了巫师，现场一片混乱。
    有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议论着，有人受伤躺在地上，一群人正七手八脚地救援，有人在尖声叫喊着，想要通过壁炉逃出去。傲罗们进进出出，勉强管理着秩序。康奈利·福吉脸色惨白，跟一个古板的女巫焦虑地争论着什么。
    “哦，哈利，你在这儿！”韦斯莱先生从人群里挤了过来，他的脸色苍白，神情惶恐，这时候却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你不知道，刚才我们在哪都找不着你……我们还以为……”
    “我没事，韦斯莱先生，布莱恩带着我躲在圆形大厅里。”哈利说道。
    “你没事就好。”韦斯莱先生打量了一眼布莱恩，对着他疏离地点了点头。
    “食死徒混进了威森加摩里，我们还不清楚那些人是背叛了还是被取代了……”韦斯莱先生语速很快地给哈利解说着，“摄魂怪彻底叛变了，不光是在魔法部的几只，在阿兹卡班的那些都是……”
    “我们刚得到消息，摄魂怪放出了上回在剧院抓住的几个食死徒，还有被关在阿兹卡班的许多黑巫师……结果不妙，它们集体离开了阿兹卡班。”韦斯莱先生皱眉道，“魔法部现在人手不足。”
    “那些混进来的食死徒呢？”哈利问道。
    “几乎都被抓住了，”韦斯莱先生略微轻松地道，“你知道，邓布利多出了大力，他现在还忙着呢。金斯莱赶去处理阿兹卡班那档子事了，我在这边没头苍蝇似的找你……”
    “小巴蒂·克劳奇呢？”哈利道。
    “他死了。”韦斯莱先生肃然地道，“摄魂怪没杀他，但他在混乱中被一个粉碎咒击中了，我们不知道是谁的咒语。”
    布莱恩在一旁竖着耳朵听着，心想魔法部算是达成了他们的目的，没有丢掉所有的脸面。
    这时候，邓布利多大步走了过来，蓝色的眼睛在半月形眼镜片下灼灼发亮，步伐矫健得不像是一个老人。
    “怎么样，邓布利多？”韦斯莱先生道。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道：“那些闯入者不是食死徒，他们都是被夺魂咒控制了。我想，今天食死徒们达成了他们的目标，如愿把阿兹卡班清空了。”
    福吉在那边组织所有人离开正厅，回到各自的办公室去。威森加摩那群成员们，除了魔法部的高级官员，其他人都早早从壁炉里离开了魔法部，似乎离开晚了一步就会被卷进与黑魔头的对战中似的。
    “威森加摩那群人……”韦斯莱先生摇了摇头，“他们还想着保持中立或是当缩头乌龟呢。不过，我想今天是他们被打脸最快的一次了。”
    刚刚作出表决，认定摄魂怪是无辜的，下一刻就遭到了摄魂怪的无情背叛……他们可能也没脸待在这儿了。
    正厅很快被清空了，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回到了他们的岗位。福吉忙着处理烂摊子，忙得脚不沾地，很快也钻进了升降梯里。
    布莱恩打量着邓布利多戴着手套的右手，感受到了一股邪恶的黑魔法波动。他的面色越来越淡漠。
    “啊，你也在这里，布莱恩。”邓布利多轻松地打招呼道，“我听说你如愿加入了神秘事务司，容我迟来地说一句祝贺……”
    韦斯莱先生有些惊讶地看了看邓布利多，又看了看布莱恩，似乎没有想到两个人这么熟。
    布莱恩点了点头，语气很轻地道：“你的手受伤了，邓布利多先生？”
    邓布利多眨了下眼睛，抚摸着自己戴着手套的右手，对韦斯莱先生道：“亚瑟，你跟哈利先回去，我跟布莱恩有话要谈谈。”
    韦斯莱先生担忧地看着邓布利多的手，然后拉着哈利朝喷泉那边走去，哈利好奇地不停回头张望着。
    等到两个人走到正厅另一头的时候，布莱恩淡淡说道：“看来您并没有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邓布利多先生。”
    邓布利多苦笑了一声，他怔怔地看着大厅中央的金色喷泉，语气低沉地道：“我做了傻事……诱惑太大了，布莱恩……”
    “我本来以为，经历过离魂的梦境之后，你能够变得清醒一点……”布莱恩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他没来由地心里冒火。
    “你果然知道，果真是你解决了离魂症……”邓布利多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似乎早有预料，“你也说了，那只是梦……”
    邓布利多缓缓摘掉了右手的手套，露出那只焦黑干枯的手，神色像是在端详一件有趣的古董。
    “我知道那都是假的，所以才更渴望真实……真的见到他们，请求原谅……”邓布利多蓝色的眼睛第一次显得有些朦胧，真正像是一个衰老疲惫的老人了。
    “我食言了，布莱恩，当真正面对诱惑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是那么的冲动……我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一直如此，抵御不了诱惑……从来如此……”邓布利多喃喃道。
    “你也并没有让我陪同你过去……”布莱恩语气尖刻地道。看着这样的邓布利多，布莱恩心里的火气更大了。
    正厅那头的哈利两人没有离开，哈利正隔着金色喷泉雕塑朝这边探头探脑。但布莱恩两人都没有理会那边。
    “抱歉，我以为我自己能搞定。”邓布利多叹息道。
    “这就是你口中说的信任？”布莱恩嘲讽地道，“口口声声说着愿意对我付出信任，实际上根本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也不会让我参与你的事……”
    “不是的……”邓布利多皱眉看着他，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无奈和落寞。
    “你还能活多久？”布莱恩恢复了面无表情，突然问道。
    “大概一年吧。”邓布利多道，似乎感到无足轻重。
    “很好，一年……”布莱恩咬着牙，咧嘴一笑道，“一年，什么都做不成！我本以为……”
    他急促地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回到了升降梯里，淡漠地道：“那么，祝您好运，邓布利多先生。”
    他闭上眼睛，不去看外面。升降梯缓缓降落，布莱恩压下心里的火气。
    这样一来，事情又回到了原著的状态。他设想的计划又要被推翻。
    “果然，求人不如求己。把事情寄托在旁人身上是最愚蠢的做法。”布莱恩面无表情地喃喃自语着，“那就单干吧。”
    他默默走进幽暗的走廊里，脚步声空洞地回响着。
    正厅里，邓布利多看着布莱恩的身影消失在升降梯里，表情疲惫而沧桑。他用那只完好的手捏了捏眉心，向着哈利二人的方向走过去。
    哈利和韦斯莱先生轻咳一声，他们并没能听到什么，但还是有些心虚。
    “先生？”哈利小心翼翼地道。他看到两个人吵架了。
    “啊，我没事，哈利，亚瑟。”邓布利多苦笑道，“如你们所见，我做了一件傻事……”
    哈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哈利，我想，今晚你是否愿意协助我做一件事呢？”邓布利多岔开了话题，“嗯，去见一个我的老朋友……”
    “当然，我很愿意，先生。”哈利翠绿色的眼睛亮了起来，点了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