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有点儿尴尬了。
凌寒自以为设计的天衣无缝,为了演得更加逼真一些,他甚至一直以来几乎都没和玄心有过啥互动。
就算当时打北蛮的时候,玄心出手都用的是自己最擅长的风系炼炁术。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你已经很不错了!”林婕诗看着凌寒尴尬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只是你不了解他。”
“他不是一个束手待毙的人,但凡有一线生机他都会全力以赴,拼死挣扎的。”
“当然,这不是最关键的。”
“你知道你最大的破绽出在哪里吗?”
“哪里?”凌寒也很好奇,那些线索满打满算顶多也就是疑点而已,林婕诗是怎么就能确定玄心是假的,而且还一眼就认出了是自己假扮的。
“现在。”林婕诗狡黠地一笑,“大牢里发生的一切我都只是怀疑。”
“刚才那一句,是我诈你的。”
卧槽!
好尴尬。
凌寒很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女人都是大骗子,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看着一个个眉清目秀弱柳扶风人畜无害的,这坏心眼子咋都这么多呢?
关键你心眼儿多也就算了,用到正事儿上啊,平时各种事儿上也没见你这么聪明,咋到我这里智商一下子就占领高地了呢?
不都是说恋爱的女人,智商回到三岁吗?
“好啦!你骗我一次,我诈你一次,大家扯平了。”林婕诗看凌寒气鼓鼓的样子有些好笑,用胳膊肘撞了下凌寒的胳膊,“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
“我懂的!”
“你懂就好!”凌寒一本正经地说道,“还有,你也不要得意。我就是因为太过信任你,对你也没有防备,不然你肯定诈不到我的!”
“嗯嗯!你最聪明,好吧?”林婕诗挽起凌寒的胳膊,好像哄小孩儿一般温柔地说道,“不管怎么说,林家的冤屈得以昭雪,还是要谢谢你。”
“能为林家平反就已经很不错了,再说玄心和天元帝两个罪魁祸首也都死在了你手上。”
“也算是替我们林家报仇了!”
凌寒看了看她,心说也就这样了吧!
她心里的那道坎儿,终究还是要靠她自己。
自从拥有了姜蒙蒙的记忆之后,林婕诗整个人性子大变,看起来已经比较正常了。
希望这次的事情过去后,她能做回一个正常的人。
拥有喜怒哀乐,享受爱恨憎恶,会哭会笑,敢爱敢恨,而不是一具隐藏在高冷的女神面具下的尸体。
“诶!对了,你对那个分身做了什么?”想起大牢里那个分身,凌寒好奇地问道。
“你忘记我是做什么的了吗?”林婕诗挽着凌寒的胳膊,边走边斜眼一笑,“所有的阴门生意里,缝尸人是可以从阎王爷手里抢人的职业。”
“你的分身只是假死了而已,最多一个时辰就自己恢复过来了。”
.
玄心和天元帝的事儿必须要翻出来,为的是给冤死的人一个交待。
同样也是在大盛朝堂之上,给衮衮诸公树个旗子,让他们明白这以后的大盛,不再是他们胡作非为的地方。
杀鸡给猴看。
当然,怎么杀就是一个学问了。
玄心倒还好,无论是死在牢里,还是押到菜市口一刀砍了都无所谓。
但天元帝不同啊!
毕竟他曾经是一国之君,真要当众把他给砍了,那就是给段氏皇族一记响亮的耳光,和现任皇帝也就彻底闹掰了。
就算碍于方平垚和凌寒目前的势力,开平帝不得不这么做,但这根刺势必也会深深地扎进开平帝的心里去了。
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拔出来。
那之前那么辛苦打造的这个中兴的局面就会半途而废,开平帝的重心将不会再是振兴帝国,而是如何除掉凌寒和方平垚。
当然,不管凌寒和方平垚怎么做,开平帝最终还是会走到这一步。
这是必然。
功高盖主嘛!
没有哪个皇帝,会允许自己身边有这么两个不服管的臣子存在。
凌寒和方平垚做的,只是尽可能地让那一天来得晚一些。
毕竟皇位更迭,对帝国来说总不是一件好事。
尤其是现在百废待兴,亟需休养生息的大盛朝。
两害相较,取其轻。
最终方平垚与开平帝的妥协结果,就是天元帝可以不用公开处斩,也可以给他一个体面的死法儿,但他的罪行必须一五一十公布于天下。
而至于玄心,作为近些年大盛国运凋零的罪魁祸首,必须当众斩首。
当然,方平垚是知道天元帝还有玄心都是凌寒的分身这件事的。
天元帝是因为他本身就是参与者,而玄心的事情,则是方平垚自己猜出来的。
至于他怎么猜出来的,那不重要。
连林婕诗都能猜出来,他这种心机深沉的人精如果猜不出来那就真是有鬼了!
关键是,凌寒压根也没想在这件事上瞒住他。
没意义!
当街问斩并不意味着真的会死。
有回魂池,有傀儡术,凌寒随便从死囚牢里弄个犯人出来,当个替死鬼也就得了。
所以玄心这个分身,唯一可能会死的地方就是林婕诗这里。
毕竟在她这里用傀儡术,太假。
而现在林婕诗这里没出事,那玄心这具分身也就保住了。
剩下的,就是天元帝那具分身了。
.
天都城东,京郊行宫。
天元帝裹着一件厚厚的毯子坐在行宫的人工湖边,花白的头发扎得乱七八糟,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湖面发呆,十足一个垂垂老矣的没落帝王形象。
周边的小太监们一个个貌似尊敬,实则心中满是不屑。
成王败寇,人之常情。
尤其最近天元帝勾结外敌,陷害忠良的事情已经传得满城风雨,这些小太监就更有了鄙视他的理由。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也算是一种经历。
远处行宫的大门缓缓开启,一行车马形色匆匆向着人工湖的方面而来,那雕着九条金龙的豪华马车曾经是天元帝的座驾。
如今却已经给了他的儿子。
开平帝。
没有人通传,周边的小太监们好像得到了某种指示一般,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身后的脚步声沙沙而来,还有皇帝专用的龙涎香的香味儿。
“父皇!”身后传来开平帝的声音,“近来睡得可好?”
“云昭,来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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