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谷母开口随即又愣了下,欲言又止。
“妈,你想说什么?”谷灵安疑惑的抬头。
华慕言抬手将她脑袋压下去,在那脑袋安分的倚靠在胸口后,指尖又一顿收了回来,凤眸沉了沉,“妈,有事么?”
想到女儿在场问那样的事不好,但是思及他们走前那个女孩的脸色,谷母就硬不下心肠不担心,抿了抿唇,叹口气:“那个女孩不是有了孩子了么。”
谷灵安一愣,突然一把推开华慕言,不可置信的大声问:“什么!那个女人竟然不要脸的爬上你的床了阿言!?”
谷柏信低喝:“谷灵安你给我有点度!一个人东跑西跑也不留个口信,出口的话想也不想,还有点以前的样子吗!”
谷灵安哪里受到这样的怒喝过?从小到大,就是被人捧在手心舍不得骂舍不得打,从在得知自己不是亲生的时候,她几乎都不能相信,她有多么委屈!?
现在,现在觉得那个女人更加适合当女儿是不是?眼底顿时蓄满了泪,咬着牙隐忍不发。
“你朝我们安安吼什么吼!”谷母连忙给了丈夫一手拐子,又转头冲谷灵安道:“安安,你爸才是说话不经过大脑,别放心上啊。”
“停车!”谷灵安低吼。
“灵安。”华慕言皱眉,抬手揽住她的肩。
谷灵安咬牙,眼泪却扑簌簌就落下来了,挣扎着道:“我说停车!我要下车我要走了我不要留在这里!”
“安安!”谷母失声,看着她竟然解安全带要开车门,声音都变了,“快、快停车啊。”
一个急刹车,林肯停在停车道上。
华慕言一把将负气要下车的谷灵安圈在怀里,“灵安你在说什么呢,怎么可以跟妈说这样的话。”
“不是!她不是我的妈!”
谷灵安的话让正在解安全带的谷母动作一愣,再抬头的时候脸上已经不止震惊可以来形容了,“晴,晴……”
谷柏信的脸色也顿时黑下来,但碍于妻子的手还死死的抓着自己,忍着没有开口。
谷母扯扯嘴角,“你、你说什么呢安安,我们先回家。”
“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虽然已经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但谷灵安显然还不能拉下脸,不过漂亮的脸蛋却已经泪流满面,“我是被抱来的不是么……因为爸和妈不会生育,所以在医院门口抱养了被遗弃的我。”
华慕言低着头,碎发遮住眼中的神色,这些他早就知道了。
她和谈羽甜都是孤儿,所以他才曾经怀疑两人可能是姐妹。但是身体上的过敏体质,却完全不同,这根本不符合遗传基因学,所以……他才解除了那样的疑虑。
“安安,我们回家再说好么?”谷母的眼中已经满是祈求,见女儿流着泪不做反应,又抬头看华慕言,眼底请求的情绪显然易见。
华慕言的手轻轻的拍着谷灵安的肩,听到谷母这样说抬头看她,微微颔首,又低头对哭得伤心的女人安慰道:“好了灵安,你才回来一定累坏了,听话,我们先回家,嗯?”
谷灵安委屈的点点头,整个靠在华慕言身上,脸上的妆容都已经哭花了。
车子再次启动,华慕言揉揉谷灵安的脑袋,“累了就休息一下吧,我的肩膀给你靠。”
依然是这样的温柔,可是……这样的温柔,被那个无耻的女人究竟偷走了多少呢?
察觉到女人已经渐渐合眼,华慕言转头看望窗外:夕阳西下,初冬就要来临,昼长夜短的日子已经离去,夜色很快就能铺天盖地而来。
那么……那个女人应该已经找个地方休息了吧。
虽然平时很笨,但看今天的反应,她的小聪明还真是发挥到了点子上。突然,道路两旁的路灯亮了起来。
华慕言微微偏头,那个笨女人……应该不会理解错吧。
应该不会的。
一行人是回到谷家,因为谷母不允许华慕言通知苏黎和陆千麒,所以用完晚餐坐在大厅里的只有谷家二老和谷灵安华慕言四人。
气氛一直不怎么好。
没有人开口,华慕言只能是打破僵局的人,“灵安,你一声不吭跑哪里玩去了。”
谷灵安低头,显然也已经为了自己在车上说出不经大脑就被激出的话而感到后悔,这会儿听到他的话委屈的抬手揉揉眼,“我只是想出去玩一下。”
几人是因为她不是谷家亲生的事弄僵的,既然华慕言已经找话题,她不能再将人往那个死胡同里带。现在的爸妈对她都很好,她不能做一个恩将仇报的人,何况……
何况那个“女人”也只是将她生下来而已,如果真的疼爱她,为什么会把她扔在医院门口呢?那样的人,找或者找不到,也只是个执念吧,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执念就消散了。
谷母见她开口了,连忙笑道:“没事儿回来就好,小两口有好多话要讲吧,楼上你的房间还天天打扫着呢,上去说吧。”
谷灵安看了眼华慕言,才个把月时间,他却越来越有男人味,光站着,那修长的身影就能让人心跳骤停。
突然被妻子掐了一下,谷柏信咳了咳,“灵安,爸不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
“爸……”听到这话,谷灵安瘪瘪嘴,又哭着一头扎进华慕言怀中。
华慕言眉目中一闪而过的不郁,这会儿不应该往她父亲那边扑?想了想,朝不远处的两人微微颔首,“那爸妈,我先带灵安上楼了。”
“去吧去吧。”谷母笑着。
目送两人上楼之后,谷母脸上僵硬的笑容就落下了,叹口气颓然的靠在沙发上。
谷柏信皱眉,“身子不舒服吗?”
谷母摇摇头,又抬手支了支额,手却被大手包住。顺着看去,见丈夫一脸担忧,她微微叹口气,顺着他的力道靠近他怀中,“我不知道为什么,很想知道那个女孩的去向。”
“你是不是觉得,她可能是灵安的姐妹?”谷柏信的声音低低沉沉。
谷母没有说话,缓缓合上眼,想到的却是夕阳下,那个故作坚强却又握紧了拳头轻颤着的身影,“她……不是有了孩子了么。”
“华慕言会安排的吧。”
“嗯?”谷母不解的睁开眼。
“这么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男人是感性的动物,就算是华慕言,恐怕……也很难一下子就忘掉吧。”身为男人说这番话自然是很权威的。
谷母想到什么,一把揪起丈夫的领带,一扫脸上的抑郁,眯起眼,“这么说来……那个小百合是不是被你偷偷的藏起来了?”
“这账不是被翻烂了啊,还追究……”看着妻子的眼神,谷柏信渐渐消音。接着,今天第二次为自己的失言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洗个澡睡一觉,很累了吧。”华慕言揉揉她的发,英眉一直微微皱着,“瞧你,哭成什么样了。”手指依言来到她的脸上,抹去那些新添的泪痕。
谷灵安的耳根红了红,那后用力点点头,“嗯,我去洗澡。”
将人送进了浴室,华慕言揉揉眉心,走到里间拿出了手机,很快锁定某个通讯录,拨出。
响了大半天,没有人接,男人眉头一挑直接给家里打电话。
“少爷。”
那边柳咏的声音传来,华慕言侧头看窗帘束起的窗外夜色,“夫人回来了?”
“没有少爷。”柳咏敬职敬业,“夫人早上去上班了,期间没有回来过,现在应该还在医院。”
“派人去找一下。”话说完,华慕言顿了一下,“动静小点儿。”
挂掉电话,华慕言把玩着手机,凤眸敛着让人不清情绪。半天后,停在某人名字上的指尖微微一动,直接拨通——
“喂~言啊。”秦莫深勾唇,“对了,下午的时候忘了跟你说,你女人脚上那伤药油晚上也要擦。一天两次,大概擦个三天,这三天内别乱走动啊。”
接通就这样的话,华慕言眼底沉了沉,“嗯。”
“还有啊,那家伙的手机还在我这,我给忘了。哈哈,那家伙网页都还没关,啧啧,你也给人家点安全感嘛毕竟你总不能真让人家给你生个孩子。”秦莫深按着谈羽甜的手机,返回首页,又无意间按出了通讯录,突然爆出一阵大笑。
华慕言本来脸色不大好,现在被一笑,脸色更加不好。
“我、我看到一个未接电话,哈哈哈,好眼熟,哈、哈哈你知道是谁的么?”秦莫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看着那“华弱鸡”备注的号码,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外面的夜色浓了不少,一路上不能打电话,现在可不是听那家伙废话的,华慕言眉头微挑,“谈羽甜没找你?”
“哈哈、笑死我了,笑……嗯?你说什么?”
“谷灵安回来了。”华慕言的声音低低的,扫了眼水声淅沥的浴室,起身走到阳台。
“啊?”秦莫深突然将手机捏紧,正襟危坐,“然后呢?两个人碰一起了?”
“她回来的太突兀,我担心是背后人故意设计的。”华慕言的声音不自觉微哑,“不知道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我不能冒险。”
秦莫深眼底迅速划过一些复杂的光,然后顿了顿,“所以你把谷灵安带回去,然后把谈羽甜,留下了?现在没回家,你打电话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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