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如此不堪

    他知道今天这场饭局的主题是湖大广场项目。
    冯心仪有心游说他投资湖大广场项目，他心里也有点意向但还没有最终拿定主意。
    现在既然在酒桌上遇见了熟人，事情明显往双方极有可能合作的方向在发展，他摩挲着酒杯没说话，眼神却笑眯眯看向程大伟。
    程大伟也不傻。
    虽说现代社会不像以前一样鼓吹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是班主任黄老师上学时对他照顾有加，这份恩情他一直记在心上，连带着对黄老板也多了几分亲近。
    冯心仪见程大伟一动不动坐在那立刻冲他使眼色，“那意思，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还不赶紧见缝插针把这单投资搞定？”
    程大伟愣了一会才有动静。
    他端起面前的酒壶恭恭敬敬给黄老板敬酒：“难得在这里遇到黄老板，我先干为敬。”
    这一壶酒怎么着也得有二两，程大伟一扬脖子全都喝完，喝光了酒后还把酒壶倒过来给大家示意一下——滴酒不剩。
    这一幕赢得酒桌上众人一阵连声叫好，就连一向对程大伟颇为苛刻的冯心仪都忍不住夸两句：
    “咱们程科长在酒桌上可从来没这么痛快过，今儿也就是黄老板才有这么大的面子。”
    黄老板忙谦逊，“哪的话？我也是沾了我堂兄的光，毕竟程科长是我堂兄的得意门生嘛。”
    冯心仪接下话茬：“黄老板说的是！我知道黄老板向来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今儿既然大家都是熟人我也说句不见外的话。”
    黄老板：“您说。”
    冯心仪：“程科长自打毕业进了天阳集团分公司整整八年一直做了最底层的办事员，前两天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被领导赏识计划提拔为我们南城分公司的招商融资科长。
    眼下程科长正公示呢，如果他在这个节骨眼上能为公司的湖大广场项目招来投资，日后在仕途上青云直上指日可待…”
    冯心仪话未说完程大伟满脸羞窘。
    他没想到冯心仪竟然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利用自己和黄老板是旧相识的关系对黄老板打“苦情牌”。
    他本想出言阻止，看到冯心仪说话间隙还不忘冲自己飞眼刀子到嘴边的话不得不咽回去。
    这女人翻脸无情的本事他很了解，真要在酒桌上忤逆了她的意思回公司后还不知道怎么收拾自己。
    黄老板脸上的笑容渐渐多起来，看向程大伟的表情也露出几分意味深长。
    冯心仪话音刚落，他笑眯眯盯着程大伟问：“程科长，湖大广场项目对你这次提拔真就那么重要？”
    程大伟：“.……”奈奈的，他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兴许是他满脸尴尬的模样让冯心仪发了善心。
    女人一脸莞尔接下话题：“黄老板您就别问了，他虽然岁数不下了，但是第一次做领导，面子薄您再怎么问下去恐怕咱们程科长脑袋要往桌子底下钻了。”
    “哈哈哈……”
    尽管冯心仪嘴里说出的话未必那么好笑，酒桌上一群人还是惯性配合着大笑起来，只是那笑声落到程大伟耳中更让他脸颊燥热。
    黄老板似也看出他的尴尬，扭头对冯心仪说：
    “冯科长说的对，今天难得遇上我堂兄的得意门生，我对我堂兄看人的眼光还是很信任的，如果贵公司这个项目是程科长负责，我倒是愿意投资。”
    黄老板最后一句话刚说完，天阳集团南城公司一帮人以冯心仪为首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欢呼。
    在冯心仪的带领下，所有人都从座位上站起来齐齐跟黄老板公司一干人热烈碰杯，一副已经开始庆祝双方合作的情形。
    程大伟从始至终脸上挂着尴尬笑容。
    虽然这个项目黄老板完全是出于对他的信任才会答应有可能愿意投资，可是……
    刚才冯心仪为了拉投资竟然完全不顾自己一个大男人的尊严？
    她当着黄老板的面话里话外意思，“黄老板如果不同意投资湖大广场项目自己被提拔的事便有可能受阻。”
    这不是骗人吗？
    好不容易等到饭局结束，程大伟插空走到冯心仪身边问她：“你刚才在酒桌上为什么以我的名义诓骗黄老板？”
    冯心仪一脸不屑看向他。
    这女人不仅没有半点歉疚的意思反而理直气壮冲他反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诓骗黄老板了？”
    “你说黄老板不投资我的科长就做不成。”
    “这是事实！”
    “你胡说！就算黄老板不投资我公示期满一样会正式提拔为招商融资科的科长，这跟湖大广场项目有什么关系？”
    看到程大伟一脸较真跟自己抬杠，刚刚喝了不少酒的冯心仪眨巴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他一圈，眼神里满是不屑。
    程大伟被她那大胆又挑衅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毛，强撑着气场不降质问她：
    “你看什么看？难道我刚才说的不对吗？”
    “你就用这种态度对领导说话？”冯心仪脸上露出冷笑。
    “.……”老子就这态度怎么了？
    “你真以为公司已经公示，你提拔的事就是板上钉钉？你信不信老娘一个电话就让你滚回去继续当办事员？”
    “……”臭女人他么的发什么疯？
    程大伟气的要冒烟嘴上却不敢多说一句话，他知道这女人要是真想阻挠自己提拔的确是一句话的事。
    连南城分公司连一把手总经理贾铮金都对她冯心仪客套三分，自己这个还没正式当上科长的小喽啰算什么？
    冯心仪见他憋着气不说话，冷笑道：
    “程大伟！今天我是给你脸了是不是？你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敢跟我耍脸色？”
    “我没想跟你耍脸色？”心里早已想清楚利害关系的程大伟态度比之前怂了不少。
    冯心仪声色俱厉冲他叱责道：
    “你可别忘了上次宾馆的事情，几杯酒下肚就敢跟老娘翻脸？我看你是活腻了！”
    程大伟变了脸。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程大伟老老实实低头对冯心仪说了声，“对不起！”
    冯心仪一副懒得看他的表情冷“哼”一声踩着高跟鞋掉头就走，那情形压根没把程大伟放在眼里。
    看着女人扬长而去的背影，程大伟心里一阵添堵。
    程大伟内心深处升出从未有过的强烈愿望——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程大伟能强大到再也不用看这女人的脸色！
    下午回到公司，程大伟刚进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看见唐晓丽一脸哀凄推门进来。
    女人带着几分哭腔：
    “程大伟，这次你可一定要帮帮我。”
    程大伟一愣，瞧着唐晓丽一脸可怜，忙拖了把椅子让她坐下来，问，“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唐晓丽边哭边说，呜呜咽咽断断续续总算把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