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平凡的一天

    “抢歌？”陆行川挑了下眉头，“是参加那什么《中国好歌声》的比赛歌曲？”
    “《新歌最强音》，谢谢！”
    白浅梦白了陆行川一眼，接着直接打开了话匣子。
    反正在陆行川这里她还是过去那个小胖妞，又不是外面那个高冷酷girl.
    “我本来签约的盛娱，还没播出的这期节目我被公司背刺了。
    “本来给我准备的歌，结果他们给了另一个跟我同公司的女的，而且临开场前不久才通知我。我只能临时换了首老歌，结果没在状态，已经掉到第六了。下期如果没进前三，我就淘汰了。”
    白浅梦毫无形象地趴在桌上嘟囔着，“这群家伙就是想用我当垫脚石来捧那女人，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公司高层一直针对我！”
    无非不肯同流合污或者得罪人了呗。
    那还能怎么样。
    甚至就连只是路过没打招呼都有可能被人穿小鞋，这种事不是很正常？
    他陆某人之前不也想过封杀这小歌手来着。
    “嗯哼，所以你跑回老家来就是散心来的？”
    “是啊......”白浅梦鼓着脸颊，叼着吸管在咖啡里吐着泡泡，“阿川，你说我该怎么办？咕噜咕噜......”
    “很简单，如果有钱解约就解约，然后老老实实上学。如果你不想低头的话。”
    陆行川耸了耸肩，“虽说出名要趁早，但机会多的是，有能力的话总有出头机会......大概。
    “顺便问一句，你考上大学了吧？”
    “看不起谁呢！我可是中央音乐学院的！”白浅梦不服气，“你呢？你考上了啥？985？”
    “呵，985？我可不在意那些。清华北大在我眼里如同浮云一般。”
    “那......国外的？常青藤？”
    “崇洋媚外不可取，我最讨厌的就是白皮黑皮。当然，我不是歧视，我只是讨厌他们身体有很大的味道。”
    “那你考的啥？”
    “反正也在北京。”
    “普通一本？”
    “你就这么小看我？”
    “当然没有！那到底是什么嘛！”
    “二本，专业是完全没用的工商管理，谢谢。”
    “......”
    白浅梦差点儿就bon不jour了。
    但她还是努力做了个深呼吸压下了自己疯狂涌动的吐槽欲，甚至还反过来安慰陆行川，“没关系的阿川，工商管理是现在最热门的专业，以后肯定方便找工作的！而且咱们大学都在北京，到时候也可以随时约饭嘛~”
    陆行川撇撇嘴，可拉倒吧，工商管理专业的本科生有个屁用！
    不，还是有用的。
    最起码有张本科毕业证书，以后考公或者考编制都方便点儿。
    “也别扯我了，说说你吧。打算怎么办？”陆行川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然后他觉得不够甜，于是又加了一块儿方糖。
    “再说呗，我反正已经跟盛娱解约了。”白浅梦耸耸肩表示自己无所谓，“大不了就回去上学呗，还能咋办嘛。如果真退赛......也就退赛了呗。”
    她说的潇洒，但陆行川还是看出了她眼眸深处的不甘。
    不过这姑娘家里还挺有钱。
    她手腕上那块表虽然不是百达翡丽的什么限量款，但也值个大几十万。
    更别说那辆阿斯顿马丁了，没个三四百万下不来。
    看来解约费对她来说也不算钱。
    陆行川笑笑，“说不定下期你就反败为胜了，再说这种比赛......热度最高的时候其实就是节目播出的时候。”
    等节目结束，过个一两年就没多少人还记得了。
    至于帮她写歌这种事，陆行川确实能做到。
    但为什么要做？
    他本来就讨厌娱乐圈，何必再回去受罪。
    “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你还年轻，未来还远着呢。这行你干不了的，干脆辞职回家跟我结婚得了。”
    说完陆行川就行给自己一嘴巴。
    以前口花花习惯了，现在一时半会儿真改不过来。
    “嗯......”
    白浅梦白嫩下巴搁在桌子上，鼓着脸嘟囔着，“唉，不甘心也没用，不过你说的对！时间还长着呢！我才十八岁！”
    她倒是没在意，因为知道阿川是开玩笑。
    “加油。”
    陆行川端起咖啡笑着抿了一口。
    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聊到尽兴，陆行川下意识要掏钱包，“我......”
    他想说我来付账，话刚出口就卡住了。
    现在他已经不是那个买东西从来不看价格的超级大明星了。
    他只是个刚毕业的高中生。
    两杯咖啡加蛋糕果盘，一百多块的价格，他真的拿不出来。
    白浅梦极其自然地接过话茬，“我找你出来给我当树洞，怎么还能让你请客？下次你请我的时候再说咯~~”
    “啧，不愧是富婆，那下次我请客的时候还你付款算了。”
    陆行川打着哈哈就过去了。
    但这事儿被他记在了心里。
    ............
    白浅梦把他送回了家，然后表示自己还要去录音棚再练练歌。
    她反正过一个礼拜才回去录新一期节目，这几天她还打算约上陆行川去龙门石窟或者白马寺、白云山、老君山什么的旅个游散个心呢。
    陆行川也没说什么，只是简单道别就目送她离开。
    他家是那种老式小区，而且在六楼。
    走到楼下，他听到了上楼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太过熟悉，一听就是老爸老妈的脚步声。
    陆行川放慢脚步，下意识不想被爸妈发现。
    爸妈应该是刚买菜回来吧。
    爸妈上楼的脚步声有些沉重，上个六楼俩人中间休息了一次。
    到了六楼，伴随着喘息声，陆行川听到老妈的声音，“不行咱把这房子卖了，然后买个电梯房呗？”
    打火机响起的声音，是老爸点了根烟。
    “那钱留着给陆行川以后买婚房用的，还有彩礼、三金、装修什么的，算了吧。”
    伴随着钥匙扭动的声音，老妈开始叹气，“楼下老孙他们家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咱们小区买了套二手房，人家媳妇家那边嫌弃房子又旧又小，非要新房子才结婚。
    “结果他俩把房子卖了给他儿子付了首付，自己带着小的那个出去租房住了。他俩女儿才初中吧？你儿子以后可别找个那样的。”
    “别嚼别人家舌根了，一会儿我择菜，你给陆行川打电话问问他回来吃饭不。”
    门开了。
    门又关了。
    家在六楼，而陆行川则站在四楼跟五楼的中间，一动没动。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把他从沉默中惊醒。
    他下意识往楼下跑，顺便接通了电话。
    “儿子，晚上回来吃饭不？”
    “回吧，我快到楼下了，妈，先挂了啊。”
    “行吧。”
    挂断电话，王泉老妈皱了皱眉，“这小子......今天居然没问晚上吃什么菜？”
    她没再多想，而是进厨房帮忙切菜去了。
    楼下陆行川跑到小区门口，然后他摸了摸兜。
    中学生身上零花钱都没多少，他兜里也就二十块。
    买了包十块的黄金叶又买了个打火机，他走到小区里的健身器材那儿坐下，然后拆包掏了根烟点上。
    “嘶——咳咳咳......”
    还真特么是回到十八岁了，连烟都不能碰了！
    咳出眼泪的陆行川把烟丢掉踩灭，然后静静坐着。
    说什么回味青春。
    结果没钱的话，烦恼终究还是要来。
    没钱......
    上次听到这句话，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吧。
    他掏出根烟打算点上，但想了想，还是放了回去。
    接着他掏出电话拨通了白浅梦的电话号码。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怎么了阿川，打算跟我约个火锅？”
    “没有。”陆行川淡淡道，“你要歌吗，我会写。”
    不就是写歌嘛！
    大不了把搬运到新世界的歌再文抄个几首回来就是了。
    白浅梦：“啊？你会写歌？”
    “会，不过得加钱。”陆行川补充了一句，“明天你来接我，咱们一起去录音棚，见面demo就给你，不满意不要钱。”
    娱乐圈？他依然没兴趣。
    但钱，总是要赚一点的，总不能三文钱难倒英雄汉。现在的他也过不太习惯扣扣索索的生活。
    毕竟在如今的他的想象里，人最穷的样子，大抵也只能是手里只有六七十万的存款，只有一台上不得台面的奥迪a6，三环内一套只能勉强住人的带书房电梯的套三了吧。
    现在的经济条件，已经彻底跌破陆行川心中贫困的极限了。